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女巫》猫不生

15、劫数

　　我大气都不敢出，就恨自己没练过控制心跳的办法，生怕自己被发现。脚步声逼近时我粗略判断了一下，起码有三个人。如果被发现，恐怕要交代在这里。几秒过后，从外面传来重物被丢在地上的声音。我知道算是瞒过去了，但依旧不敢呼吸。
　　这时我听到一声叹息，居然是一个年轻女人。
　　“这里算是彻底藏不住了，可惜我十年苦心孤诣的经营，毁于一旦了。”
　　这个女人说话的腔调慢悠悠的，有点烟嗓，低沉中带着魅惑。她的声音越来越远，显然是走到那个房间里了。
　　“说这种话之前，不把自己脸上的得意收起来吗？”
　　接话的是居然是一个清越的女童声，听起来还没过变声期，顶多十四五岁。但她的语调没有任何感情，就像一台机器。
　　只听烟嗓女轻笑一声，道：“喜形于色，怒上眉梢，真实亦是女人的魅力。”
　　“我对你的真实不感兴趣。”机械女童冷冰冰道，“牛鼻子和小废物都不见踪影，要找到灭口吗？”
　　听到这句话时，我的心骤然一沉。她没有提到一心，也就是说……
　　烟嗓女道：“不用，本来我们的目标就是佛骨。既然得手，就不用再做无谓的事，多行多结仇，少干少烦忧。还是赶紧收拾好细软跑路吧。”
　　我能清楚听到她说的每一个字，这些字连起来的意思我却无法理解。
　　喔，原来刚刚重物落地的声音，是她们把一心的尸体丢在地上。在已经无法思考之前，这是我最后得出的推论。这之后，我的脑子里就只装得下一个念头。
　　我要她们死。
　　我要她们死！
　　我要她们死！！
　　死！死！！死！！！
　　死占据我的理智，我剧烈得挣扎起来，想要从山壁中冲出来。但是禁锢着我的人力气非常大，她从背后死死夹着我，捂在我嘴上的手就像是焊上去的钢铁，我根本动弹不得。我几乎连一根头发丝都动不了，我感到绝望。我不仅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我感到眼泪从眼眶溢出来，但并没有落在什么地方发出声音，大概是顺着她的手流下去。
　　我终于把自己折腾到没力气了，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在那里倒了下去。
　　我只昏迷了一会儿，便被地动山摇的动静给弄醒了。我睁开眼睛，就看到山石乱飞，砸在头顶上方的气罩上被弹飞。而在我旁边，叶道长端正打坐，保护我们的气罩就是她做出来的。
　　她脚边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小男孩，大概就是失踪的“远义”吧。
　　在我醒后，这阵晃动大约持续了半分钟，我们已经完全被石头给埋住了。但叶道长连眼皮都没动，带着我们冲破了山体的掩埋。
　　东方的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在半空中可以清楚看到，原先那两个巫所在的地方已经完全被塌陷的山体掩埋了。叶道长把我和远义放在了池塘边上，池塘附近的异空间已经消失了。我和她在塘埂上相对而立，彼此都无话。
　　清晨的风冷冷吹过，村子里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山上隐约能听到人的声音，大约是在找远义的那批人。
　　“我要回去复命了。”良久，叶道长说道。
　　我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心的披风和佛珠，双手递给叶道长：“你拿走吧。”
　　叶道长看了一眼，道：“这是一心留给你的。”
　　我没有坚持，把这两样东西收回去。在我动作时，清风拂过，再抬头时，面前已经没有叶道长的踪影。这让我怀疑眼前的一切也许只是一场梦，然而脚边的远义又是鲜活的生命。
　　这不是梦境。

　　这之后的事情不堪一提，我用泡泡球把远义带回到稻场。村子里的狗都被带上山了，我没有引起任何注意。路边的青蛙倒是看了我一眼，如果它会说话，也许我该考虑灭口。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醒来之后仍觉得没有实感，我的大脑还是迟钝的，我的神经是麻木的，没有办法思考任何事。这种状态持续了大约三天才有所好转，莫大的悲伤淹没了我，让我窒息。但这种痛苦的日子也只持续了不到一周，我就从这种状态里走了出来。
　　我把一心的披风……确切来说，其实是叫袈裟——我把她的袈裟和佛珠放在盒子里，用上锁的术法封上，放在地下室中。
　　我的日子恢复了平静，我知道自己有很多事要去做。但我没来由得感到疲惫，也就放任自己不去思考那些问题。就在我放肆得浪费自己人生的时候，我收到了小川儿的短信。

　　她邀请我去大理。

作者有话说

　　第一卷完结啦
撒花??ヽ(°▽°)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