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我爱的人》韦爱萍

18、第 18 章

　　这个春节虽与往年一样阳光灿烂，日子也静静地在手中滑过，可是我却觉得它是那样的漫长。好不容易等到春运期间过了，周艳才给我打来了电话，她说她已到了武汉她妹那里,准备南下广州，问我今年打算去什么地方。
　　可是我能去什么地方，周艳？我没有了你，之如河里的鱼搁置在浅滩上，之如春天里的花弃置在暗室里，之如黄昏落日在林梢上面哀怨地挣扎。在南平乡村那寂静的环境里，在每一个孤独的夜晚中，我的心犹如陷入无边的沼泽地，我的思念就像山上奔流直下的涓涓细流，敲击沿途的泥石作响而自己也隐隐生痛。
　　在南平的日子里，虽然我像感受这春的阳光一样再一次感受到父母无私而宽大的爱，感受到亲人与朋友的温暖，再一次领略乡村那纯朴的原始风景，嗅到孩堤时早已熟悉的充满泥土气息的芳香，再一次度步在田野湖岸边，让冷风惯过原野轻拂我的脸，让早春的细雨沁入我的心扉潮湿我往日的感情。可是现在却有一种淡淡的思绪总时刻占据我的头脑，让我挥之不去。我知道爱周艳已到刻骨铭心的地步，我的神经一直紧绷着，我期盼她如身边的风突然降临在我的面前。
　　虽然家里的生活有规律而且丰盛，但现在我时常感到胃痛厉害。以前我一直是一个身体健康的人，很少生病，就是真病了也只是感冒之类的。前年在十堰开酒店的时候，为了生意上的应酬我经常举杯与客人周旋，拿着小杯与第一个喝到最后一个。可那样生意并没有好转却时常把自己喝的醉乱如泥，胃病从那里起就落下了。但即使那样我从没有上过医院，现在在家有时胃痛了就去卫生院弄点丸子吃。
　　现在周艳给我打电话了，她去什么地方我就跟她到什么地方，哪怕天涯海角，我又可以与她在一起了。收拾好行李，与家人告辞后我如飞出的箭直奔武汉。周艳后来又给我打了几个电话，告诉我已买好去东莞的火车票，希望不要误了行程。
　　我是在我们要去东莞的前一天到达武汉的。下车后我直接到了周梅住的地方，我知道周艳就在那。见到周艳，小别后的重逢让我们紧紧地抱在一起，之后她诉说春节在家的日子因为我而与家人的口舌上的争执，感情上的磨擦，我知道了她因为我而受的委曲而内疚和不安，我看到了她的眼睛在潮湿，她心情的激动不安。我搂住她抚着她那直而黑的秀发说：艳子，我知道你为我所承受的一切，我爱你，以后我就是你的全部，是你雨中的一把伞，是你风中的一堵墙，是可以让你缠绵攀沿的大树。周艳躺在我的怀里，眼睛直直地看着我，然后猛地把我的头抱住。她的吻快让我喘不过气来，她的泪已流了下来。
　　天快黑的时候我突然接到李洁的电话，当她知道我现在已到武汉，明天要去南方的时候，她一定要见我，她的语气充满柔意却又哀怨，我仿佛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听到了她颤栗的心跳，她那低沉而软弱的声音让我无法拒绝，我也没有理由拒绝。接电话时周艳在旁边，女人特有的敏感性似乎让她猜到了是谁，周艳从后面慢慢地抱着我，一种能软化人的一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真的要去？我握着她的手说：没有理由让我可以拒绝她，况且她曾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帮过我，再说我与她之间也真的没有什么。周艳的语气开始变硬了：你还是要去？你忘了那个夜晚，我离开你的夜晚了吗？我的语气温柔的不能再温柔了：我想我还是去一下好，我们都将马上远离这个城市，远离这里的朋友，但我们不能忘了那些善良的人们，那些给我们帮助的朋友。生活本来就是一个圆，也许有一天我们还会回到这里，也许那天我们还要面对他们。艳，让我去吧，我是爱你的，绝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周艳最后愤怒起来：那你去吧，去了就别回来了。说完她就转身走了。
　　我征征地站在原地，想不到为什么女人都那么怪，常想一些不该想的东西，做一些让人莫名其妙的事，难道你们有时连一个真正爱你的人的心都不懂？女人啊女人。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乘车来到了李洁约我的中山公园门前。
　　还是那么清秀漂亮的李洁，穿着一件浅紫色加长薄丝棉衣，围着一条白羊毛围条，戴着那幅小眼镜，站在公园门前拿着手机正给谁发短信息，远处一看，她那修长的身材在霓红灯下更加妩媚动人。猛然间她抬头见我的到来，像一只欢腾的雀儿飞了过来。
　　李洁奔到我面前站突然站住，没有先前电话中的言语，好长一段时间后我才听到她叹息了一声：唉，年前走的时候也不说一声，不过，你比原先长好了，帅气了。我笑了笑说：我还帅气，往大街上一站来往的女人都躲着走呢，你倒是越长越漂亮了，你看大街上来往的人哪个不朝你看一眼。李洁说：就你会逗女孩子开心。可惜我听了不开心，要是~~~唉。
　　我知道李洁此时的心情，但我能说什么。像上次来公园一样，我们顺着大路向里边走去，路上李洁毫不犹豫地挽住了我手臂，把头几乎快靠到了我的肩上。本来在来的车上我想好了很多安慰李洁的话语，现在什么也说不出了。我们沉默地走着，先前欢快的心情压抑起来，快到公园中间的时候我抻出手轻轻地搂住了她的腰。我听到了她在无声地抽泣。
　　站在她曾经疯狂地玩过了的过山车前，我看到她那么专注地看游人一遍又一遍地在车上飞舞，她的目光游离暗淡，我感到她抓我的手指在我手掌中不停地划动着，我打破这难耐的沉静说：上去玩玩吧。李洁说：没有心情，现在玩什么都索然无味。一会后她突然提高声调问我：为什么现在好好爱一个人那么难？我静静地看着她回答：是啊，好好爱一个人好难。特别是现在瞬息万变的物欲社会彻底改变了人们世俗的爱情观点，在金钱与物质的诱惑下人们追逐爱情的观念改变了，男人呢，在为钱而疯狂，有了钱就追逐漂亮的女人，女人现在都成了家庭里摆在桌上的花瓶。女人呢，为了安逸舒适的环境把自己当高贵的物品，找到合适的买主就出售自己。现在真正的爱在哪里？虽然初涉社会的年轻人开始没有那样的想法，他们寻找真爱，寻找浪漫，寻找纯真，可是时间一长，环境就把他们染的五颜六色，失去了本来面目。李洁盯着我问：那你的爱情呢？我的爱情是什么，面对李洁的质问我想到了周艳，我不得不承认我们的爱情是纯洁的，可是我知道周艳潜在的心里在想什么。我说：你是不是感到我与周艳的爱是洁白无暇？其实你看事情不要只看表面现象，有些事是无法说清的，感情上的东西更是维妙的很。但可以说我爱周艳，不一定她就爱我，爱情却是两个人之间的事，现在我还是知道她是爱我的，可是我先说了社会是一个染缸，她现在正被抛在缸里洗荡，唉，我真不敢保证以后我们是否还相爱。李洁说：那你为什么一下子对自己没有信心了，在我们女生眼里，你是一个温柔体贴的男人，谁嫁了你都会幸福，我想周艳不会对你变心的。至少换了我是她，我会守你一辈子，一直到老死去。李洁说这话的时候她抓我的手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南下的火车上，周艳仍在为昨天的事不说话。幸好昨晚我回来的早，才没有什么争吵。可是李洁的话不断在我耳边回响。李洁真的是一个好女孩子，昨晚我才真切感受到。虽然她经历了感情波折，可是善良而体贴的女人美德在她身上表现得那么淋漓。她是一个个性开朗的人，也是感情外露的人，有什么就说什么，她的喜恕哀乐不用寻问她就能从她的脸上读到。要不是我有了周艳,也许真的会爱上她。分别的时候，我感到她的泪流进了我的心，滋润我的感情，让我为她叹息。
　　晚一点的时候，周艳终于熬不住了，她把头埋在了我的怀里，我听到了她那微微呼吸的声音。她慢慢把手圈住了我的腰。我看到了睡梦中她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