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男友》陆圆

3、第3章

　　回去时车上只有许泽和沈珂安两人，沈珂安变得话多了一些，“许导，你当导演多少年了？我百度过，没搜到......”事实上，在此之前，她根本就不知道导演届还有许泽这么一号人，换衣服时紧急搜索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许泽已经拍过许多部作品了，只是全部都——不温不火。

　　许泽也不介意沈珂安的“无知”，手指点了点方向盘，像在数数，“截止到这个月，正好5年。一共拍了5部电影，2部电视剧......”顿了顿，他用调侃的语气接着说：“获奖数为0。”

　　沈珂安若有所思地点头。嗯......这样的情况的确可以说是罕见了。

　　如果没有实力，制片人不会找许泽拍片，但有实力，怎么会一直都拿不到奖......

　　“叮咚”一声，沈珂安低下头，颜笙开始休息了，给她之前发过去的视频评论了一句“可怜的珠珠，被狠心的后妈饿狠了。”

　　颜笙的说话方式一直都这样，又呛又毒，所以圈内人不爱带他玩，哪怕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实力派，经常被影评人夸赞“整容般的演技”。恰好沈珂安也一直“万人嫌”，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两人在一年前的某个颁奖典礼上“一见如故”，迅速成为“死党”。

　　之所以是死党而不是情侣，很大的概率因为——颜笙喜欢同性。

　　沈珂安悄悄地抬眸看了一眼许泽，他正在专注地开车，没有注意自己这边。大拇指快速地在手机屏幕上敲打着，将自己试戏以及被选中的过程简略地描述了一遍。

　　然后......颜笙暴走了，强烈地谴责了沈珂安一顿。从她知道许泽是导演却不告诉他起，一直说到她答应了照顾珠珠却马上要进组止。

　　许泽看了好一会车内后视镜了，现在正在等红灯，所以也不用担心出事故。他觉得现在在跟沈珂安聊天的人对她来说肯定很重要，不然她脸上不会青一阵白一阵，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恍惚间，他看到一张狗的图片，思索了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踩下油门的同时说：“剧组上下班的时间很规律，不规律的时候你可以把那只小泰迪带去，我帮你带。”

　　沈珂安讶异地抬头，想到什么，先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颜笙，然后才对许泽道谢，“谢谢许导，今天的晚饭......”话还没说完，电话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妈妈”二字，沈珂安忙不迭地接了起来。

　　她听了一阵，手一抖，差点将手机丢出去。

　　十分钟后，车在省医院的停车场停下。

　　沈珂安下车时因为墨镜的原因差点被地面上的障碍物绊倒，不仅如此，她脸上还戴着一副巨大的口罩，头上的帽子更是将她的每根头发丝都收拢了起来。她不得不如此选择，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妈妈——如果被那帮疯狂的女粉丝知道她妈妈在这所医院接受治疗，她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事。

　　手肘上传来一股柔和的托举力量，沈珂安转过头，感激地对一脸担忧的许泽道谢：“谢谢许导送我过来，后面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您回去休息吧......”

　　“一起吧。”许泽开口，语气淡淡的，但却很能安抚人心。

　　沈珂安抿了抿嘴，没有再拒绝，径直朝医院入口走去。

　　许泽默默地跟在沈珂安身后，时不时转头打量一遍医院的构造，气定神闲得与医院的气氛格格不入。

　　沈珂安注意到了这点，但她什么都没说。许泽能过来陪她就已是仁至义尽了，难道还非得逼对方跟她一样一脸苦大仇深么？何况她还走得那么快，快到许泽要大踏步才能跟上，对方也没有一句怨言。

　　寻找到护士告诉她的病房号后，沈珂安冲进去，扑在其中一架病床前，双手放在孟美兰正在打点滴的左手边，想上前触碰却又不敢，声音略显颤抖：“......妈，您怎么样了？”

　　孟美兰似是被惊醒，眼皮动了动，睁开略显浑浊的双眼，偏头看向沈珂安，笑得温柔，语气歉疚：“安安，你来了，妈没事，耽误你工作了......”

　　沈珂安拼命摇头，伸手整理好孟美兰额前的花白碎发，细心地挽在她耳后，扯开一个笑脸：“妈，是我没本事，不能好好照顾您，今天要不是您晕倒在大马路上，又正好有人帮扶，我实在是不敢想象......”她的声音哽咽，无法将后面的话说完整。

　　情绪的大闸一开，眼泪便如决堤一般，奔涌不息。

　　孟美兰轻轻地拍着沈珂安的后背，半晌没说话，神色间颇为感伤。余光扫到如同木头一般站立在一旁的许泽，她愣了愣，下意识问道：“安安，这是你......男朋友？”

　　哭声戛然而止，沈珂安猛地抬头，脸色一白，摇头解释道：“不是不是，这是我新戏的导演，许导。”

　　她的名声那样差，虽然许泽看上去脾气很好，但面对这样的误会，多少是会有些不愉的吧......

　　许泽的面上倒是看不出别的情绪，礼貌地跟孟美兰打了一声招呼后，见母女俩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开口道：“你们先聊，我出去买点东西。”

　　这一聊，便聊到了天光渐暗。

　　沈珂安再三交代孟美兰在医院好好住着，等她跟医生联系确认了，再过来接孟美兰出院——这样的安排是她能想出来最好的了。

　　不挣钱就交不起住院费，不让孟美兰好好地在医院住一阵，沈珂安又不放心。

　　缴费的时候，沈珂安迟疑了。

　　她看了一眼老神在在地坐在等候区看电视的许泽，慢腾腾地挪了过去，见许泽疑惑地抬头看向自己，脸色微红，轻咳一声道：“许导，可以借五万块钱给我吗......”

　　萍水相逢，又已受恩惠，这样的请求，实在是说得艰难。

　　但许泽没有丝毫犹豫，修长的手指伸进怀内，从衣服的内口袋拿出一个黑色皮夹，翻开后取出一张黑色银行卡，交到沈珂安手上，“密码是080566，需要多少自己取。”

　　沈珂安怔愣了片刻，将那张卡紧紧握在手心里，伸出舌头舔了舔微微起皮的下嘴唇，小声道谢：“谢谢许导，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许泽微微点头，转过头继续看电视上播放的狗血连续剧。

　　花了足足半小时，沈珂安才将医院的手续办好。

　　她拿着卡走向许泽，不好意思地说：“麻烦许导了，天都黑了......”

　　许泽抬眸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随手将卡塞进口袋里，示意沈珂安跟上自己的脚步，“是啊，还好我一起来了，不然你一个人回去多不安全。”

　　沈珂安心中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她默默地跟在许泽身后上了车，系安全带时，神情间有些感慨，“许导真是个好人。”说完，她似乎意识到这句话放在现在并不是什么夸奖人的好话，赶紧补充道：“第一次见我就愿意给我机会，还借那么多的钱给我......”

　　“其实对于我而言，倒不算是第一次见你。”许泽偏头看了她一眼，踩下油门，想了想，继续说：“从颜笙口中知道你的名字和职业后，我就去网上找了你参加的选秀节目来看，看了一整个通宵。”

　　沈珂安有些心虚，因为她知道自己在那档某地方电视台主办的选秀节目里，表现得并不是那么好，或者说，很差。

　　这还要从她参加那档选秀节目的初衷说起，别人都是为了梦想，只有她，是为了......免费的吃住。

　　当时的她，有吃有喝就很开心了，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在节目中表现出来的形象，所以理所当然的，她被嘲得厉害，但是运气好，一直撑到最后一轮比赛才被淘汰，所以留下的镜头虽然不算多，但也不少了。

　　那样的她......竟然能让许泽看一整个通宵？

　　许泽专注地将车开上高架后，略微偏了偏头说：“你在节目里的进步挺大的，只是比较的基准太高，所以不亮眼。”

　　真难得，竟然有人会帮她说话。沈珂安犹豫了片刻，开口问：“许导看中了我的毅力......还是天赋？”说完，她觉得自己可能不是一般的厚脸皮。

　　“孤独。”许泽脱口而出，只是在解释前停顿了很久，“孤独的人有更多的时间思考，你的未来可期。”

　　沈珂安愣了愣，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渐渐攥紧，轻声道了句谢。

　　接下来的行程一路无话，直到回到家，沈珂安才对许泽说：“许导，今晚有空吗？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她中午可是明显地感觉到许泽在看到那三道菜时，眼神瞬间变得不一样了。

　　顿了顿，许泽点头，唇边露出微微一笑：“那就麻烦你了。”

　　可能是因为债多不愁，加上这顿饭的主要目的是请许泽，所以沈珂安在取用冰箱里的材料时毫不手软，料理的手法干净利落，不到半个小时，就做出了品相极高的三菜一汤。

　　落座时，许泽盯着桌上的菜看了好一会，迟迟没有动筷。

　　沈珂安以为是自己预估错误，做出来的菜品不符合许泽的口味，心中咯噔一下，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