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拾贰月半

10、第十章

　　视频里又过了一会，一个纸团从窗外扔了进来，稳稳的落在林深的桌角，林深没看到，他还在纸上给那张画涂黑……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老师在教室里转了好几圈，林深坐起身伸了个懒腰，眼睛撇到那个纸团，他打开了，然后贺老师就过来了。

　　“所以……这是谁传给我的？”

　　教室里面的监控拍不到窗外的情况，林深也实在想不起来谁会这么好心，一声招呼也不打就给他传答案。

　　杜离似乎想起来什么，但又不确定，求证道，“张惜文？”
　　“啊？怎么可能。”林深皱了皱眉，“老师怎么知道她？”

　　“你俩不是在谈对象？”
　　“什么谈对象！”林深拍案而起，“我跟她不熟。”

　　杜离摆摆手，“别装了，放心好了，老师们早就知道了，只要不影响学习，老师不会抓你们早恋的。”
　　“真没有，我跟她说了让她别有事没事来找我，她非要来。”林深感觉自己受了莫大的冤屈，洗不掉的那种。

　　“哦？人家小姑娘天天往六班跑，你就一点也不搭理人家？”
　　“我就躲去卫生间啊。”

　　“噢……”杜离一副不信的表情，“纸条上答案那么全，要说谁扔的，除了张惜文，谁这么无聊。”

　　林深突然起身，留下一句“我去问她”就跑出去了。

　　杜离叹了口气，想到林深冒冒失失的样子，无声的笑了。菜已经冷了，但是杜离只吃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也不太想吃，合上盖子扔进了垃圾桶。

　　从这之后，张惜文就没来找林深了，月考后的下一周，林深作为重点批评对象，出现在了高三教学楼的通报栏里。
　　林深当然不会把张惜文只认出来，他知道张惜文的想法，但是，不说林深对她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就说现在已经是高三了，她是老师们眼中的希望，林深也不会去招惹学霸，影响人家学习。

　　不过这个事对于林深来说，只是他众多通报中的一个，过后压根就没放心上，倒是他周围的吃瓜群众们都乐呵了好久。

　　“哎，林深，你知道吗，那天晚自习，你跑到人家班上就把张惜文给喊了出来，整个三班都炸了，还以为这事儿成了，都开始鼓掌庆贺了，结果，没一会，小姑娘就哭着回来了。”李津一啧了一声，看林深的眼神仿佛在看禽兽。

　　“深哥这次是出名了。”
　　“深哥，你那么招摇的跑去人家班，不是让人家姑娘难堪吗……”
　　“话说当时，三班的班主任王老师还坐在里头，一看到咱深哥，脸都绿了。”
　　……

　　一群人围着通报栏就开始讨伐林深，明明都是来看林深作弊被抓的，结果话题一直围着考试当天的林深的壮举。
　　林深撇撇嘴，不为所动，“你们这群凡人懂什么！”

　　“哎哟，林大仙，那你掐指算算，你的姻缘在哪里呀？”李津一笑得无比荡漾。

　　“呵！”
　　林深没有说话，仰头看了一眼办公楼四楼，又很快收回目光。

　　“深哥，你那天跟张惜文是怎么说的？都把小姑娘说哭了？”宋思源危险发问。
　　“有什么说什么呗，她已经严重影响我的日常生活。”林深很无奈，这群人太八卦了。

　　“我还以为会是什么，学渣爱上学霸，学霸帮助学渣，最终双双考入理想大学的童话故事呢。”
　　“你脑子进水了吧！”林深一拳怼在宋思源胸口。

　　“都在这围着干什么，回去上课去。”身后响起杜离的声音。
　　杜离刚从楼上下来，就被围观通报栏的大军堵住了楼梯口，仔细一看，还都是自己班的学生。

　　“杜老师好。”一群人稀稀疏疏的打招呼问好。

　　“老师，现在是下课时间！我们要自由活动。”林深笑得灿烂，一副欠收拾的表情。

　　“……”
　　杜离觉得自己管不住这群学生了，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心累至极。话不多说，杜老师满怀悲愤的走人。

　　宋思源嘿嘿一笑“深哥，你天天这样怼杜老师，杜老师都要抑郁了吧。”
　　“哪有，我这不是天天对着他笑吗？”林深咧嘴亮了亮自己的大白牙。

　　李津一翻了个白眼，指了指林深的嘴，“你牙齿缝里有菜叶。”
　　“唔。”林深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拿出手机照镜子。

　　“骗你的哈哈哈哈哈哈哈。”李津一说完就往楼上跑。
　　“找死！”

　　杜离批改了好几天的试卷，现在大脑里都是学生们给李华写的信，不是语法错误，就是单词拼写错误，还有严重偏题，不按套路出牌，更有甚者，直接抄了阅读理解里面的句子。杜离头都快炸了，真当老师们看不出来吗。
　　出了校门，杜离刚打开车门，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喊他。

　　杜离回头。

　　柳言也是上完课就下班，刚出校门，就被守在校门口很久的前男友拦住了，柳言身形瘦小，被前男友抓住了手腕就怎么挣也挣不开。现在教学楼已经上了早上的第四节课，整个校园都没几个人走动，校门口更是空旷。柳言没办法，只好喊住杜离。

　　“杜老师！”柳言又喊了一声，然后瞪了一眼前男友，“秦浩初，我们已经结束了，你天天放着工作不做来这堵着，是不是有病啊！”
　　杜离带上车门，向柳言走去。三步并作两步，杜离走到秦浩初面前，把柳言拉开了，“秦先生，有什么事可以换个地方解决，这儿是学校，到时候下课了让学生们看笑话就不好了吧。”

　　“你是谁？”秦浩初的眼神里充满了敌意。
　　“不用你管！”没等杜离开口，柳言抢先说道，“当初我说得很清楚了，既然你家里给你安排了对象，那你就回家结婚去。”

　　“我……”
　　“你什么你，你一边跟那个女生去约会，一边缠着我，打扰我的生活，你要脸吗？”
　　“不是这样的，我那天……”
　　“我不听！你只会骗我，骗了一次两次，还想再骗第三次？”

　　“……”
　　杜离觉得自己好像在看八点档肥皂剧，还是现场版。

　　从两个人的对话中，杜离大致猜出了剧情走向，杜离脑内风暴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道，“秦先生，作为男人还是要有点担当吧？你能承诺给柳言未来吗？现在你要做的，是改变你家里人对于你婚姻的态度，让他们接受柳言，而不是花时间在这守着，让柳言受委屈。”

　　“杜老师……”

　　秦浩初沉默了，一时间三人相持不下。
　　“言言，”秦浩初越过杜离，直直的看着柳言，“如果我跟你求婚，你会答应吗？”

　　“你会跟我结婚吗？你只会受你爸妈的摆布，他们安排相亲你就去，女孩都带回家了。”柳言哽咽道，“我算什么？”
　　“我会娶你的。你等着，我现在就回去，我把户口本拿出来，我们直接去领证。”秦浩初有些激动了，想上前去抓柳言，被杜离挡住。
　　“可是我不想。你从一开始就瞒着我，如果那天我没正好碰见了，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我也是为了我俩好……”

　　“那你就先让那个女孩子搬出去吧。”
　　“我……好，等着我，言言。”

　　秦浩初终于走了。

　　“杜老师，谢谢您。”柳言真心向杜离道谢，手腕被秦浩初抓过的地方已经红肿了。
　　“不客气。”

　　月考成绩是考完后两天才发布的，杜离把成绩单打印出来的时候，刚好王珂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成绩，来办公室打探情报。
　　“杜老师，这次咱们班考得怎么样？”

　　杜离把成绩单递给王珂，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嗯……学生们发挥得都很稳定。”
　　依旧是年级倒一。

　　“我……”
　　王珂僵硬的站在办公桌对面，手里捏着两份成绩单，一份是六班的，王珂依旧是第一名，另一份是年级前五十的学生名单，王珂在第四十名。
　　校名次倒退了一大步。

　　“这只是一场小考试，不管考得怎么样，都不要气馁，回去好好复习，争取下次考好。”
　　“嗯。谢谢老师。”说完王珂的眼圈就红了，实在是没忍住，她哽咽着丢下一句“老师再见”就跑出了办公室。

　　“哎……”杜离还想说什么，但王珂已经没影了。
　　七班老师看到这一幕，笑了，“怎么了这是？”
　　杜离叹了口气，“学生没考好。”

　　王珂跑回班级，把成绩单交给同桌让她贴在教室后面，自己趴在桌子上小声啜泣。高一入学的时候，班级都是平均分配的，王珂是以年级第六名的成绩分到六班的，之后学习也很踏实，一直在十几名的位子徘徊，考得差了也是二十多名，现在一下子名次滑落这么多，王珂现在心里堵得难受。
　　李津一进班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一幕，作为情场高手，他知道是时候展示自己的魅力了。

　　“哎呀，咱们的班长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梨花带雨的。”
　　“你…走开”王珂把头埋在手臂间，不肯抬头。

　　“别哭了好不好，你看你脸都哭花了，来擦擦。”李津一顺手从隔壁桌上抽了一张纸巾，塞到王珂手里。
　　“不要你管。”

　　“怎么不要我管，我当然要管你啊。”
　　李津一摸了摸王珂的头，被王珂一把甩开了，“别碰我头发。”

　　王珂为了省事，剪了齐耳短发，被李津一这么一揉，秒变鸡窝头。王珂坐起身瞪了李津一一眼，又想到自己哭红了眼睛，又爬了下去。
　　“对不起啦，把你头发弄乱了。”李津一又伸手一点一点的帮王珂把头发捋顺，“等会就要上课了，你看你再不擦擦眼睛都要肿了，肿着眼睛上课会吓着老师的。”

　　“……”王珂擦了擦眼泪，“我有这么可怕吗？”
　　“不可怕，挺可爱的。”李津一笑了笑，又抽了一张纸，给王珂擦擦脸。

　　“李津一！谁准你碰我桌上的纸！”
　　背后王珂同桌南溪一吼，吓得李津一顿时一哆嗦，赶紧边跑开边笑着说，“我错了我错了，忘了这是您的座位。”

　　南溪是英语课代表，高一那会被李津一追过，南溪当时对李津一也是有好感的，但是南溪脸皮薄，矜持了一段时间。偏偏李津一这个人还没追到手，就转头去找其他女生了，因此，南溪对李津一这个花心大萝卜是深恶痛绝，白白浪费感情。
　　王珂把脸擦干净，情绪也稳定下来了，正呆呆的撑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这个时候，打了一晚上游戏的夜猫子林深还没睡醒，趴在桌子上不问世事，把脸上压出好几道褶子。

　　杜离拿着试卷进教室的时候，大半个班的同学都挤在林深后面的黑板上看成绩，好在他们虽然叽叽喳喳讨论成绩的声音很嘈杂，但是谁也没有碰一下林深，让林深安稳的补了个课间觉。
　　“都回位子坐好。”杜离敲了敲讲台，“上课了。”

　　学生们纷纷往自己位子跑，三秒后，全班都各就各位，安静下来。
　　“林深林深！”李津一推了推林深，“杜老师来了。”
　　林深没动静。

　　“这次考试呢，有考得不错的，也有没发挥出自己实力的，不过大家不用太担心，这算是一次摸底，考得好不好都没关系，接下来我们每周都会有考试。”杜离说到这里，目光落在了最后一排。
　　杜离叹了口气，继续道：“这节课我们把考试卷子讲一下，下课之后大家把范文背下来，明天早自习我检查默写。”

　　全班同学：“知道了。”

　　说完，杜离走下来，一叠试卷“哐当”敲在林深头上，说重也不重，反正林深是被惊醒了。
　　“睡醒了？”

　　林深趴着睡久了，脸都快瘫了，他被这么一敲，“噌”一声坐起身，跟杜离眼神对眼神，好一会，林深才回过神来，僵硬的笑了笑，“杜老师好。”
　　“把试卷发下去。”杜离把刚刚敲头的工具摆在林深面前。

　　“那不是南溪的活儿吗？”
　　林深居然没有睡傻。
　　“……”杜离挑挑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好好好，我来我来。”林深赶紧抱着试卷起来。
　　杜离重新回到讲台。林深把试卷分了好几个人，不一会，卷子就发到了每一个人的手里，林深的瞌睡也算是彻底清醒了。

作者有话说

　　没有存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