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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   几乎是在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老师们就会教我们背诵一首叫做《金缕衣》的诗,意欲从娃娃抓起,劝诫人们要珍惜时间。

      后来大一点,带着成人式的老旧,却仍然比其他行业的人更纯粹一些的初中班主任,顶着一头日益壮观的地中海,在讲台上祥玲嫂式的说着车轱辘话: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这世间除了后悔药不能买,时间也不能买。”

      人人都劝你要珍惜时间,无非时间易逝。
      道理谁都懂,真正实行的却寥寥无几。

      时间真的易逝吗?也许吧,但不痛不痒。
      青年也是一样,他是一天一天长大的,路也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但只有两种情况,青年觉得时间过得是真快!
      一是当年村里的一位‘葛朗台’临死前,最后一口气吊着,儿女们正赶在路上,遗言没法交代,藏在墙缝里的存折以及存折上的密码更是尚未告知。
      二是离考试结束前还有最后十分钟,可是最后一道大题还没有写。

      可是现在,出现了第三种情况。
      那就是——家里有个女孩儿,路上要不是堵得插翅难飞,要不就是每经过一个路口都刚刚好碰上红灯。

      一个小时二十分,两个小时……
      青年赶回公寓的时候,楼道里不知道是谁家烧的土豆牛肉味儿正香得令人沉醉。
      得,至少赶上午饭了不是?

      青年身上的黑色衬衫紧贴着皮肤,鼻尖微汗,步伐和心里一样忐忑。
      她应该还在,她都让他去买这些小吃了。

      “滴。”人脸识别系统通过。
      “啪嗒。”智能防盗门自动打开。

      他还没走到家门口,就已经有人替他打开了门。
      那个替他打开门的人,抬脚进门的一瞬间还似有所感的回头看了青年一眼。

      那人一身银灰色的定制西装,狭长单眼皮,齐肩长发束成马尾垂在后脑勺,长相既风流又薄情。
      这是和青年一起合伙办公司的人,外号‘财神爷’,背景人士。
      要是没有他,青年不可能这么顺利,这么快,就做到如今这个地步。
      要知道在一块板砖拍下去都能拍出三个处长、两个科长、一个科长他家亲戚的国家首府,一个没钱没势的穷学生,哪怕能力通天,也一不小心就会跌得血肉横飞。

      ‘财神爷’一手插在裤兜里,语气慵懒沙哑:“给打你电话不接,我还以为你又熬了个通宵睡死过去了呢。”
      青年全身紧绷,所有感观、理智、神经,通通都进入高速运转阶段。
      女孩儿还在他屋内,甚至可能还睡着。
      他不想让‘财神爷’看到女孩儿,至少今天不行。
      女孩儿也不一定愿意见到旁人。

      青年的表情隐忍而又怪异,反勾起‘财神爷’的疑惑,回头意欲看他屋里究竟藏着什么?
      青年几步从‘财神爷’身前越过,冲进卧室。

      床上乱糟糟的,被子凹下去一块儿,房间里似乎还弥漫着女孩儿身上的馨香,可是却没有女孩儿。
      他伸手触摸被面,上面残留余温,仿佛女孩儿前一秒才刚走。

      他在公寓里飞快转了两圈,皮鞋底在地板上发出‘吱吱’声。
      这地方小的可怜,根本藏不住人,女孩是真的再一次离开他了。

      ‘财神爷’还懒洋洋地靠在门口。他这样的人看似不羁,实则七窍玲珑,只要他愿意,最能体贴人。
      青年最后走近他的时候,脊背和肱二头肌绷紧,眼睛通红,那架势像头即将上场决斗的狼。
      ‘财神爷’毫不怀疑这人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咬住他的脖子,跟他拼命。

      屋里果真有人?且是见不得的人?
      看来人已经不在了?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又不是天桥底下的算命瞎子,能算出今天忌出行会友,易招惹是非?

      玩世不恭的‘财神爷’缓慢直起身子,严肃中透着几分疑惑。
      青年是从偏远的农村一步一步往上爬的,没有妄为的资本,理智刻进骨头,再说这事儿还真怨不得人。
      也就在转瞬间,刚刚的剑拔弩张便消弭于无形。风吹过,不留一丝涟漪。

      “找个地方喝一杯?”‘财神爷’耸耸肩,他和青年之间并非没有真正的友谊。
      青年神色回暖,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昨晚有处突破,先回研发室把大家伙召集起来开个会,博览会后咱们再好生庆祝。”

      ‘财神爷’不置可否。
      神人还是那个神人,变态还是那个变态!

      、

      他以为女孩儿不会那么快便再次出现。
      那天买的那些特色小吃是放在屋里臭了、烂了,才扔掉的。

      父母出事以后,他是由外婆一手养大的。那位大字不识几个,却充满了生活智慧的老太太自小便教导他‘凡事要往最坏的结果准备,朝最好的方向期许’。

      他准备好了——最终,女孩儿都只是他人生里的一场梦。一场白日梦。这场梦除了他自己,无人见证,不留只言片语。
      他期许着——也许再过七年,在他还不算老,拥有一些资本和能力时,女孩儿还会再次出现。到那时,哪怕寸步不离,他再不会让她走。

      那天,‘天伦’2.0在B城国际AI博览会上大放异彩,一举拿下国内外30多家大型综合医院以及一些养老机构的订单,同时还和国际医学协会初步达成合作意向。
      晚上,公司在‘大唐帝国’举办庆功宴。作为‘天伦’系列智能机器人的‘爸爸’,公司的灵魂人物,青年被大家伙儿簇拥着,俨然一尊临时移动‘贮酒器’。

      凌晨从‘大唐帝国’出来,夜雨琳琅,街边的霓虹灯明明灭灭,冷得人直哆嗦。
      青年的脸煞白,脚尖勾着一块翘起的地砖,差点直直跪在雨地里。
      关键时候,魅若艳鬼,又美又飒的女孩儿及时扶住了他,并将其塞进停靠在路边的科尼塞克,然后扬长而去。

      公关部经理JERRY两眼冒光,难掩激动:“那可是超跑‘幽灵’,全球就6辆,保养一次的钱都能买一辆宝马。”
      研发部小赵,青年的助理八卦欲爆棚:“咱领导这是被人‘捡*尸’啦?糟糕,今晚贞操难保!”
      两个前台长腿美眉互相搀扶着,笑得花枝乱颤:“要都能遇上这种货色,我们天天到这儿来守株待兔。磨*镜也无所谓。贞*操是什么,能吃吗?”

      贞*操自然不能吃,节操更是用来碎的。
      酒醉后的青年整个人都有点儿飘,虽然被女孩儿用安全带捆着,但阻止不了人家腻着声借用纨绔子弟贾宝玉的词儿。
      “这个妹妹,好生眼熟,莫不是在哪里见过?”

      女孩儿没有搭理他,眼睛专注着前方,方向盘往左打了半圈,只微微抽动的唇角在不经意间泄露了情绪上的波动。
      青年嘴上‘骚’完了,然后眼睛又开始发‘骚’。黏黏糊糊,迷迷离离,像双无形的手,把女孩儿从头到脚给‘剥’了个遍,最后落在漆黑的方向盘上那双冷白的手。

      那双手和寻常女性的手有些不一样,没有那么娇小绵软,有男人的风骨却不粗犷,反纤长精致,皮肤极薄的一层,却不嶙峋,随意做点什么都像艺术品。

      “这么漂亮的手,不用来抓床单可惜了。”
      声音在喉咙里咕噜,这次青年换来了女孩儿正儿八经的一瞥。
      青年有些紧张,所谓酒醉心明白,他大概知道自己正在发癫儿,明日一早酒醒过后估计还会后悔,甚至羞于见人,但此刻,他控制不住自己啊。

      似是很快,车子就停在了他家公寓楼下。
      被‘束手束脚’的青年终于获得了自由,大抱熊似的赖在女孩儿身上。
      女孩儿眉梢微动,竟有一种莫名的邪气。

      青年呆呆地看着落在女孩儿脸上的雨珠不是顺势滑落,而是浸入到女孩儿的皮肤内。被润泽过后的皮肤更显腻白,如古玉般散发着润泽的光。
      下一秒,他就双脚离地了。

      在电梯内,女孩儿将他抵在墙上,身体贴着身体,眼睛深邃又敏锐,像望不到底的海;满含苍凉,不隐瞒一切,却能洞察一切,让他想起五岁那年仰头透过天井看到的,那个深秋湛蓝而高远的天空……

      “害怕吗?”她问。
      青年其实是怕的,怎么可能不怕?
      喉咙吞咽了一下,却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骚话:“宝贝儿,我好胀。”

      女孩儿腿一软,稍稍离开了他。
      果真是打了一千多年光棍儿的人。
      骚断腿。

      后来,青年觉得自己轻得像只鸡,一只被女孩儿拎在手里的鸡。
      女孩儿像对待破麻袋似的,直接将他扔在床上,一手撑在他的胸口,一腿跪在床沿,身子半倾,语气中似带薄怒。
      “醉成这样,还能胀得起来?”

      所谓酒后乱性,从来都是男人为自己的风流好色找的借口。
      要是真的喝醉了,什么也干不了。

      青年傻呵呵地笑,视线里的女孩儿连同她身后罩灯散发出来的乳白色光晕都渐渐模糊。
      青年一次又一次的勉力撑开眼皮,然后又沉重合上。

      恍惚中,屋子里响起两个完全陌生的声音。
      一个如铜铸铁浇,“还是那么受。”
      一个如黄莺出谷,“城主大大威武,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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