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一百一十三章:浮生滚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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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儿."猛然打开的门使守在门外的霜儿吓了一大跳.只见我淡淡地瞄了一眼跪倒在地上的几个太监宫女,道:"霜儿,陪我出去走走吧!"又道:"你们都起吧!"
霜儿紧走几步跟上了我,脸上的表情一瞬间似有惊喜,但也没有言语,只是跟在我身后.
突然我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示意她过来和我并肩走,霜儿微愣一下之后便过来了.
见她只低着头随着我走,也只觉无趣,也就随口找些话题聊:"霜儿啊,你进宫几年了啊?"
"回主子的话,奴婢进宫十五年了."身边的霜儿低声回答道.
十五年了啊!我心里小小地叹息了一声,也笑了笑:"跟我说话不必如此,我也是奴才出身,知道奴才的苦.我不会似一些无礼的主子一样的.对了,你伺候我,也有十一二年了吧?"
"主子您记性真好!霜儿伺候了您十一年了!"有了我先前的话后,霜儿说话也没有刚才那么拘谨了,气氛也欢快起来.
"那,霜儿你今年多大了?宫外可有家人?"我微微侧过脸看着她.她长得也挺好看的.五官虽说不是那么精致,可是看上去令人感到舒服.也透着一顾子柔美.
霜儿好似放松了一般,答道"我今年二十五了,我是十岁那年进的宫.先伺候了宜妃娘娘四年,然后就被调来伺候主子您.宫外有一个老爹,还有...从小就指腹为婚的..."
"二十五了啊!"我有趣地看着脸红的她:"今年年底就可以出宫了啊!那,他还等你吗?"
霜儿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我十岁那年家里因为穷,所以把我卖进了宫.他是我从小的玩伴.虽说我和他之间有着一纸婚书,我嫁过去就是正妻.也毕竟这么多年没见.若他已娶了别人或对我无意,我便算了..."
我心里一时间有些不好受,又看了她几眼:"皇上,能轻易让你出宫吗?"
霜儿显然想不到我问这么问,一时之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主子,您知道...."
"傻丫头,我又怎能不知?你是皇上派来监视我的.如今,我已没有了利用价值,皇上没杀我,已是对我的施舍了.肯定会放你的."我苦笑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又笑着说:"你瞧,这便是我当年做丫环时住的地方..."猛然抬头,对上了另一双震惊的眼萌.顿时, 我立刻愣在原地.
是他,胤禩.虽有十年不见了,但眉目见依然那么清晰,只是两鬓间已有了霜华.见了我,不仅震惊,又仿佛有着诉不尽的悲伤.他在这...这才发现,他坐在屋前的台阶上.这便是那初进宫的十年每夜我打发时间的地方,也是我和他曾经有过的回忆.
他在这...最终,那个"干什么"还是没有想起.
干什么?还用问么?
他的眉间依然这样忧郁悲伤.我的心痛了一下.
他没有动.依旧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仿佛是害怕这是一场梦,害怕梦醒了,梦散了.
霜儿识趣地退下了.空荡荡的一处地方,一时间只剩下我和他,相对无言.
"很惨对么?输得很惨."我走了过去,毫不避晦地坐到了他身边,开口道.
"是,很惨."他也开口了,目光看向我.十年不见,他的声音越发稳重了,也透露出一丝沧桑和衰老.
"彼此.我也输了,输得很惨.你输了天下,我输了你."想起过往种种,他的追求他的梦,我的眼里不尽一阵酸楚:"我不想赌,可惜,由不得我."
见他依然沉默着,我又凄凄一笑:"你老了."又有些讽刺地说:"我也老了.衰老得看不见当初来时的路和当初的梦想."
他依然沉默.
"江山和红颜,你选哪个?"我吸了口气,缓缓地问出二十多年前就早已问过的问题.虽然,二十多年前,他给过我答案,可是内心还是问出了这个我一直想要知道的问题.我想知道答案.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他才回答道:"选你."
"原本以为,江山和你之间,我会选江山,不顾一切地选江山.可是我错了.十三年前的那次选择,我选了你.可是,我输了.输了你,也输了江山."他说道.再细看他的侧脸,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好多.
"是非成败转头空."我沉声道.
年少的他选了江山.
如今他选了我.
是的.少年,是一个充满了活力和梦想的时期.那时候的他,会憧憬未来.即便是一丝希望,他也不会放弃.一切,他都能承担.即使是遇到了无情的责备,对他来说,也是鼓励他向前的一种动力.如今,他老了.他看透了这个萧墙内的战斗.看透了世事,看便了红尘,自然什么也不在乎了.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这时他接口道.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我道.
"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皆付笑谈中."他道.看得出,他已然放下了.
风雨散尽任评说...
"你舍得放下吗?"尽管知道答案,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次.
"你说呢?"他反问我道.我们俩笑了.
"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是宫女还是我的母妃.我只要和你天涯共逍遥."他顿了顿,笑了.
我也笑了,只是笑得有些苦涩.
我们都不是当年热情洋溢的年轻人了.在岁月的蹉跎下,我们都已经老了.一生中最好的结束,莫过于此.我们只想这样相伴过完后半生.
一生太短暂了.前半生我们错过了.我们只想安稳地过完后半辈子.
然而,我没有察觉的是,他的笑容里,也有一丝落寞.
我们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第114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浮生滚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