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家教]你过来》此身不留尘

5、Chapter 5

　　和沢田纲吉一行人愉快地用了一顿午饭，或者说只有乔谨言愉快地用了一顿午饭。
　　狱寺隼人听了她的话全程都埋头吃饭，战战兢兢，根本不敢抬头。山本武貌似还是“哈哈哈”毫无心机地笑，不知为何笑声有点渗人，眼神更是渗人。
　　至于沢田纲吉，刚打开饭盒，就发现自己的午餐不知何时被替换成了咕噜咕噜冒泡的诡异料理。

　　沢田纲吉微微叹了口气，并不敢声张，假如他这么做了，忠实的左右手狱寺君一定会让出他的饭。而他并不想因为自己影响伙伴的午餐。

　　“沢田君的料理看起来很不错。”乔谨言评价说。
　　“不，完全不是一般人敢吃的吧？”沢田纲吉吐槽。
　　“很多杀手家族都是要在饭里下毒的，这很正常。沢田君虽然又弱又菜，但至少知道从饮食上也要锻炼自己，很棒。”
　　“…………”

　　乔谨言好整以暇地把寿司全部吃完了，明明同样是普通的饭盒和筷子，一份寿司却被她吃出了米其林料理的庄严感。
　　“谢谢山本君的款待，请务必让我清洗这个盒子，明天再还给你。”
　　乔谨言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双手合十向山本道谢，然后对几人鞠了个躬。
　　“接下来我要去校长室一趟，各位，失陪了。”

　　就在她刚刚吃饭的时候，校长忽然给她发了条讯息，邀她去校长室商谈工作事宜。
　　乔谨言并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商谈的，乔家的下属应该已经将一切打点妥当，并不会让这种小人物以“商谈工作”这样无聊的理由打扰到她。

　　她心里为日本分部工作人员记了一笔，晚上开视频会议的时候要好好反应一下。

　　心下不满，但对待工作一丝不苟的态度一直是她坚持的。
　　乔谨言来到校长室，装修十分简约大方，陈设色调以黑白棕为主，透着干练简洁的气息。唯一比较奇怪的是，在校长办公桌后、落地窗的左侧，设置了一道古典屏风。

　　那道屏风以宝蓝色打底，点缀着几只小小的飞鸟。

　　“您好，校长先生，初次见面。”
　　乔谨言向校长走去，同他友好地握了握手，发觉他手心全是冷汗。抽回手后她不着痕迹地擦掉了沾到手心的汗液。

　　校长是一个将近六十的老头，留着两撇胡子，中庭较长，是有点懦弱的日本男人长相。
　　至于冷汗，应该是多少有听闻她的背景，对于麻烦她一事感到非常心虚吧。既然心虚成这样还敢麻烦她，说明背后有更庞大的利益链。

　　“您好，乔老师，本来无意打扰您，只是……”校长的声音颤抖着，深呼吸后，讲出了自己的请求，“因为我们学校教三年B班的英语教师忽然离职，而其他的英语老师无法抽身代班，能否请您短暂地担任英语教师？”

　　乔谨言不想给自己增添额外的负担，果断推辞。“校长先生，或许我可以为贵校请来更好的老师，并且不需要你们支付额外的费用。”

　　屏风后面发出了一点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人用脚尖不安地摩擦着地。
　　乔谨言眼神瞬间扎进屏风里。

　　“那个，我们一致认为，您可能就是最适合的人选，要其他老师也不大方便。”
　　校长冷汗流了下来，眼神飘忽，“我们将给您发双倍工资。”

　　是有人想要她去教那个班级，并且这个人威压远远大于校长。
　　并盛能跟乔家抗衡的黑手党势力，目前只有彭格列一支。假如是彭格列家族的主意，只要让Reborn亲自拜托她就可以了。那么，说明是另一股势力。
　　乔谨言觉得有意思。她好像猜到了什么。

　　她勾起嘴角，“我能力不够，可能不太合适吧。”
　　“我们可以给出四倍工资！”校长此时已经紧张到了极致，冷汗唰唰地冒，几乎拍案而起。

　　乔谨言默不作声，看看校长，也看看屏风。
　　在她沉默不语的几分钟里，她依稀听见屏风背后加重了的呼吸声。

　　是那个中午遇见的男孩子，希望她去见他。为了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甚至不惜武力威胁这所学校的校长，要她去代班。
　　她拿到过关于他的资料。云雀恭弥，一个凭借个人打架能力在并盛这个小地方称霸的人。

　　不知为何，乔谨言几乎可以想象那一幕，丹凤眼的俊秀少年一脚踢开校长室的门，带着满身的低气压靠近瑟瑟发抖的校长，将武器抵上校长的脖颈，威胁道，“不管你用什么代价，让乔谨言当三年B班的老师。”
　　然后内心又很焦灼，怕她不答应，偷偷在校长室搭了个屏风躲在后边偷听。

　　“这样子吧。”
　　校长握了握拳，从抽屉里掏出一叠支票簿，撕下一张向乔谨言递过去，“金额随您开，请求您务必要担任三年B班的代课老师。”

　　看来那个男孩家底颇丰，据资料上显示也是如此。除了远在海外的、背景绝不简单的父母，自己也有来自并盛的独一份收入。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对她有那么深那么深的执念呢？

　　“好的。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乔谨言露出了个意义不明的笑容。填写完毕后，她把这张支票对折，递还给校长。
　　“我怕我开的数目太大，请您把支票交还给真正能决定它的归属的人，如果他认为合理，再让她亲自给我，可以吗？”

　　乔谨言咬重“亲自”二字。

　　“可以可以。其他就没事了，真是太谢谢您了。”校长擦着额头的冷汗说道。
　　“那么，我先告辞了。”乔谨言乖巧地点点头，走出校长办公室。

　　她走后，云雀恭弥从屏风中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阴晴难辨。
　　他明白聪慧如乔谨言，已经猜到了幕后主使是自己，只是不知道她会开出如何庞大的金额。

　　“草食动物，拿来。”

　　校长擦了一把冷汗，恭恭敬敬地将对折的支票递到他的手上。
　　云雀看向了金额的那一栏。

　　那一栏工工整整地画了一颗，标准的桃心。
　　——如果认为合理，让他亲自给我。

　　*
　　乔谨言就这样成为了三年B班的英语老师。
　　下午第二节课，她甫一踏入三年B班的门，就注意到了那个坐在最后一排，双腿翘在课桌上假寐的少年。

　　可能是迫于这尊大神的压力，班级内同学对于她初来的骚动并不大，热情也不甚高。

　　“各位好，我是你们未来几个月的英语老师，乔谨言。”
　　乔谨言微笑着自我介绍。

　　云雀恭弥眼睛都没睁，好像对她的到来完全不在乎。
　　完全不在乎？完全不在乎为什么要偷偷躲屏风后面偷听人家讲话？

　　“什么嘛，我们可不需要外国花瓶来上课。”一个黄毛小混混踢了一脚桌子，挑衅地看向她。
　　乔谨言多年来专治各种不服，面上的笑容依然无懈可击，内心已经开始想如何不着痕迹地教小朋友做人、同时不能被其他的小朋友发现。

　　在她想出好主意之前，一直假寐的黑发少年却睁开了眼睛，声音清冷，“吵死了。”

　　他动了动筋骨，径直来到黄毛小混混的桌子旁边，抽出浮云拐啪地一下把对方抽飞。
　　“违反课堂纪律，咬杀。”

　　然后依然是一眼都没有施舍给乔谨言，回自己的座位了。

　　乔谨言平静地上了一节课就走了，一直到晚上也没有收到自己点名要某人给她的工资。
　　同样第二天、第三天也没有。

　　并且这个少年次次不缺席她的课——听说他平时一个学期都不一定来上一次课，但在她的课上又从来眼睛都不睁，假装睡觉。
　　唯一一次互动还是乔谨言cue他。

　　“接下来请一位同学上来做一下这个填空。”乔谨言装作认真地翻了翻花名册，“就请云雀恭弥同学吧。”

　　班级众人：…………
　　老师疯了吗！

　　但云雀就像个普通的国三少年那样，上台写了答案。静距离观察了片刻，乔谨言发现这个男孩的皮肤是真的好，睫毛长到能放好几根火柴棒。
　　他写完，转头似是询问对错，和她对视了。

　　又立刻像是被灼伤一样，移开了视线，自顾自回座位。

　　班级众人：…………
　　云雀疯了吧？！

　　此后，第四天、第五天也是两个人毫无交集的尴尬日常。
　　乔谨言准备主动出击调戏小朋友了。在第六天，她的课正好是放课后的前一节，她将云雀恭弥留下了。

　　待班级众人都走完后，她坐在讲台桌上，和最后一排的云雀远远对视。
　　夕阳从班级的窗跃入室内，给她的长发镀上一层光辉的边，也柔和了他的脸庞轮廓。

　　乔谨言笑问，“请问云雀君，什么时候支付给我报酬呢？”
　　云雀沉默了一会，望着她笑盈盈的眼。

　　答非所问地回复道，“那本花名册上，没有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