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好梦》夸父追日

14、第 14 章

　　初景盯着江林哲看了好一会儿。
　　这么久不见，江林哲瘦了，憔悴了，好像还有了白头发。
　　从前的江林哲对他温柔，对他体贴，可从没像这样，和他开过玩笑。
　　所以他从不知道，江林哲也是会开玩笑，会搞怪，会如此鲜活的。
　　江林哲年轻有为，帅气多金，当初偏偏就选中了和他在一起。
　　他一度觉得不可思议，开始在一起的很长时间里，初景一直在患得患失。
　　不过，后来初景知道了江林哲和他在一起的原因，是因为他和江林哲的初恋长得很像。江林哲当时握着他的手，告诉他：“小景，我和你在一起确实是因为你和他长得很像，但他是他，你是你，你不可能变成他，他也不可能成为你，他不会回来了，和我过一生的那个人，是你。”
　　那以后，初景就不再患得患失了，但他却下意识地和江林哲嘴中的那个他从来没见过的人较劲。他有意无意掩饰自己的缺点，他不撒娇，不说话，他怕说多了做多了，江林哲会不喜欢。
　　他其实一直没意识到他和江林哲之间的相处是有问题的，他在江林哲面前做的从来都不是真正的自己，江林哲在他面前也从来没有把自己完全给他看。
　　但他现在意识到，也已经晚了。
　　江林哲说过要和他过一辈子，却抛弃了他。那么当初江林哲说的话，有几分是真有几分假呢？就算他把自己完全展示给江林哲，那个人回国的时候，江林哲就不会抛弃他了吗？

　　“小景，你在想什么？”江林哲觉得和他开玩笑的初景十分可爱，不自觉地就顺着也和初景开起了玩笑。
　　可当他说完，他发现初景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不再出声。
　　他伸出手去，拉了拉初景的手道：“是不是我开玩笑惹不开心了？”
　　初景把手抽出来，摇摇头：“没有，只是我从前，从没见过这样的你。”
　　江林哲一时间百感交集，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腹腔中蔓延，他努力回忆初景和他在一起的那么长日子，发现他和初景真的是没开过一次玩笑，他们之间相处的模式，一直有问题，只是他们都没有发现。
　　而他，在和初景在一起的时候，也未曾摆正自己的位置。他甚至惊愕地发现，也许从前因为未曾放下殷振，他和初景说过暧昧的话语，和初景做过暧昧的事情，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把初景当做过自己的恋人。
　　“你喜欢现在的我吗？”江林哲看着初景垂下的手，忍了忍没敢再去碰：“你喜欢的话，我就天天这样好不好？”

　　初景笑了。
　　他摇了摇头：“不必了，江林哲我知道你这些天所做的事是为什么，你是不是后悔了，你是不是发现你现在爱的那个人其实是我。”
　　江林哲激动地点了点头：“小景，你还能给我一次机会吗？我真的后悔了，我发誓，我会用今后所有的生命来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偌有违背，我不得好死。”
　　初景按了一下江林哲的手：“你不要激动，你还输着液，手乱动的话会鼓针。你先听我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江林哲看着初景搭在他手腕上的手，心中有些甜蜜地想初景还是关心的他。

　　“有一个小男孩，他很小的时候他父亲就抛弃了他和母亲。母亲因此整日消沉，而这个小男孩却近乎冷漠地告诉他母亲，如果她在不做饭，她们母子二人都会被饿死。这个小男孩长大了，他的父亲大概是后悔了，临终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要见他一面，可是小男孩拒绝了。他心中一直明白一个道理，镜子碎了即使粘好再也不可能是原来的那块了，牛奶撒了就再也回不到杯子里了。”初景说完，冲江林哲笑了笑：“所以，江林哲，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江林哲知道，他想要追回初景，会有很多挫折，他早也就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可是现在初景的拒绝，实在过于彻底。
　　初景拒绝见他父亲最后一面，到现在也不曾后悔自己的决定。
　　那么对于他现在的追求，初景大概也是同样的决心。
　　他心中一阵阵钝痛，嘴巴张了好几次，都没能说话来话。

　　初景见江林哲不说话，站起了身：“江林哲，我爱过你，甚至我现在也爱着你，可是我们不可能了，江林哲，再见了，以后不要再找我了，会给我和我的朋友带来困扰。”江林哲下意识想去拉住初景，初景后退了一步躲过去了，然后头也不回，走出了房间。
　　江林哲拔掉针头追了出去：“小景，我是不会放弃的。”
　　初景没有停顿，没有回头，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处。
　　寻好梦，梦难成。有谁知我此时情。
　　枕前泪共阶前雨，隔个窗儿滴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