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人生》源远无长

37、第三十七章

　　初二，张爸爸吃完丰盛的早餐，还在例行叹息。

　　“我们小时候，初二到十五吃的都是过年剩下的鸡鸭鱼肉。都是好东西，没人舍得扔。你奶奶半个馒头都舍不得扔，一辈子吃剩菜剩饭，没过什么好日子。”

　　张云静怕她妈生气，偷瞄了一眼，张妈妈眼神一点也不犀利，就嘴角一抹坏笑，看着有些可疑。

　　“叮咚，叮咚。”楼底下门禁响了，张妈妈招呼张云静去开门。

　　不一会儿，张云静便把曲识书带上来了。

　　“叔叔阿姨，新年快乐。来得有点早，打扰你们了。”曲识书鞠躬九十度，肉乎乎的脸上扬起腼腆的笑容，看着便让人心生好感。张妈妈热情地笑道：“不打扰不打扰，我和你叔叔一直想见你，你这孩子，过来玩便是了，还拿这么东西做什么？”

　　张云静也道：“你这客气，不是把我比的不讲究了吗？”

　　刚还在众星捧月一般安慰他的老婆女儿转眼都围着陌生人转悠，张爸爸一脸不爽快，“小伙子你谁呀？”

　　曲识书正准备详细解说自己是谁呢，被张云静拉住了，示意等她妈说。

　　“你个，是我未来女婿，你去公园转悠转悠，我和小曲说说话。”

　　张爸爸气得差点儿跺脚，好歹顾忌曲识书还在当面，拉了老婆往房子里进行思想教育，“这不是刚谈吗，怎么就让他来家里了，左邻右舍看见了，影响不好。

　　张妈妈一点不在意，“有什么影响，谁家孩子还没谈几个恋爱。你不是心情不好，你自己溜达去，我来招待他。”

　　“我还溜达啥？人都到我家里来了，我不得好好考察考察，要是不行，趁早分。”

　　看张爸爸着急上火的样子，张妈妈笑得像偷油吃的猫，特别得意。

　　张爸爸到了客厅，轻咳了一声，对上曲识书笑眯眯的眼睛，也摆不出臭脸，便拿出替公司招聘员工时的职场脸，郑重其事道：“这我刚你阿姨商量，接下来怎么安排呢。我们原本打算今天去云静外婆家，不过你过来了，就明天过去吧。”

　　曲识书知道考验自己的时候到了。他虽然不知道张爸爸不知道他今天过来，但是心里头可是时刻准备着来自未来岳父的挑战。他力争露出最讨人喜欢的笑容，语气也最恭敬，说的话最动听，“是我太冒失，打乱叔叔家计划。”

　　不等张爸爸装腔作势，张妈妈便先回了，毕竟曲识书是她叫过来的，不好让孩子太受委屈，“过年嘛，计划哪里赶得上变化。”

　　“咳咳，小伙子，家里有兄弟姐妹几个啊？”

　　“四个，我有三个姐姐。”

　　“三个姐姐？那你肯定是家里的宝啊，父母都宠着吧？”

　　这时候如果说什么“是啊，我特别受宠，家里头好东西都是我的”，肯定分分钟就被出局，曲识书来的路上可是预设了不少问题，这一条刚好演习过，回答的特别溜，“我爸妈不偏心，我们姐弟四个都是一样对待。家里头姐姐多，从小就干脏活重活，耐劳耐磨。”

　　曲识书看张爸爸皱着眉头，心里咯噔一下，这标准答应也不满意？

　　“你姐姐喜欢指挥你？”

　　“是啊。”

　　“三个啊。”张爸爸语带担忧。三个小姑子，还喜欢指手画脚，这以后没法生活。

　　“也不是都喜欢指挥我，就我三姐喜欢，大姐二姐都护着我。”

　　曲爸爸脸色更深沉，那更不好，三种风格的小姑子，更难对付。

　　看曲识书小脸煞白的，张妈妈怕这孩子有阴影，连忙转移话题：“小曲，吃水果，你叔叔就是跟你闲聊，别放心上。我家就云静一个，你叔叔特别羡慕别人家孩子多。”

　　考验当然还在进行，不过有张妈妈时不时笑容亲切的圆场，场面也不算是太惊魂，至于曲识书打算的闺房行，自然是没有的，张爸爸可是守着他寸步不离，他跟张云静根本没有独处的时间。看不到卧室，曲识书只能欣赏张云静家的客厅。

　　墙面有些发黄，看得出装修有些年头，墙上装饰也不多，只有些小孩子的涂鸦，是张云静的手笔？

　　看曲识书到处打量，张妈妈介绍到，“家里装修二十几年了，一直没换过，墙面都发黄了。装修的时候云静还没出生，你叔叔想着孩子都喜欢在墙上乱画，所以刷的是光面的墙，可以随便乱画，到时候用水一擦就行。云静上幼儿园了，知道家里墙上能乱编乱画，就天天写，每天幼儿园学了什么，自己会唱什么歌，还到处按着手画手印，把我擦得累死了。后来大了，我就让她自己擦，她也懒得擦，所以墙上还有不少她的涂鸦呢。现在时间久了，也擦不掉了。”

　　“叔叔阿姨可真宠孩子啊。”

　　“独生子女，难免多宠一点，不过一个人也孤单，不像你们姐弟四个，热热闹闹的。”

　　“家里是热闹，我从小跟三姐一块儿玩，就我们两个能打遍周边所有小孩。”

　　“喜欢打人？”张爸爸突然出口，说的话差点吓到曲识书冷汗直流。

　　“小时候闹着玩，主要是我三姐，我就受别人欺负。”

　　“你一个大男人，受别人欺负？”

　　曲识书擦着汗，差点就跪了，这要我怎么回答？

　　张妈妈使劲拍了张爸爸肩膀，“快去买菜，中午我给小曲做点好吃的。”

　　“小曲吧，跟我一起去菜市场，选选你喜欢的菜。”

　　“叔叔不用了，我吃什么都可以。”曲识书受宠若惊地道。

　　张爸爸笑呵呵道：“要去要去，后头就是个大菜场，菜新鲜品种又多，你有啥拿手的绝活，今天给叔叔露一手，你自己选材料，保管啥都不缺。”

　　要曲爸爸在这肯定冷哼三声，“就他还有绝活，平时酱油瓶子倒了都不扶。”

　　曲识书不能冷笑啊，他只能苦笑，“叔叔，我没做过饭呢。”

　　张爸爸不说话，啧啧嘴，用眼神表达出“不会做饭你还是男人吗”的意思，看到曲识书心都纠起来了，以后还能进张家的门吗？

　　张云静在一旁咯咯笑，“爸，别开演技了。你一年也没下几次厨。”

　　“可是我有拿手绝活，水煮鱼片，可乐鸡翅，糖醋排骨，蜂蜜烤翅，麻辣小龙虾，都是大菜硬菜，你小时候不吃肉的时候，你妈就哄我做大菜。大酒店大饭店的主厨都是男的，为什么，因为男人天生就会做大菜。隔壁李叔叔，你记得吧，海鲜做得好啊。1302的刘叔叔，最会弄鱼。没个绝手活，好出来混？”

　　曲识书十分汗颜，虽然张叔叔嘲讽max开着，可是说的话在理呢，连他爸那么懒的人，都会过年过节烧个干锅鸡。看来他想要当个合格的男朋友，需要进修的手艺还很多。

　　张妈妈看张爸爸差点儿翘起尾巴了，忍不住发笑，跟个孩子似的，她对曲识书解释道：“你叔叔说的你还是可以听一听，他三观正。别看我们家没什么钱，可是他可宠着孩子，云静一出生，他从来不出去应酬，除了每个星期固定一次的踢球假外，一年三百天都是早早回家陪孩子。周六周日有空就带云静到处玩，一年两次旅游雷打不动。”

　　曲识书道：“我妈也说张云静特别自信特别温暖，一看就是家庭和睦父母宠爱着长大。”他当然也受父母宠，但是他家有三个，肯定没有张云静养的精细。

　　“好了，不用给我开表彰大会了。妈，饭好了没有，我肚子饿死了。”张云静捂着肚子道，她还没有吃早餐。

　　“还有一会儿，你先跟小曲一起下去买个面包吃。”

　　初二，哪有什么面包店开张，张妈妈也就是找个由头让小年轻自己玩去，张云静带着曲识书逛了逛留下的小超市，买了最后一根烤肠。

　　“还是你们这里方便，我们小区里面都没有便利店。”

　　张云静一边啃烤肠一边回道：“别墅的人要什么便利店，连锁超市才是你们的逼格。”

　　“所以我家就是误入了狼群的羊，各种不适应。这烤肠吃着一般，闻着贼香，给我咬一口。”

　　张云静又咬下一大口，然后连着竹签给了曲识书，曲识书吃了一口，道：“还剩点，要吗？”

　　张云静瞪他，“一大早上，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哈哈，被你看出来了，就是想间接接个吻。好了，垃圾食品，我都替你消耗掉。”

　　两人手拉着手，在小区里晃荡。三十里下了雪，走在路上还咯吱响，张云静一边走一边踩雪多的地方，一走一蹦。曲识书紧紧拉着她手，“你别滑了。”

　　“每次把碎冰踩得到处飞溅，特别有成就感。”

　　“你怎么这么皮。”

　　“这算皮吗？我从小就喜欢做有挑战的事。我妈说小时候专门走上坡下坡楼梯下水道等非正常道路。”

　　“那我也来挑战挑战。”曲识书说着，跟张云静抢着踩碎雪，嬉闹了一会儿，浑身发热了，两个人想找个想个凳子坐下，不过一直都有人。曲识书好奇道：“你们小区过年人怎么还这么多？我们那里都空了。”

　　“小时候一到过年都空了，慢慢回家过年的人就少了，这几年一半的人都不回老家了。”

　　“你们这里好老了吧，你在这个小区出生的吧？”

　　张云静踢曲识书，“能不能说个好话。”

　　“我说什么了？”

　　“你觉得你说什么了？”

　　偶尔一两只小鸟从空中飞过，渣渣两声，像是跟她们一起对吵。大雪压住了城市的喧哗，让人的心都宁谧，容得下一切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