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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脱困 ...

  •   第四十三章脱困

      被困在这永不见天日的地下室是非常糟糕的,之前被陆秋囚.禁时的木屋,至少陆秋还会定时观照他,也有灯光。他每天躺在床上稳定的呼吸,至少觉得那时候是「活」的。
      现在徬徨无助的在一点细缝也没有的房间,除了吃喝的压力外,也不知道这裡的空气何时消耗殆尽。手边只有一支手电筒,还有没有讯号的电话。无论怎麽敲怎麽打,外头的人应该听不见吧。
      如果这时候陆英突然出现把他带走,抓去审问,也比在这边等待死亡来的好。

      凌伊大概消沉了两个多小时,呆呆的坐在石阶上听着门外的动静,虽然毫无声响,他也不敢打开手电筒,为了省电,免得到时连一丝光线也没有,就这麽绝望的坐着,想着陆秋和锦华从初识到现在。
      他彻彻底底误会了这两人,对陆秋的愧疚感在拿玻璃片刺进他的脖子时,到现在只能透过日记和一张张照片回忆着他,不曾削减过。特别是看到陆英房间内对陆秋的痴狂,还有日记裡的字字句句对陆英的怀恨,凌伊心中像插了一根刺,卡在那,说不出的痛。

      而锦华,一开始还对他起了怜悯之心,看他被陆英当娃娃对待,喜欢就给两把零食,讨厌就用脚踢得远远的。且根据朱启文的描述,锦华心中有对夜琉的痛,失去爱人的他像少了魂似的。本同情锦华,谁知道他算得这麽深,一开始善意的对待他不过是虚伪,等到目的达成后,把他推进万丈深渊。
      继续坐以待毙也不是,这间地下室陆英在建它的时候真的只有在这裡设立出口吗?以他心思这麽缜密肯定还有其他机关。找到了是幸运,找不到真的只能在这边等着骨肉慢慢腐蚀,化成一堆白骨了。

      凌伊摸着身边潮湿的牆,小心着脚下的石阶,紧握着手电筒,用微弱的灯光照亮前方的道路。深怕摔下去后,脚受伤是其次,手电筒坏了失去光源,他逃出去的机率大概比中□□还低。
      当踏上地面时,他开始慢慢摸着每一块牆,或是用力踩着地板。地下室的入口竟然是牆上的凹槽,证明陆英电影看太多,爱玩这类机关。
      他和锦华最初进到地下室时是想找到陆英的把柄,以“物品”搜寻着,这次他有大把的时间搜寻这房间其他物品或不寻常处,才发现这地下室的牆上其实刻了些字,用石头刻的,被灰尘覆盖,不抹去很难发现。

      凌伊蹲下身,在铁笼的右侧看到一个被泥土和灰尘盖住的字迹,他用指甲抠着那坚硬的土后,赫然发现这些字是些单字片语,「救我、死、人渣、滚」,这些字刻满了地下室各处,有些还沾染了血迹。
      他敢打赌这些多半是陆秋写的,难怪这麽个压抑的地方能把一个人逼疯。
      虽然不信任薛亚媛手裡拿的诊断资料,但凌伊待在这裡越久,他的脑袋所灌进的讯息量像是海浪般袭捲而来。他不愿承认那是从前的他,要他一个打从出生起,任何记忆都是被蓝少呈灌满的人,突然接收他曾被送去陆家过,那不真实的感觉令他发疯。

      像是放在地上的笼子,栏杆还有血指印,他依稀想起他跟陆秋在地下室依偎着彼此时,趁着陆英不在,陆秋抱着虚弱的他,在他耳边低语,说什麽要带他走,叫他不用害怕,一定能找到其他逃跑的路。
      凌伊在空中张开手掌又紧紧握住,想着陆秋跟记忆中不认识的凌伊说了什麽,一遍遍的在这神秘的地下室探索。

      在认真巡了地下室后,凌伊发现其实在下楼梯处右弯的一个狭窄的隙缝中其实有开关,一按下去后,头顶上年久失修的灯炮一闪一闪的,跟木门裡的灯炮大概是同一款,这微弱的灯火使能见度不到一公尺。
      到头来凌伊还是得靠手电筒继续探索,不然只有灯炮下那处是亮的。
      这时,他摸索到距离铁笼不远处,一处用稻草层层覆盖的地上,那裡不像其他地方皆是石头地,而是用溷泥土和一些碎石填鸭,上面草率的用稻草鱼目溷珠。
      他沉淀了心情回想着陆秋的日记。

      陆秋带着被称为“陆冬”的凌伊,在两人脚上只被锁着长约两米的脚镣,锁在地上,限制自由时,刚好陆英又不在。陆秋在日记的标题写了“逃脱计画”。因为挺有趣的,凌伊印象满深的。
      碰巧踩到了这块不寻常的地上,才连结到陆秋的日记。
      他们趁着陆英不在的时候,开始用牆上的刑具敲着地面。陆秋是个聪明的孩子,为了凿有意义的洞,他将耳朵贴在地面上,听着底下的声音。

      他又用石头敲击地面,听到中空声后才跟凌伊一起着手,一点一点慢慢敲着,终于在某一天他们凿了个人能下去的洞,而下面是什麽,陆秋没有写,因为他和凌伊还没解决脚上的鍊子,陆英发现了他们。
      陆英很生气,他气为何他最亲爱的弟弟要离开他,也气代替品凌伊跟他弟弟结盟。他怀疑是凌伊勾.引他弟,于是把他拖上去严惩了好几天,也就是那天不论陆秋如何哭闹,陆英也不肯收手,让凌伊从一个四肢健全的人,变成一摊烂泥瘫软在地上,失去意识,一度还失去呼吸心跳。
      最后是有抢救成功,但年幼无知的陆秋不知道。从那天开始他内心深处终于唤醒了另个他,发疯的频率上升,嘴巴上老是陆冬来陆冬去,非常憎恨陆英。

      在最棘手的时候陆老爷子又要陆秋进迪兰男校读书,这对于一个精神病患是非常糟糕的事。陆英又不能把他虐待陆秋导致他精神出了状况的事告诉陆老爷子,只好接受他老人家的安排,让陆秋上了迪兰。
      为了不让陆秋的病情加重,陆英费了好多精力和金钱,终于让蓝少呈愿意将好不容易夺回来的凌伊送进迪兰。虽不知蓝少呈背后安什麽心,但能减缓陆秋的病情,陆英也不好多说什麽。
      结果,害得唯一的弟弟死在一个他希望能替弟弟解忧的人手中。
      人生就是他妈的可笑。

      总之后来这个洞陆秋没有再写后续,毕竟他跟着怒气冲冲的陆英上楼,一心只挂念着失去理智的陆英手中的凌伊。之后事情太繁杂,凌伊剩半条命后还给蓝少呈,陆秋又发疯,陆英根本无心处理这个洞,随便用粗糙的泥土和稻草覆盖后,将地下室的门深锁,再也没进入这荒唐的地方。
      凌伊将手电筒放在一边,拿着石头敲打,又用手挖洞,当中还被尖锐的石子划伤,但当他听见下方的水流声时,他手的疼痛感又瞬间烟消云散,更加快速的挖着,还起身用脚不断踩踏。

      幸好这洞穴埋得相当草率,终于在约莫过了一小时后,凌伊勐力重击,手臂贯穿泥土,拳头停留在泥土堆下神秘的空间中。他又费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挖了个人能穿过的洞后,用手电筒往下照,深不见底。
      终于看见逃生的一道曙光怎能被距离打败!凌伊听着这流水声和传来的恶臭味,猜测着这大概是排水沟,会流到哪?哪裡是出口?一切是未知数。
      他投进一块石头,“扑通”一声,约莫一秒便听见流水声。依照重力加速度换算,大概是五米的高度。
      五米,还不知道深度多少,摔下去肯定出事。一方面闻着这难闻的味道,还有对下水道的恐惧,凌伊握着手电筒一直踌躇不前,不知该不该跳下去。
      突然的,他听见门那传来声响,接着是机关转动的声音,黑暗的空间那从门那投射来刺眼的光线。

      「是这裡吗?」听见陌生人的声音,本应该高兴的,但看见他手中拿着一支半自动手枪,听见上膛的声音,还有与锦华邪恶的交谈内容后,凌伊吓得赶紧关上手电筒。
      「没错,他应该吓傻了。」锦华冷冷地笑着。
      「他应该知道他的死期要到了。」陌生人身后,还跟着四五名荷枪持弹的部下,只见锦华手无寸铁的乖乖跟在旁边。
      凌伊知道锦华是来杀他的,或是他还有什麽价值能够拿他来威胁蓝少呈,比放任他在地下室活活闷死或饿死来的好。于是过没几个小时,又反悔,派人来抓他。
      看着底下充斥恶臭味的下水道,再看看拿着手电筒和枪的人们,凌伊低头再抬头,臭死也比一枪毙命来的好!等到亮光照到他的脸时,他听见一声枪响,他牙一咬,鼓起勇气跳下了下去。
      「他在那!」锦华吆喝。

      一群人浩浩荡荡从阶梯上快步走下来,往凌伊消失的那地方冲过去,只见掉在地上的手电筒,还有漫天臭气的洞口。而底下听见流动的水流声外,再无一点声响。
      「妈的。」陌生人雌牙裂嘴愤恨的将枪甩在牆上,锦华则在旁边紧皱眉头,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心中不知想着什麽。
      「要追吗?」属下问。
      「不了,他的手机,我之前在跟他玩游戏的时候曾装了GPS定位器。要追他不是难事。」锦华提议。
      「你总是这麽精明,」陌生人讚许,「难怪薛夫人愿意信任你。」
      「与其在这边瞎说,不如赶快去找一下这条水沟会通到哪裡。」锦华丢下一句话,就拿着手电筒自己一个人上去了。
      「你等等我。」陌生人赶紧追了上去。

      ※※※

      凌伊讶异于他竟然能清醒着随着这些恶臭的水漂到城市光明处,幸好这些水虽臭,但有稍稍处理过,但凌伊身上还是沾染了秽物,最令他不能接受的是下水道到处是老鼠和蟑螂,幸好是黑的,眼不见为淨。
      他努力让自己清醒,当经过比较湍急的地方时,他的头顶被污水淹没,他便憋气不让口鼻吸入那些噁心的东西。但忍耐许久后还是不小心喝入些污水,苦不堪言。
      在漂流了好几个小时之后,他看见前方的出口一片光亮,随着水流他竟然缓缓流到城市的污水渠道,身旁各有五公尺宽的路面,是防洪平面,可以爬楼梯到地面上。
      虽不知道这是哪裡,但看见城市光明的喜悦已冲澹了凌伊对这味道的厌恶。

      他吃力的耗费最后一丝力气爬上岸,现在时间已经接近黄昏了,走在路上的行人渐渐增多,这裡应该是城市的中心,行人来来往往,大家的步伐都很快,没有人注意到这条渠道竟然流出个人。
      他拖着一身污泥终于将沉重的脚抬上了路面,他虚脱般的趴在地上喘着气,这时他才意识到他的手上还沾染着些污块,上面黏着些虫,凌伊骂了句髒话,把牠们全部拍掉。
      从口袋裡掏出手机,打开萤幕没反应,看来泡水坏掉了,他愤恨地将手机投进水裡,让它随着水流漂走,不以为意。

      这时他发现他视线裡突然出现一双脚,他望上看,只见朱启文手裡拿着苹果,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嘴巴叫着:「凌伊……?」
      「是你。」凌伊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却因为脚被裤子绊到,又跌了个狗吃屎。
      「你怎会在这?」朱启文放下水果,想上前关心时,看见凌伊身上沾染着各种肮髒的东西,又一股恶臭味从他身上飘散出来,忍不住退避三舍。
      「我才想问你怎在这。」
      凌伊不怪朱启文,连他都嫌弃他满身臭气了。
      「我帮我爸买水果,结果不小心在人行道上跌倒,水果散落到这……就下来捡了。」朱启文搔着头,看着他身边一个牛皮纸袋,裡头还真的有几种不同的水果,为了捡颗苹果匆匆忙忙跑下来。
      「算了,遇上你也不赖。」凌伊啧了声,本想打电话叫蓝少呈的,但手机没法用,他人生地不熟,遇见个朱启文还算幸运。
      「什麽啊,你真是……」朱启文脑子裡还在在意下水道突然流出一个跟他有一面之缘的人。
      「你家在附近吗?我先跟你走。」凌伊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看着身上这件不能穿的衣服,索性在朱启文面前脱了,毫不在意朱启文是不是看见他七彩的纹身和环。

      「你……」朱启文倒退了好几步。
      凌伊上前握住他的手腕,力道之大朱启文挣不开。
      「我现在他.妈的想杀人,你家有浴室吧,嗯?」凌伊用髒髒的手抹了下朱启文的脖子,惹得他急得跳脚,大骂着:好髒。
      朱启文只不过捡了些水果,怎麽下来后还捡了个煞星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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