《屠*》莫特

46、重回

　　第四十六章重回

　　蓝少呈停了半晌，笑了笑，他摇头叹气，回身摸着凌伊鬆软的头髮，「我得去忙些事，晚上见。」他慢慢的将凌伊紧抓着他的袖子的手拿开，最后在他额前烙下一吻，笑着离去。
　　凌伊听见关门声后才落魄的像丢了魂的躯壳仰躺在床上，他觉得一切变得不真实。从被困在地下室后，与锦华撕破脸，跳进下水道，被朱启文救起，出来时墨镜男追杀着他，再被载过来跟蓝少呈说些不真实的话。
　　捏捏自己的脸，真痛，原来不是假的。
　　要他大中午睡觉他还真做不到，何况他很担心现在外面发生什麽事。
　　忽然他看见他手上有朱启文的电话，想说打个电话道平安也好，何况他现在真的很无聊。

　　只不过他的电话丢了，这下子只剩下蓝少呈放在床头柜上的室内电话。应该不会被监听吧？反正他跟朱启文的电话应该没什麽内容。
　　才刚打过去，电话就接通了。
　　“朱启文。”凌伊连打招呼都没有，直接指名道姓。
　　电话那头的朱启文愣了几秒钟，一听是凌伊的声音后开心的叫着：“你可终于打给我了！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
　　“哼，死鸭子嘴硬，明明很想我继续留着。”凌伊拿着话筒坐在蓝少呈的床垫上，翘着腿一派轻鬆答。
　　朱启文支支吾吾：“才……才没有！”之后他紧张问：“你呢？你现在在哪裡？」
　　“蓝少呈家。”凌伊老实回答。

　　“幸好！我以为你已经死无全尸了。”朱启文感叹道：“你知道你一走，外头突然传来枪响，好大一声，过不久警方和媒体就蜂拥而至挤满了巷道。可是没人发现伤患。”
　　“哼，好歹我也是跳过下水道的。”凌伊冷哼：“我会这麽容易死吗。”
　　朱启文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能安定下来，他兴奋道：“所以你是怎麽找到蓝少呈的？”
　　“他妈的项圈，狗一般的定位。”凌伊摸着脖子，彷彿那项圈还在似的。
　　“感叹科技！”朱启文转个话题问：“那你现在呢？打算怎麽做。”
　　“我一切听从蓝少呈，他要我死，我先去将锦华碎尸万段后带着他的尸块跳下八楼。”凌伊搓揉着棉被，玩趣的说。

　　“你现在应该碰不到锦华了，听你说他是薛亚媛的人的话……你看看电视！”朱启文的声音由低转高。
　　凌伊环顾四周，“我现在没有电视这高科技产品。”
　　“好吧，那我告诉你。”朱启文深吸一口气，道：“薛亚媛今天早上公布了陆英的丑闻，一些关于＊侵弟弟还害死弟弟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现在警方已经羁押他了，那些照片虽然被封锁但还是不断在网路上流传。”

　　凌伊眉头深锁，跟蓝少呈跟他说的一模一样。只怪流传这件事的是薛亚媛，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今天如果是普通人告发他，陆英要压下这些负面新闻轻而易举。
　　只是今天是薛亚媛，换作是蓝少呈也一样。媒体的传播力量非常可怕，靠着现在的大量网军，一传十十传百，只要证据属实，靠负面新闻和法律制裁拉下陆英不是难事。
　　相簿裡的照片应该证据确凿了，陆英想赖也赖不掉。

　　“嗯，薛亚媛开心了，那她的宝贝儿子呢？”凌伊知道薛亚媛拉下陆英的目的便是要将陆家的产业转移到她在迪兰的儿子身上。照着剧本演，很快和蓝少呈匹敌的再不是陆英，而是即将上任的薛亚媛的儿子。
　　“不知道呀，大家都在看会怎麽演呢，你有机会一定要打开电视看看陆英被押上警车时憔悴的脸，还有薛亚媛开记者会控诉陆英的画面。非常精彩！”朱启文滔滔不绝说着今早的新闻。
　　“会的。”凌伊随便敷衍着，他才不管未来谁是陆家当家。他只想为陆秋报仇，还有把满嘴胡言的锦华抓过来一枪毙了他。
　　“那你那边现在安全吗？”朱启文绕回话题，仍关心着凌伊的处境。
　　“只要没有炸弹来轰炸蓝少呈家，我应该算安全。”凌伊说。
　　“好，你有事一定要再打电话给我。”朱启文语重心长的说。

　　挂了朱启文的电话，凌伊起身打开房门，看见门口站着许辰和另名黑衣人，还真是熟悉的场景。
　　许辰看见他一点也没有旁边黑衣人的恭敬，反而讽刺笑着：「你还没死啊？」
　　许辰嘴巴真的很坏，他跟锦华一样都是戏精。在别人面前装模作样，一达成目的后便现出原形。凌伊勾着嘴角，笑说：「我命大。」
　　「蓝少爷说你想干嘛，只要在屋子裡，都让你做。」许辰说：「那你需要煤炭吗？」
　　「我比较想拿童军绳勒.死你。」凌伊皮笑肉不笑的反讽回去。
　　「好吧，那你真正想干嘛？」许辰恶狠狠地说。
　　「我想问你个事，我们去我卧室说吧。」凌伊提议。

　　凌伊的卧室在三楼，许辰跟着凌伊走到一扇米白色上头挂着“凌伊”的门前，门把一转，果然开了，而裡头早早被打扫过，一点灰尘也没有。
　　摆设也都和他离开蓝少呈的那天一模一样。
　　凌伊的房间有电视和电脑，蓝少呈的房间则什麽都没有。蓝少呈这人怕吵，也怕些辐射会影响睡眠，不摆些高科技的东西。

　　凌伊坐在书桌前，拉了张椅子给许辰，许辰满肚子问号的坐在凌伊身边，用右手撑着头问：「你想问什麽？」
　　「夜琉和锦华。」凌伊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
　　「哦，就情侣。」许辰简单的回答，却不是凌伊想听到的答桉。
　　「为什麽夜琉那时候要陆秋杀了他？」凌伊认真的看着许辰。
　　「嗯？很简单呀。」许辰不解说：「他和锦华是情侣，因为见不到了，生不如死，不敢自.杀所以找别人杀了他，合情合理。」

　　「不对！据我所知，他还昭告天下叫大家来看他被陆秋杀，嗯？很扯对不对。」凌伊摸着下巴，揣测着夜琉当时的心情。见不到锦华若是主因的话，不至于会把死亡弄得这麽盛大吧？
　　许辰抓着头，深蓝色的眼眸眨呀眨的，半晌后他叹口气，「我不知道。」
　　「身为一个取代夜琉当了陆秋一段时间走狗的人竟然会不知道。」凌伊似笑非笑的取笑着许辰。

　　许辰无奈道：「该怎麽说呢，我要做什麽都是蓝少爷命令我直接去做的。他要我以夜琉的身分当陆秋身边的奴僕，我是二话不说不过问原因的。」
　　「好棒的一条狗。」凌伊挑了挑眉，讚叹着。
　　「蓝少爷说什麽就是什麽，原夜琉为什麽要大张旗鼓的死亡，与我无关，你问错人了。」许辰挥挥手，起身，想要离去。
　　「等等。」凌伊叫着了许辰。
　　许辰回头，问：「还有事？」
　　「安德是蓝少呈的人吗？」凌伊问。
　　「不是，」许辰说：「是薛亚媛。」
　　「……」凌伊在许辰离开前又问了句：「所以你跟薛亚媛是合作关係？」
　　「不是，我只听蓝少爷的。」
　　「……」凌伊也不知道该说什麽，许辰便关门离去了。
　　找许辰来谈夜琉跟锦华的事一点帮助也没有，反而搞得自己更煳涂了，凌伊在书桌上敲着指头，看着时钟，时间流逝的真慢才三点钟。
　　蓝少呈也不来找他，他只能在房子鬼溷。外头的动盪他只能藉着新闻上不断放送陆英被羁押的片段画面和记者会上的薛亚媛得知片面讯息，因为侦查不公开他也不知道陆英最后会发生什麽事。

　　只知道今天陆英这极大的家丑在网路上的迴响率非常高，热门搜寻有六则都在讲陆英的事。
　　他还上网查了薛亚媛的资讯，网路上并没有写到薛亚媛有个儿子。估计过不久陆英被拉下来后，薛亚媛让他儿子继位的事又能颳起一阵腥风血雨。
　　凌伊不知道蓝少呈之后要他干嘛，只能在夜晚来临前不断在房间内踱步，他还去蓝少呈的书房拿了些书，多半是些心灵鸡汤的故事。
　　他经历这麽多打打杀杀和阴谋算计后，的确需要些励志的故事来帮助他重建信心。还有今日蓝少呈说的那句话，大概每过五分钟会在他脑裡又放送一次。

　　“因为我爱你”这句话简单却是与蓝少呈七八年来第一次对他表态感情。以前深深爱着蓝少呈时听到这句话应该会昏厥吧。但经历青春期的凌伊又被蓝少呈派去做这麽多事，早对这人失去信心，听到这话后，他竟然是怀疑大于情感的渴求。
　　唯一确信的是，他真的对蓝少呈还有着浓浓的感情，不然他不会同一本书看了三个小时还翻不到十页。
　　把他从虚幻泡泡裡拖出来的是叫他吃晚餐的黑衣人，他轻敲房门叫着凌伊下去吃饭。凌伊应声后，放下书本，慢慢的走下楼。

　　餐桌上，蓝少呈已经坐在主位上了。
　　不同的是，许辰坐在他对面一起享用着晚餐。
　　今天的晚餐是日式餐点，桌上摆了一些鲑鱼卵手卷。因为凌伊只喜欢吃鲑鱼卵，蓝少呈叫人多准备几个。
　　看着一整盘的生鱼片摆盘还有桌上的鳗鱼盖饭，凌伊摸摸肚子，都凹下去了。他真的对美食毫无抵抗力。
　　凌伊坐在许辰对面，许辰用一隻手拿着筷子吃饭，连抬头看他都没有。
　　蓝少呈替凌伊夹了一块盘子上的鲑鱼寿司放在他的盘子上，笑问：「听说你去我房间拿了些书。」

　　「嗯？帮助心灵的。」凌伊没什麽好隐瞒的，吃着蓝少呈给的鲑鱼寿司，都不知道蓝少呈变得这麽贴心了。
　　「有学到什麽吗？」蓝少呈问。
　　「没有……」凌伊有些尴尬，他拿了十几本书，只翻了一本，他现在也忘记上面在说什麽了。
　　「那种书喜欢就带几本去。」蓝少呈夹了一块寿司放进自己嘴裡。
　　凌伊不解的看着他，问：「什麽意思？」
　　「明天我会送你回迪兰，许辰会跟你一起回迪兰念书。」蓝少呈低语，等于宣判凌伊的死期。他又得回那毫无自由的学校了！
　　凌伊生气地喊：「怎麽这麽快？你不是说陆英派人到学校追杀我了，我现在回去岂不是更危险？」
　　「这你别担心，许辰在你身边，你跟紧他。」蓝少呈说：「还有，你若不放心，我还有人在迪兰，他们会保护你。」
　　凌伊放下筷子，看着冷若冰霜的蓝少呈，「我真恨透了我老是因为你被赶来赶去，你想要我出来时就把我从那奇怪的地方送回来。现在不要我了，又把我放回去？」

　　凌伊说着赌气的话，他气蓝少呈就像把他当一个物品，说什麽爱他根本是狗屁。他把他丢去国外，还比较轻鬆，在迪兰，封闭的世界裡那群掌握各种资源的恶霸尽做些丧尽天良的事。
　　弱肉强食的世界。
　　「我没有不要你，」蓝少呈抬头看他，眼神冷冰冰的，「跟着我每天都是不安全的，我可以保你一时不能保你一世。我想要你在迪兰学些事，那些是其他地方无法教你的。」
　　「学？」凌伊拍桌，「你说学些摇着屁＊去乞求男人**的龌.龊事？」
　　「如果你没有能力的话，这也是解决之道。」蓝少呈冷言。
　　「放屁！」凌伊越发的无法跟蓝少呈以正常的语气沟通。
　　「凌伊，你不一样，你能改变这学校，也能改变周遭的人，你很特别。」蓝少呈诚恳的说。

　　改变？能改变什麽？凌伊想到蓝少呈给了他最低权力的绿徽，让他一进学校就备受屈辱，跟罗兰闹分裂，再被其他人上了一遍。最终要不是遇上了韩兴宇，认识了奇怪的FCK的人，藉机认识蓝少星，绿徽的生活真的过得生不如死。
　　看看家境还不错的朱启文就知道，因为是白徽，又没什麽能力，在家裡是爸妈的宝贝，在学校饱受欺负每天都得低头过日子。
　　阶级制度真是迪兰最恶劣的信仰。
　　「好，没关係，反正我本来就是你的玩物，你想怎麽样就怎麽样吧。」凌伊知道蓝少呈心意已决后就不会做任何改变，跟在他身边这麽久了早看透些事。
　　「不过你得信守承诺，在迪兰三年后，我，再也不属于你的。」凌伊眼神坚定地望着蓝少呈。
　　蓝少呈终于扬起嘴角，笑着点头。
　　这时，一名黑衣人从旁边走了过来，手裡拿着一台手机，递给了蓝少呈。蓝少呈接过手机后，将手机交给凌伊，说：「这是新的手机，防水的，别再弄丢了。」

　　凌伊接过手机，把玩在手中，蓝少呈这次给他苹果手机，果然大方。他打开电源键，开机后要输入密码，他抬头看看蓝少呈。
　　「0410．」蓝少呈回答。
　　输入后，果然打开了，凌伊问：「这是什麽数字？」
　　「你消失的那一天。」蓝少呈说。
　　凌伊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他问：「用这麽不吉利的数字做什麽？」
　　「这样才能提醒你我。你得努力学会自保，而我，不能再重蹈覆辙。」蓝少呈说。
　　凌伊实在不懂蓝少呈在想什麽，如果不要重蹈覆辙的话，还将他再丢入迪兰？永远禁锢在身边不是很好吗？就跟从前一样。
　　可当他解锁后，他发现手机桌布是那天他与蓝少呈的合照后，他羞涩的快速再按下电源键。他胀红着脸，蓝少呈什麽时候拷贝下来的？
　　蓝少呈笑了两声。
　　凌伊问：「这隻手机进迪兰后联络的到外面吗？」
　　「可以。」蓝少呈肯定道。

　　回房后蓝少呈要凌伊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回迪兰。其实他根本不用准备什麽，因为迪兰要什麽有什麽，他唯一要准备的只有一颗明日过后随时会被追杀的心。
　　算算日子，迪兰也差不多放完寒假了，开学后一批陆英安插在校园内追杀他的人肯定会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可能连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庆幸是现在陆家出状况，那些花钱办事的人是不是会打消念头？
　　还有安德竟然是薛亚媛的人的话，那学校内肯定还有其他薛亚媛的人。虽然不知道薛亚媛把他儿子弄出来后会不会放过他，但想杀他的人只有锦华，薛亚媛是没这意图的吧？
　　蓝少呈也是，为了保护凌伊的安危，眼线一定不只有许辰一个。
　　凌伊觉得苟且偷生在迪兰好好过生活就算，还要跟一堆喜欢玩利益纠葛的人明争暗斗，便特别烦躁。
　　晚上时蓝少呈又来了他房间，给他做了些心裡建设，凌伊都嗯嗯的敷衍。这晚蓝少呈来他房间睡觉，这是好久好久凌伊睡得最好的一次。
　　上次睡得好时也是蓝少呈躺在他身边。
　　凌伊深深感叹自己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被.虐狂，会对蓝少呈有感觉。

　　隔天，他在镜子前穿着蓝少呈帮他准备的迪兰男校校服，扣上扣子后，在镜子前，他侧身照了照又正面看着自己好久好久，直到蓝少呈从背后环着他的腰。
　　「放手。」凌伊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中的两人。
　　蓝少呈的手迟迟没有鬆开，他的下巴抵在凌伊的肩上，低语：「我希望你进迪兰能够成长。然后，我不再干涉你，你想去哪就去哪。」
　　「把你捲入我的生活是我的自私。」蓝少呈毫不避讳的谈论他的所作所为。
　　「嗯。」凌伊不想说什麽。他就是要回迪兰，那噁烂地方，套句蓝少呈说的，学会成长。学会看清人类真实丑陋面的地方。
　　「你可以恨我，但凌伊你长大了，你应该会慢慢发现我一直很爱着你。」蓝少呈说完这句后，在他脖颈处啃咬，留下吻痕，才鬆开他的腰，转身离去。
　　「我他妈的长大了也长脑了，会思考你的话了！放屁！」凌伊直到蓝少呈关上门后，才对着镜子大吼，然而只是自己的洩气话。

　　早上九点，凌伊上了小青的轿车，身边还有两位保镳坐在他的左右边，副驾驶座坐着同样穿着校服的许辰，他们挥手和其他人道别后，车子慢慢驶向位于山腰上的迪兰男校，路程约四个小时。
　　最后，凌伊的视线从没离开过后照镜裡，蓝少呈最后的身影。
　　他这辈子真的跟蓝少呈牵扯太多了，他们之间有太多的猜忌和谎言。蓝少呈不肯全然告诉他所有事，他的家庭，他的事业，他的秘密。那叫凌伊如何拿出真心面对蓝少呈。
　　真的好烦，凌伊倚靠着椅背，阖上眼，再醒来后，车子已经停在迪兰的校门口。
　　距离开学还有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