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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腾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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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苍龙将军府邸的中央有一座永远都不点灯的房子,白昼之下,那座门窗紧闭的砖木建筑显现出一种独特的阴沉压抑气息,一只蓝鸦停留在庭院中的树枝上用喙整理羽毛。
一个修长的黑色身影悄然从隔壁飞檐上跃下,落在院内房间正门之外,来者锐利的目光似乎可以穿过精致的雕花门窗看到里面的动静,蓝鸦则停下了整理羽毛的动作,开始观察来者。
房内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仿佛一头巨兽被人从沉睡中吵醒,带着易怒的危险:“是谁不请自来扰我清静?”
门外的黑衣少年对这种危险信号只是一味轻视,长臂一挥向前方抛出一个信封,轻薄的纸张由他手中飞出后迅疾旋转笔直向前,恰好飞入门缝之中,由于制作精巧的那两扇门严丝合缝,所以信封穿门缝而过时削起一阵细微的碎木屑浮散在空气之中。
接下来房内有团白光一闪而过映出一个模糊的身影便消失于黑暗之中,与此同时还有纸张与手指间极其短暂的摩擦声,随后里面的人拆开信封,一条约一尺长的紫色电光蜿蜒飞跃而出,在空中翻腾几圈后也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房内的人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句:“腾王殿下?”
“没错,”腾王傲慢地说,“信你看过,把盛军大典的腰牌给我。”
脚步迈动铿锵有力——里面的人朝外走来。笼罩在黑暗之中的门缝悄无声息地走过一线白光,接着两扇门自动打开了,出现在腾王面前的人身着一袭笔挺的墨绿色长袍并且用银色丝线在胸膛左侧处绣出一条苍龙图腾,那人黑色长发已经过肩,右侧头发简单地束于耳后露出棱角分明的苍白脸颊,而左侧的长发却随意散落在面前遮着下面依稀可见的银质面具,那贴合面部的银制薄片几乎遮住了苍龙将军的半张左脸,从额头一直到嘴唇之上,都被那块面具占据,中间只露出一只冰冷的眼睛。
苍龙将军对他说:“如果就这样给你腰牌,对于其他试炼者来说并不公平,你并不是和他们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出发而来到我这里的。”
腾王似乎对苍龙将军的说法嗤之以鼻,说:“这种小事你自己解决,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苍龙将军仰面望天,“好”字一落,强大的白色光线立刻从苍龙将军周身沉默地爆开从而占据了整个院落,腾王感觉自己在顷刻间坠入到一个空白的陷阱中,热浪从四面八方汹涌扑来压迫他的躯体!
“半个时辰之内,你能追上我,我就把腰牌给你!”苍龙将军的声音飞速飘远,在强光中闭着眼睛的腾王立刻跟着那声音飞跃而起,艳阳照耀的水幕之下有两个身影快速跃动在古老的东飏城半空之中。
逝云和清缘走在喧嚣繁华的集市上,此处人声鼎沸、比肩接踵。长街上摊贩数不胜数,实在是目不暇接,清缘停在一处摊贩前,询问摊主:“请问……”
不等清缘把话说完,摊主早已把她全身行头扫了个遍,热情地地介绍起了自己摊位上的物件:“姑娘好眼力,我这儿的香囊是整个东飏城做工最精致的了,您看这批最新的织锦香囊……”
清缘本想打断摊主,不料逝云来到跟前与摊主聊了起来:“这流苏的不错,清缘,这上面绣的兰花好生清雅,与你相衬。”
“公子好也眼力!”摊主一听逝云这话,马上就要取下一个缀有彩珠流苏的桃形香囊来,“您看看这丝线、这针脚……”
清缘连忙说:“不是,我是想借问一下哪里有水壶卖。”
摊主愣了一下,不知这香囊是取还是不取,询问般看着逝云,逝云看看清缘腰间都磨毛边了的香囊说:“你不是要把你身上这个换掉呀?”
清缘摇摇头,后面有人伸着脑袋也在瞧这里的香囊,清缘怕挡了后面的视线,歉然冲摊主一笑,拉着逝云的衣袖就离开了。
没走几步,清缘的目光落在了另一个摊架上,逝云先一步来到摊主面前,笑着问:“请问,您知道哪里有卖水壶的吗?”
“水壶?”摊主想了想,说,“公子您在往前走个五十步左右,那边有个凉茶铺子,可以去那里问问。”
“多谢。”逝云看到后至的清缘,对她说,“我们去那边看看。”
清缘的目光却留在了铺面上,这时逝云才发现这时一个卖玉的摊子,摊主见来了生意便招呼起来:“姑娘喜欢什么样式的玉器,我来给您介绍一下?”
清缘问:“您这里都有些什么颜色的玉器?”
“玉的颜色大致分为五种,白、绿、红、紫、墨,”摊主随手拿起一锦盒,将里面的玉佩递到清缘面前介绍道,“姑娘你看着羊脂玉,质地细密、色泽淡雅、温润光洁,乃玉中上品。”
逝云很是喜欢,接在手中对着日光观看,说:“确实通透。”
清缘却没有入眼,又问:“墨玉是怎样的?”
“墨玉?”摊主听清缘这么一问,似乎有些失望,在角落处找到一个盒子,打开给清缘看,“此为聚墨,雕琢为山,旁为白玉,雕琢为云,也不失意境。”
清缘还是没有看中,再问:“您这里有全黑那种玉吗?”
“全黑?”摊主好似听了个笑话,对清缘解释道,“姑娘,古语有云:君子如玉,观物比德。玉有五德,乃仁、义、智、勇、洁。洁者非墨也!”
清缘失望地说:“您这儿没有?”
摊主斩钉截铁地说:“当然没有,不仅我这里没有,整个神族境内恐怕都是没有的。”
“打扰了。”如此一来,清缘就不打算继续看玉了,离去时,摊主摇着脑袋好似小声抱怨了几句。
没走几步,逝云便好奇地问:“清缘,你喜欢墨玉?”
清缘摇首,说:“我只是好奇。”
“看你把刚才人给逗的,我看还是白玉适合你。”
清缘踮起脚看着前方说:“好像看到凉茶铺的招牌了。”
逝云却不紧不慢地走着,对清缘说:“你知不知道东飏城内最高的客栈在哪?”
“知道,你说的是争晓楼,在城的最东边,听说争晓楼是整个东飏城中最先被朝阳照射到的地方。”说话间,清缘也透出了向往之情。
“东边?”说着逝云找着方位朝东方望去,果然远处可以看到一座屋顶错落,翼角嶙峋,气势雄壮的高楼。
“对了,”双手拿着水壶的清缘十分困惑地看着逝云,边走边问,“既然你是从外面调任到苍龙府的,是不是现在应该去内府报到了?”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把逝云给问住了,他想了想忽然打着哈哈说:“这个……不急不急,等我玩、我是说待我先查看民生,然后再去也不迟。”
清缘看着逝云本来还想再问什么,逝云忽然对前面摊子上造型各异的人俑玩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避开了清缘的眼神跑了过去抓起一个石制人俑看得好生痴迷,不停地问摊贩工艺方面的问题。
就在这时清缘被集市上的一阵骚动引去了注意力。“快看,苍龙将军!”随着一声大喊,整个集市中的人们都沸腾了起来,他们纷纷指着西方的天空,对艳阳下凌空飞跃的墨绿色身影投向崇敬的目光。
清缘也抬头望过去,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是半张银质面具在阳光下的反光非常明显,墨绿色身影在明亮的天空中潇洒地划过一道流畅的弧线,不想他却毫无征兆地猛然转身偏离原先的轨迹,身体向下降去,紧接着一股后至的强风在苍龙将军的身后刮起,一时间苍龙将军的衣摆被强风掀动翻飞不止。还好他刚才急转偏离了原先的轨迹,不然就会撞上那股强风。
清缘发现事情不对劲,自言自语地说:“那是谁的斗气拦了将军的去路?”
人们视野中的苍龙将军的身形越来越大,最后他居然御风而至落在了这个集市之中,就在清缘的面前!这一切都太突然了,尊敬爱戴他的人们在他严肃的神色下一时间都不敢大声说话了,清缘和苍龙将军面对面站着,两人相距不过一步,一股强势的气场之下,她也陷在了木然之中!
然后,周围纷纷有人对着苍龙将军行礼并且谦卑地说:“拜见苍龙将军!”这时清缘发现苍龙将军正注视着她身边的逝云,前一刻正在欣赏东面争晓楼的逝云也在集市上此起彼伏的参拜声中很快地意识到了现场不对劲的地方,他慢慢转头看向身侧的时候先是吓了一大跳,然后笑得既勉强又尴尬,似乎很熟地对苍龙将军说:“这么巧,你也逛街?”
苍龙将军难以置信的语气中带着怒意对逝云说:“你竟然跑来我这里逛街?”
这两人相互认识,清缘倒不觉意外,但两人见面的气氛实在是过于异样,这次清缘静静旁观,并未作声。
逝云笑对着苍龙将军偷偷提起一只脚往后挪,苍龙将军自然也发现了逝云的意图,威胁道:“当着我的面,你跑一个试试!”这话说得逝云的脸色都僵了。
正在这时一股强烈的斗气破空而来撞向苍龙将军,他察觉到后面的动静,转身向后扬手,甩出一圈强光,训斥一般地说:“我说过,不准在人群中动武!”
苍龙将军扬手而出的白光极为明亮耀眼,人们的眼睛受不住这样的亮度,都纷纷地闭眼或伸手遮挡,接着在光热之中呼啸而来的风声消失了,一个黑色的身影落在了苍龙将军的面前质问:“你为什么中途停下来?”苍龙将军制造的强光渐渐消失,一个身着金丝绣纹黑绸长袍的少年出现在人们面前,交领右衽的窄袖锦袍上绣的是星辰图样,此人金冠束发,腰系镶金革带,又佩一枚纯色墨玉在身,装束华贵少有,他深邃的眉眼之间还蒙着一层戾气,让人直觉此人难以亲近。
人群中的清缘见了那枚世间少有的墨玉,一下子就把其他的事情给忘了。
“先暂停!”苍龙将军没向腾王解释什么,急切地回头寻找逝云,刚才分明还在身前的人,也就一个转身说话的间隙,逝云居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苍龙将军左右张望却根本寻不到一丝踪迹,叹道:“驭风术已经精湛到这个地步了?”
没有耐心的腾王走到苍龙将军的身边说:“你说什么?”
苍龙将军没有回答腾王,倒是站在旁边的清缘盯着眼前的他,腾王察觉到有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高不可攀的冷眼瞟去,目光冷冽好似夹杂着芒刺,清缘慌忙收了目光,低下头去。
随后腾王大步向前追上独自前行地苍龙将军说:“法处承,你在浪费我的时间!”
原本在集市上寻找踪迹的苍龙将军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身边的腾王,冷冷地说:“自从我决定见你那一刻起,就已经在浪费我的时间了。一个时辰后在我将军府见,重新开始我对你的考核。”
他们两人的对话到此结束,苍龙将军继续沿着集市离去,腾王也一脸愠色拂袖离去,清缘站在原地,看着苍龙将军和腾王背离而去,之后她才记起了逝云。
“太蹊跷了,既是调任过来,怎么见到苍龙将军就跑了,” 清缘环顾四周集市不见逝云踪影,身旁白马嘶鸣绕着清缘打了个转,不由又对着马儿说,“连你都给落下了!”
清缘牵着马儿伤神地说:“你家主人,到底是什么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