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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生命之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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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云白躺在床上却怎么都无法入睡,胸口的伤如火一般灼得痛彻心肺。
她侧过头看着身边枕着自己胳膊,搂住自己的腰酣然入睡的男子,心中不觉一阵的痛,为了不让他担心她并没有说自己的伤势似乎已经开始恶化了,那毒已经开始在身上游走,也许真的是天意如此,以前从没觉得生命对自己有多么的重要,可是自从他的介入似乎什么都变了。
一股腥甜的感觉直冲喉口,她赶紧捂住嘴,轻轻的拿开他的手,坐起身,披上了棉袍,将被子又给他盖好,她才下了地,轻且缓的来到外间,点上灯,从嘴上将手放下,看看手心,原来自己又吐血了,已经不知这是第几次了,恐怕不必等毒发她就会因吐血过多而死了,那个时侯她的墓碑上恐怕会写着此人因吐血而亡。
她苦笑了一下,在这个时候她怎么竟然还会想这些,看来真的是毒性太强所致。
她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卷布帛,来到书桌旁,想了想便提笔在布上写起来,唉,雨墨呀你是我这一生的牵挂呀,只是我的一生真的太短了,辜负了你是我最不愿的事,所以我不得不这样做了,这样即使没了我,你也可以生活的很富足,不会被人欺负,如果他日你又遇到会再给你幸福的人,那么不要迟疑,牢牢的抓住。
布帛上已经写满了字,每一个清秀的字都寄托着她的情意,只是这布帛上的内容会让看的人怎生的伤心,不都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之药嘛,所以她不会现在就给他看的。
云白走出房外,看看东方的树影晃动,顺了一下气息,“鹰。”低唤了一声。
“帮主。”从那晃动的树影间跃出一个高瘦的人影,来到云白跟前。
“这卷书信,交给你,若是我有什么不测,那么请你帮我照顾他们,而且我已经将牧场和一些我名下的产业都留给了雨墨。告诉怀沙,就说我请她帮我照顾雨墨,我感激不尽。”云白说出这番话时,眼中已有盈盈泪光,自古都说“女子有泪不轻弹”,那只是未到伤心处吧。
“帮主……你……好,我会做好帮主吩咐的事。”鹰还想说什么,只是看到云白眼中的泪不仅也有些动容,帮主的师父至今还没有下落,而帮主身上的毒却已经开始在身体中游走了,别人也许不知道,但她从帮主回京后便跟在暗处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谢谢你,鹰!”云白看着一脸关切模样的鹰,心中甚觉宽慰,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珠,笑了笑。
“帮主客气了。帮主的毒……决定怎么办?”帮主先说的话真的好似临终托付,帮主是不是有什么打算了。
“我决定五日后,离开这里。”
“五日后,帮主是要一个人走?”
“嗯!”自打她向女帝辞官,说交出产业起,便赋闲在家,每天都陪着雨墨,只是日渐衰弱的身体一再的提醒着她时日已无多,不早做安排,恐怕她就是死也不能安心,好在女帝还有些慈悲之心,将居家的这栋大宅院留下了,还有一些不成气候的小产业也留了下来,而北方的那座牧场并不在她们居家名下,所以女帝自然是不知道,所以即使那些小产业无法让雨墨富足一生,但牧场的收入却是如日中天,就算再能败家的人十辈子也是花不完的,雨墨的生活不必担心了,还好她留了这么一条后路,将来她们一大家子搬到那去,也可以安居乐业了。
“属下明白了。”知道帮主是想一个人等待死亡,所以鹰也不再多说,只是沉重的点了下头。
云白挥了挥手,鹰便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从没有过刚才的对话般。
她从棉袍中掏出瓷瓶,摇了摇,瓶子中的声音已经不那么清脆了,这也说明着一件事,她的时间没有多少了。
倒出一粒黑色药丸,她放到嘴中咽了下去,胸口的灼痛不再那么剧烈,她看了看暗黑的天,身子靠在墙上,微微苦笑着,她的生命已经开始以天来计算了。
明天就是新年了,居府上下都忙活着,虽然原本应该很忙碌的大宅并没有昔日那么红火,但终归是要过年了,基本的采购年货还是有的。
“爹,娘,你们非得到过年的头一天才回来,真是乐不思蜀了你们。”居云红扶着挺着大肚子的檀郎坐在屋子一角铺着厚厚棉褥的软榻上,口中抱怨着迟归的父母。
“我们这不也是为了给你们买礼物嘛,收到你们的信说檀郎又有孕了,我们就到处找那上好的锦貂,好给我那未出世的外孙女做个锦貂皮被子,可是谁知道那东西那么难找,而且我还要给雨墨见面礼呀,还有还有啊,两个小的也不能怠慢了,他们要是知道外婆外公都没给他们买礼物岂不是会怪罪。”居楚郡一见大女儿这么说,早就准备好了的话一口气都说了出来。
云白和雨墨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只是微微笑着,并不答言。
凤谪雅一干人等也都被请到了居楚郡她们的院子来,大家都坐在屋子里闲话家常。
“对了,这么半天怎么都没见我的外孙女和外孙啊?我还给他们带了些东耀国的小玩意,他们见了保证喜欢。”居楚郡忽然想到她的宝贝外孙和外孙女怎么都没见到。
“他们呀,府里请了个教字的师父,现在正教他们识字,晚些时候他们就来了。”
“云白呀,你们也成亲半年多了,怎么都不见雨墨有什么好消息?”问完了大女儿,龙玄看了看坐在一旁的云白两人,又问道。
“爹呀,雨墨才十八,我还不想这么早就让他当爹,破坏我们的二人空间,再过个两年再要孩子也不晚。而且姐姐已经有两个孩子了,现在又要生另一个了,居家也后继有人了!我们就更不着急了。”云白见自己的爹问到这个问题时,雨墨原本红润润的脸刷的白了,而且雨墨的爹爹原本带笑的脸也霎时变得不安紧张起来,便知道他们肯定是又想起小产的事了,她忙满脸堆着笑解释起来。
“你呀,就是什么事都要和别人不一样,我呀在这个年纪早都有你姐姐了,就你还嫌早。罢了,反正你们自己都不急,我跟着急个什么劲啊,都随你吧。”龙玄叹了口气,他这个小女儿呀就是性子古怪,他也没什么办法了。
“亲家呀,你在这里生活的还习惯嘛?”龙玄见女儿说的头头是道的,也就不再和她争辩什么,倒是一直没和这位据云白说是失散多年的亲家说上话。
“嗯,习惯习惯。”凤谪雅见龙玄和自己说话,忙站起身恭敬的回话,他从没有和这么高贵的主夫说过话,所以显的恭谨起来。
“哎呀,亲家别这么多礼,云白和雨墨成了夫妻,那么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何必那么拘礼呢,我们就像自家兄弟那么说说话好了。”龙玄倒是没怎么在意凤谪雅的身份,笑眯眯的拉住他的手,将他带坐到自己身边去了。
凤谪雅见龙玄这么说,也放松了许多,两个人就这么说起了话来。
雨墨见他们都不再注意自己和云白,心中也放下了点心,但始终都很在意那孩子的事,所以面上有些闷闷不乐。
“别在意爹的话,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呢!”云白看雨墨脸色还是没有缓和,便安慰道,只是说到以后心中就有些隐隐的痛。
“可是,要不是我……那孩子……”他咬了咬嘴唇,那次的小产让他心中总是有些许的遗憾和愧疚,要不是他的冲动也许现在她也可以和他们一起谈论孩子的事了。
“别说那些话,谁都不想那样的,所以过去的,我们都不要想,只要想以后就好,啊!明天就过年了,新做的衣服,下午就送到了,我们可得好好的过个年呢!”云白伸出食指挡在他的唇上,他的心情她能够明白,所以她不希望他这么想这么说。
“你总不希望过年的时候,我们都苦着脸想些不愉快的事吧?”
“嗯,我……我听你的。”雨墨拉下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她的情深意重,他怎么会不懂,他的确总是在为已经发生的事后悔,总是不会往前看,所以总是会又有遗憾的事发生,现在他要好好的想想以后了。
“这才乖,走吧,我们到外面走走去。”云白看看屋里其他人,似乎没人注意他们了啊,索性拉着雨墨上外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