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局》halcyon

11、雨天。约会

　　这一觉睡的很不安稳。
　　梦里总是出现一些不规则的几何图案，大大小小，忽远忽近。
　　夜神月和L的脸在那些图形间不停交替，二维的，三维的，黑白的，彩色的……最终定格在脑海中的画面是L倒下去的那条弧度。
　　心猛烈的跳了一下，我惊慌失措的从梦中醒来。
　　雨点敲击在玻璃窗上的声音让我在黑暗中渐渐平静下来。
　　我摸了摸额头，烧已经退去大半，但是嗓子却很不舒服，头也昏昏沉沉的。

　　我从床上坐起来，赤脚摸黑到窗前的矮桌旁倒水喝。
　　咕嘟咕嘟咕嘟。
　　不适感被喉咙里滑过的冰凉触感所缓解。
　　我手端着玻璃杯，倚靠着巨大的落地窗蜷坐在地毯上，听着细密的雨声，缓缓阖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
　　雨还没停，淅淅沥沥的雨滴从铅灰色的天空跌落。
　　我保持这睡着前的僵硬姿势，原本手中抓着的杯子已经滚落到一边，地毯上也因此留下了一块淡淡的水渍。

　　房间里的电话响了。
　　我呆坐在原地愣了一会，才伸出麻痹的胳膊去抓床头的听筒。
　　是L。
　　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呢。

　　挂上电话，我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然后冲镜子里泪眼朦胧的苍白脸孔扯了个灿烂微笑。

　　雨天也不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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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月我们还是分手吧！”
　　我踩着欢快的步子直奔夜神月身边，爽快的撂下分手宣言。

　　直到刚才还是紧张忙碌着的基拉搜查本部，瞬间被一种诡异的气氛占领。
　　正在整理着资料的夜神先生和模木先生黑着脸，表情僵硬的看着我，似乎我在搞什么拙劣的恶作剧。
　　L背对着大家，从这个角度看不见他的表情。
　　夜神月只在一瞬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后又摆出平日里哄人的表情，轻拍着我的脑袋。
　　“抱歉，海砂。最近都没有时间陪你，基拉被抓捕后，我会好好补偿的。”

　　似乎被当成在耍小女生性子了啊。我无奈的翻了个大白眼，尽量使自己的语气看起来更严肃些。
　　“我是认真的！我不喜欢阿月了！”

　　夜神月愣了一下，大概是在考虑我是不是故意这么说以吸引他更多的关注。
　　我也没理会他，转过身来，做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龙崎君，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

　　…………
　　一室人都因为我爆炸性的告白沉默了。

　　“哎？”首先反应过来的是松田，他跌跌撞撞的跑到我面前，带着兴奋和鼓励的表情说。“MISAMISA终于勇敢告白了！恭、恭恭喜你！”
　　我眯起眼睛，朝善良的松田先生比了个‘我会加油’的手势。

　　“海砂，不要作弄龙崎，会被当真的。”
　　夜神月将我一把拉了回来，脸上的无奈已经被愠怒所替代。

　　“吓？难道阿月以为我在作弄龙崎？”
　　好吧，不得不说，夜神月你推测的并非无道理。
　　我重新在脸上挂上郑重的表情，再一次强调。
　　“刚刚的告白是认真的！”

　　大约是我的语气过于严肃，L终于停住了正伸向装着小熊饼干的托盘的手，侧过头来仔细看我，脸上露出了思考的表情。
　　“这是第一次哩……”藏在凌乱刘海下的黑色眸子深不见底，“……被女性告白。”

　　“怎么样？”我兴奋的催促着，“要答应么？呐呐，我会为龙崎君做好吃的甜点，搜查的事情也会帮忙，如果想问什么我也会全部告诉龙崎。和我交往很划算呢~”
　　此刻我的脸上应该出现了类似‘诱拐儿童’的表情。

　　“听上去不错哩。”L停下了啃咬指甲的动作，改用手指点着嘴唇。

　　“喂！龙崎，你不是当真了吧……”

　　“月君很在意么？”

　　“阿月，这样可不行哟~男生分手后要大方一点呢。虽然不是恋人可阿月还是我的好朋友啊。”

　　“没错哩。”L赞同的点点头。

　　“那么，为了庆祝海砂的告白成功，今天就和龙崎君来个浪漫的二人约会吧！约~会~”
　　我冲夜神月做了一个V的手势，眼睛亮晶晶的盯着L。

　　L低头沉默了半晌，再次抬起头来时暗色的眼睛里出现不易察觉的光。
　　“好啊。”他说。

　　“等等，龙崎，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在这种时候……”
　　夜神月的脸色很难看，看上去似乎很反对我的提议。

　　“我可是很认真的。月君这是在嫉妒么？”L用拇指擦着一边的嘴角，露出古怪的笑容。

　　“喂，等一下，龙崎你说过在抓到基拉前要和我一起行动的吧！”夜神月扬了扬手腕。

　　“那就交换好了，由阿模监视阿月，我和龙崎一起行动。”我提议道。

　　“考虑的很周到哩。”L夸赞的语气中隐藏着微妙的信息。

　　“那当然，不能让龙崎君因为和我约会的关系而产生困扰呐。”
　　我得意的冲L眨眨眼，然后冲一边急欲反对的夜神月摇摇头。
　　“阿月也差不多该从龙崎那里毕业了吧。总是粘着龙崎可是不行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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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的一再坚持和L的默许中，我带着得逞的笑意拖着L大步迈出了搜查本部大门。
　　雨还在下，似乎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我撑开手中的伞，将自己和L完全遮住。
　　“呐，走吧。我知道附近有家很棒的甜点店。”

　　雨并不算大，轻薄的雨丝总是很容易被风扰乱行动方向。
　　即使撑着伞，也还是会在身上沾上一点水汽。

　　严重的驼背让L的脸处在仅仅比我高出一点的角度上。
　　只要稍稍将头侧过一点来，就可以轻松的将他的样子印在自己的视网膜上。

　　“果然还是很在意哩。”L突然转过头来，将脸凑近，认真发问。“从刚刚起就一直盯着我看，迷上我了吗？”

　　我愣了一下，收回自己的目光，貌似不经意的撇嘴笑了起来。
　　“没那回事。我绝对不会对龙崎产生这种惊悚的念头。话说回来，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男生来撑伞才对吗。”

　　“咦？是这样么。”L微微仰起头，眼睛盯着空气中虚无的一点，语气里有些飘忽听上去并不像是回答反而更像是在叹息。“这样的天气，只有我一个人话不会想到要撑伞哩。”

　　细小的雨水沾到墨色的发尖，浓重的黑眼圈也在这片水汽中变得暧昧起来，仿佛眼前这个只有黑白两色的人就这样一点一点溶入灰蒙蒙的雨天背景中，与我渐行渐远……

　　垂在身侧的手臂无意识的微微抬起，随后又无力的垂下，只是将雨伞稍稍向着L的方向倾斜了一点。

　　“啊啊~劝你还是早点放弃这种缺乏绅士风度的做法，否则一辈子都会交不到女朋友的哦！”
　　哽在喉咙里的问题到嘴边却变成了语调轻快的调侃。

　　“刚刚说喜欢我要和我约会的人可是海砂小姐你呢。”身边的人认真的提醒道。

　　“那种事情还请务必忘掉吧！”我诚恳的建议。

　　“没办法做到哩。”某人的表情很为难。

　　…………
　　好吧，我知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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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约会第一站的甜点店其实离搜查本部很近，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了。
　　收起黑色雨伞，转身推开玻璃门。
　　穿着女仆装的可爱女生微笑着鞠躬，引我们去了靠窗的位子。

　　我微笑着点头，从可爱的服务生手中接过粉色系的菜单。
　　一抬眼就看见对面的人已经摆出了标准的L式坐姿，咬着左手食指指甲，目光完全被店里可爱的cosplay女仆装给吸引了，嘴里不时发出“嘿嘿”的古怪笑声。

　　“这样盯着看是不行的哟，会被当成变态的。”我面带笑意的举起菜单，轻轻敲在L的头上。

　　L接过菜单露出的抱怨的表情，小声嘀咕道。“海砂小姐是在嫉妒哩。”

　　推理全错。
　　我只不过是在解救被你猥琐目光盯的快哭出来的小姑娘们罢了。
　　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向站在桌边的女生递了个抱歉的眼神。

　　坐在对面的家伙此时已经完全被菜单上各色甜点吸引了，低着头认真的犹豫起来。
　　我单手托腮，懒洋洋的眯起眼睛细细观察起对面的家伙。

　　墨色的头发由于沾了些水汽的关系，看上去比平日稍微服帖一点。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深色的眸子被完全隐匿在凌乱的刘海下，露在外面的高挺鼻梁上沾着一点细小的水渍。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正不停轻点着的嘴唇上也没有浮出正常的血色，和其他衣服没有包裹住的皮肤上一样，泛着一种不健康的白。
　　蹲坐的姿势和严重弯曲的脊椎让上身微微前倾，漂亮的锁骨从宽大的上衣领口中露了出来。

　　只不过是坐在那里，看上去却像是一张被年月褪去颜色的黑白照片……

　　一阵窸窣的响动后，凝视的目光突然跌落进一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眸子里。
　　那个瞬间，我似乎在那黑色的深渊中发现了自己的影子。

　　——不是弥海砂，而是我自己的影子。

　　唇边瞬间勾起了不易察觉的弧度，我听见自己用愉悦的音调说。

　　“呐，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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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到两章，正文完结。
大部分谜底将由L小朋友番外揭开。
话说这两章几乎满地都是暗示和线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