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夜安风来》简安哲

46、喜欢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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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已经傻了？虽然我是为了还恩情，但和你做朋友的心是真的，这点你不用怀疑吧。”
　　“当然，我很难得有你这么酷的朋友。不过途塔，你怎么会去帮沈霁呢？”
　　“哎，他帮我解决了一些麻烦事，对他来说是顺手，我可不能没皮没脸吧。这个事，我也算是毛遂自荐喽。现在事情完美解决，我也落得一身清闲了。”
　　黎安笑了笑，“我还是谢谢你，这几年对我的帮助。”
　　“别，打住啊，咱们是属于互助的。不过黎安啊，这件事情，你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他吧，或者等到以后，慢慢再和他说。”
　　她点头，“我知道，我没有那么莽撞的。我想等到他自己提起的时候，再把这些拿出来。”
　　“啧啧啧，黎安，你是个好丫头。但是，更是个让人羡慕嫉妒恨的丫头。”
　　2
　　冬天的午后，阳光透过白雪照进来，暖和也带着凉丝丝的清爽，黎安在路旁站着，一辆黑色的车停下，“嘿，要不要搭便车？”
　　黎安望向那俊逸迷人的脸庞，粲然一笑，坐上车后，疑问的开口，“沈霁，我怎么会那么喜欢你呢？”
　　“你说什么？”
　　“喜欢你，超级喜欢你。每天都比昨天更喜欢。喜欢到心里装不下，心里要爆掉要死掉了那种。”
　　这丫头哪根筋又搭错了？
　　拿手推开她闪闪发光的视线，“不要跟开车的人说情话，会出大事的。”
　　“那你觉得怎么样，这句台词？”
　　“什么台词？”
　　“我自己编的故事呀，有没有很感人。”
　　“哼，模仿的痕迹太严重。”
　　“但那是我想对你说的话啊，发自内心的。”
　　“哦，但我没怎么听懂，再说一遍吧。”
　　“忘了。”黎安认真的看他，“但是，你说喜欢和爱的区别很大吗？”
　　“可能吧。”他模糊道。
　　“别人都说，爱难得而深刻，喜欢却是浅显而普遍。但是我觉得，真正的喜欢也很珍贵吧。沈霁就是我最喜欢的人。”
　　他慢条斯理的开口，“你一定要逼我停车吻你吗？”
　　她嘻嘻笑着，“不要，我饿了，赶快去吃饭吧。”
　　“嗯，要找个时间把重要的事办了。”免得她这别出心裁的脑袋瓜又出什么乱子。
　　“什么事？”
　　“领证。”
　　黎安微微笑，若是喜欢和爱真有薄厚长短之分，那她一定是比不过沈霁的。
　　3
　　两人去疗养院看爷爷，在外面空旷繁茂的草地，沈国栋的轮椅边却陪着另一个人。护士告知，那人经常来探望作陪，两人好像很亲近的样子。

　　两鬓霜白，体态已经有些发福。时光让他军绿的外套褪了色，也褪去属于家人的温情。他是沈南清，和沈如斓是两个极端的人，但黎安已经记不得他昔日的样子。
　　即使沈霁理解，但他终究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黎安送爷爷回病房，两人在走廊交谈。无论说些什么，他对沈霁而言，还是陌生而不能走近心里的。
　　“今天的场面挺滑稽的，我印象里，爷爷和父亲，从未这么亲密，这么心平气和的交谈。”回家之后，两人在沙发上依偎着看电视，他忽然开口。
　　“见到他，还是很开心的吧。”
　　“说不上来，两人能聊的话题也只是爷爷的病情，他对沈氏不感兴趣，对我的情况自然一无所知。但怎么说呢，家人多一个，总比少一个好吧。”
　　“你，不怪他抛下你吗？”
　　“也怨过，但后来事情太多，就没有时间想这个了。”
　　黎安把他身体扳过来转向她，“现在可以想了，想到什么都可以对我说，对爸爸的不满埋怨都可以向我倾诉，我可以坐垃圾桶。说吧，把负能量都散发出来，我来接收。”
　　“说什么呢？”
　　“都是这样啊，老公有什么事情都是向老婆说的，有什么事情都不能埋在心里，这样两人相处起来才平和愉快。”
　　4
　　沈霁有一刹那的震惊，竟有些结巴起来，“你，你说，老，老公和老婆？”
　　“不然呢，”她把手伸出来，“怎么，你这求婚是假的哦。”
　　“当然不是，只是最近你的进度太快，我有点跟不上。”
　　“别绕开话题啊。”
　　沈霁微微抬头，回忆着开口，“他的事，我真的没什么埋怨。不过那段时间我在想，我的父母是否相爱？在我的印象中，父亲和母亲的交流很少，有也都是淡淡的。一家人几乎没有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父亲不喜欢管理公司，更不喜欢被爷爷压制。可是他依然按照爷爷的安排结了婚，和姑姑一样。我甚至想，既然他那么讨厌这个家，为什么没有在不结婚之前出走呢，而在母亲逝世之后放弃一切。大概，他还是爱母亲的，或者，他根本是在为母亲忍受这一切。母亲走了，他苦苦坚持的线就断了。不管怎么样，他对母亲，一定比对我的爱多。这样一来，心里便安慰许多。”
　　“是这样吗？你真的不怪他？”
　　沈霁轻轻的摇头，把她拥进怀里，“我想要的已经足够，他过好自己的生活，我们便两不相欠了。”
　　“傻不傻啊你。”黎安嘟囔着。
　　5
　　陪她把看完最后一集电视剧，黎安伸了个懒腰，沈霁看了看表，“很晚了，你还回去吗？”
　　她使劲的摇了摇头。
　　“那就赶紧回房间睡觉吧。”
　　还是摇头。
　　“睡不着？”
　　怎么这时候又这么笨了？黎安咬咬牙，扑到他怀里，闷闷的说，“我想和你一起。”
　　沈霁的身体僵了僵，“你，你是认真的吗？”
　　“嗯，以前你说，这个对我很重要，你不会轻举妄动。但是我身边最重要的人是你，所以呢，所以······”该死，说不下去了，只好埋着做鸵鸟。
　　“我知道。”沉寂了一会，他轻轻的吻她发烫的脸颊。
　　6
　　“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咖啡馆内，醇厚的男声温柔的逼问面前的人。已经十一点了，她还没有下班，自从这家店开业之后，他就很难在家里看到她的身影了。
　　两人一直计划的出游，因为她的关系一直无限后退。本以为结婚后他是最忙的，没想到这丫头的事业心这么重啊。
　　有时早上醒来，旁边的位置都空的，也没有温度。虽然一直不反对她做自己喜欢的事，但是太久没看到了，只好来到这里审问了。
　　门口的牌子已经挂上了停止营业，她埋头算账，抬头冲面前人讨好的笑一下算是回答。
　　他可是很生气的好不好？但还是被她的笑给稍稍安慰一下，高冷无效。只好起身坐在她面前，双手环着她的脖子，从侧面抱住她，低沉又无奈的语气，“你怎么比我还忙啊？”
　　黎安只觉着脖子痒痒的，浑身不自在，想要挣脱着求饶，“等，等我算完行不行，马上就好了。”
　　那人一动不动，趴在她肩上像是睡着了。
　　黎安只好尽力的屏蔽这个强大的干扰，任由他去，索性只剩一点了。勉强集中精力终于对完时最后一张账单，欢呼了一下，“哇，终于好了，没想到开店这么累人。”
　　“这是你的店吗？”他突然放开她，较真起来，“你交的都是什么朋友啊？自己开店什么都不管把一切都丢给你，是那个孙维维是不是？我是不是一开始就让你离她远一点的。”
　　他就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你什么时候这么爱计较了？太不像你了。”黎安摇着头。
　　“你一定要做这个吗？”他顺着她的头发。
　　“嗯。”她坚定的点头，“——到下个月为止。而且明天就会来面试的人，我就不用管这些啦。”
　　“什么？”幸福来得太突然。
　　“本来，我就只负责设计的啊，这些又不是我喜欢的，只是过渡阶段，也是帮朋友的忙。等到那丫头从西藏回来，我就把这些都交给她。想想我这与数学无缘的人，居然来帮她算账，她的心也真是够大的。”
　　“嗯，一定会亏钱的。”沈霁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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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上店门出来时，黎安第一反应是，“车呢？”
　　沈霁牵她的手放进口袋里，长叹一口气，“没了，走走吧。”
　　别人一听肯定以为是破产了。黎安这下晓得，她是忽略了沈先生太久了。
　　口袋里的手动了动，她贴近了些，“那走慢一点吧，我喜欢散步。”
　　“这件事脱手之后，打算做什么？”他忽然问。
　　“嗯，帮维维做了设计之后，虽然感觉也不赖，但我还是比较喜欢插画吧，用画笔在纸上作画的感觉更好。以后可以办很棒的画展，然后再多学点东西，比如摄影什么的。”黎安兴致勃勃道。
　　“想继续上学校吗？”
　　“哦，没完成大学学业可是心里的遗憾呢。”
　　“你本来是可以没有遗憾的。”他忽然停下，牵起她另一只手，若有所思，“若是你答应姑姑他们的条件，去美国留学，早就可以学习你想学的，生活上也不会有担忧。何必去受这三年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