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瑶看将军情》枕酒孤饮

11、白玉令牌

　　从打银伙计身边走过，来到了柜台，把画纸和白玉放在老板面前，“掌柜的，将这块白玉按照这副画给我雕刻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来。”
　　古代做生意的就是来者不拒，不管是谁，捡到云瑶先是热情的拘了个礼。然后一手拿着画纸，一手拿着白玉，仔细端详起来。
　　忽然，他眼神闪烁了一下，露出惊奇的表情，仿佛从未见过这种东西一般。
　　“大人，你这玉……”他顿住了，忽而又说：“是快好玉啊！”
　　“大人拿出来的玉自然都是好玉，”云璃撇嘴说道。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掌柜的维维的说：“这块白玉形状通透圆润有光泽，好似整块玉里都浸了水一样，还透着一股灵气，是上好的璞玉所制，内有白光萦绕，若是在月光下，它便映得满室皆辉！”
　　难怪，昨天晚上在月光之下它会发出光，看来，这块玉的用处极大，没准真能顶上白玉令牌这一漏洞。
　　“但是……”掌柜的捋了一下山羊胡，似乎在脑中找寻什么似的。
　　云璃正想叫他，云瑶立刻阻止了她。
　　也许，他能想到更多关于这块玉的事情来。
　　许久之后，掌柜的才回过神来，对她说：“大人，你这玉……不对啊！”一边说一边打量这手中的白玉。
　　云瑶和云璃听到掌柜的这么说有些茫然，“哪里不对？””云瑶问。
　　掌柜的抬起头，看着云瑶，指着手里的玉说：“这玉本是一对，若是放在一起，能发挥出无限的力量，可一旦分开，就只是一块上好的玉石而已。”
　　云璃一愣，“那么厉害，是什么样的力量呢？”
　　“小的也是道听途说，传言二十五年前君上君晟刚刚上位，年满十八的他上山打猎时救过一只雪狐，后来那只雪狐化为了一名女子，日夜陪在他身旁……”声音越飘越远，仿佛飘到了遥远的二十五年前……
　　“驾……”一声清亮的驾马声在山间响起，马蹄声嗒嗒，黑色的骏马在山间疾跑，惊起了山林间一阵鸟兽飞跑的声音。
　　那时的暗殇城君上还是一副眉清目秀的面样，身材也还没走形，活生生一副俊美的小鲜肉形象。
　　“君上……您慢点……”
　　侍从的叫喊声越来越远，君上将他们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突然，山林变得一片寂静，所有飞鸟走兽的声音都没有了，君晟勒住缰绳，吁了一声，马儿瞬间前脚扬起，响亮嘶鸣，然后停在山林里。
　　只见前面不远处有一身着白色纱衣的女子晕倒在那儿，貌似受了很重的伤。
　　他从马上走下，走进一看，那女子长得秀雅绝俗，清丽至极，倒在血波之中，长长的睫毛还在微微颤动，君晟瞬间呆愣住了，他从未见过如此貌美之女。
　　他将这名女子带回宫中，找来最好的大夫医治，女子醒来后有些看到他有些惊慌，退到窗里边去，离他有几寸距离。
　　“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他的声音极其温柔，打动了女子的心，女子微微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露出淡淡的笑容。
　　“你叫什么名字？”他轻声问。
　　“雪颜。”
　　“真好听，”他说。
　　此后三年，雪颜一直陪在他左右，不曾离开半步。
　　一天晚上，君晟和雪颜正巧在后花园漫步观景，突然天灾来临，一道霹雳响雷将后花园的假山劈碎，引起轰动，天上雷鸣电闪，紧接着一道凌厉的闪电即将劈到君晟身上。
　　雪颜一下子变成巨大的雪狐，张开嘴，喷出许多灵光，将闪电引到自己身上，闻声赶来的侍卫们皆看到了这一幕，全都吓得目瞪口呆，就连君上君晟也看得瞠目结舌。
　　雪颜被雷击中，深受重伤，忍不住的吐了口鲜血，扭头含着泪，眸中满是忧伤的看了君晟一眼就跃升而跑。
　　当晚，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暗殇城。
　　雪颜走了，君晟每天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仿佛失去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
　　每当夜深人静时，他总会感到有一双温柔的眼睛在望着自己，他知道，她一直都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看自己。
　　“雪颜，你终究还是舍不得我的，我也舍不得你，你回到我身边好吗？”他对着空荡荡的寝宫哀伤的说，他知道，她听得见。
　　“君晟，我们人妖殊途，没法走到一起的，你还是把我忘了吧！”幽远的声音在寝宫响起。
　　他满屋子的找，却始终找不到她的身影，门外的侍从一直在昂首站岗，雪颜的声音那么幽长，侍从怎么可能听不见，他恍然大悟，是雪颜施了法术，她的声音只有她能听见。
　　“不，我要和你在一起，”他继续对着空荡的寝宫说。
　　“你的子民是容不下我的，”她的声音很凄凉。
　　“我不管，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没有你我活不下去，”他再也沉不住气，在寝宫叫唤她的名字，“雪颜，你出来见见我吧，我想你了。”
　　这一声叫唤彻底把她的心融化了，她灵身一动，一道灵光在屋外划过，从门隙里飘了进来，幻成人形，站在他面前。
　　深情的一双眼睛痴痴的望着她，两人相拥在一起，流出了眼泪。
　　“嫁给我，好吗？”他央求道。
　　她顿了顿，哽咽的说：“你决定好了吗？”
　　“决定好了，那一天在山中救你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好了，”他紧紧的抱住她，害怕她会再次逃走。
　　她沉思了半晌，眼角上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轻轻的说：“好。”
　　君上要立后了，新后是只雪狐，暗殇城中的百姓讨论得沸沸扬扬，朝中大臣皆是不满，纷纷以罢朝的形式逼迫他取消立后的念头。
　　可君晟丝毫没有理会百姓和朝中大臣的危言相逼，仍是固执的坚持要立后。君晟越是坚持，流言便越为疯狂，大家都说雪颜使用媚术迷惑君上，是蛊惑人心的妖孽。
　　立后那天，群臣聚首在漠殇殿上，以逼宫形式逼迫君上将雪颜处死。
　　他宁死不从，“想杀雪颜，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君上，你清醒一点吧，不要被她迷惑了，她是只妖狐，只是想把你身上纯正的精元吸走，增加她的修为，”大臣厉色说道。
　　“我知道她是只狐，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就算她想要吸走我的精元，我也心甘情愿，你们想要这君位，拿去就好，放我们一条生路，从此我们隐居山林，不再过问世事，”他将身上的皇冠摘下，放在龙椅之上，两袖清风的走了下去。
　　雪颜穿戴着十分奢华的凤冠霞帔躲在殿外听到了他的这番话，整颗心就像被无数把尖刀在刺一般，疼得喘不过气来。
　　“若是不将她交出来，你也别想走，”带头大臣此话一出，周围的士兵都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长那么大，还从未被人用刀架过，这瞬间的羞辱感咬噬着他那颗要强的心。
　　此时，一道白光突闪，君晟眉头一皱，不舍的缓缓倒了下去，殿外的她法力一收，一束白光般极快闪到他身旁，接住倒下的他。
　　围在旁边的人全都吓得连连后退，不敢上前惹怒她。
　　“我们终究违背了天理，上天注定我们无法在一起的，”她的声音哀得像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说完最后拥了拥他，轻轻在他唇角印下一吻，把他轻轻放到地上，取出一直存在身上的白玉放在他怀里，白玉发出柔柔的暖气护住他的心脉，并且弹出一个白色光罩将他罩住，任何人都靠近不得。
　　而后她站起身来，满含怨泪的看着周围的一帮人。
　　眼神绝望而悲伤，仿佛置身于地狱之内一般，“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和他无关，把他的东西都归还于他，我任你们处置。”声音充满了凄凉。
　　“好，”带头大臣一口答应。
　　她被枷锁套上，锁链捆着，装在囚笼里巡游大街，城中百姓纷纷唾弃，瓜果菜皮扔在她身上，此刻的她早已经麻木，不会再理会这些围观她的人。
　　忽然，她在囚笼里站了起来，两手运力使出一掌将囚笼打破，众人皆惊，吓得往后躲。她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缓缓踱步走到城墙之上，下面的人都朝着城上看去。
　　她仿佛看透了世俗，看透了一切，闭上眼睛，双手抬起，毫不犹豫，从高高的城楼之上一跃而下，在空中幻成一条雪白的狐，重重摔下，那洁白的颜色，浸润了人们的眼睛。
　　她摔下去的那一刻，君晟怀里的那块白玉发出一道炽热的白光，刺进了他的眉心处，走进了他的大脑，将他脑海里关于雪颜一切的回忆，全都抹掉了。
　　从此，他不再记得世界上出现过这么一个令他心动的女子，他仍然还是高高在上的君上，只是时常会觉得自己心中缺失了什么，却怎么也寻不到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