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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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沈段宜很想说一句你们怎么样关我屁事。
他甚至都不知道乔博宇对他哪来那么大的怨气，大家都是成年人，又不是那种还没断奶的小娃娃，做什么事都要拉帮结派一起行动，稍微少上那么一个人就浑身不对劲。
也不对，这事儿说的明白点，乔博宇就是觉得自己的位置被一个掺和进了他们小团体的外来者挤掉了，没有人再跟着他后面，这人就觉得自己被孤立了难受了。
这要是萧默陈凯和乔博宇认识了十多年还有这种可能，但乔博宇明明只认识了他们一个上午。
而且显然，乔博宇也并不是之前的中心。
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沈段宜站了起来，他跟娇生惯养的自我中心的小孩没什么好说的。
他这么一动，被无视了个彻底的乔博宇也急急忙忙的跟了上来，他的手搭在沈段宜的肩膀上，声音掩盖不住的上扬、像是随时会笑出来一样，又藏着一丝恶意在里面，“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穷人的家教就是这个样子的？”
背对着乔博宇的沈段宜的嘴角垂了下来，几个呼吸之间却又重新扬了起来。
打掉乔博宇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沈段宜回过头，说道：“抱歉，我是没什么家教。”
他这么光明正大的承认自己没有家教，让本来已经打好了一万篇腹稿的想要用唇舌打击一番沈段宜的乔博宇接不上话来，就连本来做好的计划A计划B计划C都被打破了去，一时间，乔博宇也只能像青蛙一样瞪着他那双眼睛，说不出话来。
这样自命不凡的小孩，沈段宜在上学的时候见过的也不在少数，看乔博宇没话说了，他也没有打算跟这人再耗下去，按着原来的计划去了一楼最尽头的书房。
厚重的木门被推开，霉味便顺势争先恐后的扑了上来，连带着的还有空气中弥漫着的灰尘，顺着流通了的空气，朝着屋外散去。
猝不及防的沈段宜被呛得连着咳了好几声，他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在咳了好几声后让开身子将房门大开，等里面的味道散去些许后才走了进去。
临进门之前他回过头，乔博宇站在走廊的另外一段，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随后顺着楼梯上了楼。
看起来还有点吓人。
沈段宜摸了摸还发着痒的鼻子，关上了门。
书房里跟陈凯说的一样，没有灯，照明全靠那一扇巨大的落地窗。
其实说是一扇并不准确，要说的话应该是两面墙上连在一起的落地窗，在那两扇落地窗的交界处，恰好放了一张铺了羊毛坐垫的柔软座椅。
沈段宜走了过去，将手按在了垫子上。
那椅子跟他想象的一样柔软，手刚按上去，还没用上劲，坐垫便陷了下去。
窗外的温暖的阳光射入房中，带着凉意的海风却又只能被阻挡在外，光是想象一下，沈段宜也知道在冬天的晴日里，这样的角落是有多么的舒适。
但这并不是他来这里的目的。
直起身子，沈段宜转过了身子。
与这一角的温暖相对的便是对角处的阴暗。
不算大的书房宛若被阳光分割为了两个世界，以书架上的阳光为分割线，一面是阴，一面又是阳。
说是相对，主要便是因为跟这儿一样，另一边同样一把椅子，它倒立于房顶之上，却又不像这边装饰着温暖，唯有冷冷清清的一把木椅，其他便什么也没有了。
这样的设计很有意思，沈段宜也对那把木椅多看了几眼，他往前走了几步，想要更仔细的看看，脚却踩在了一滩水上。
低下头，沈段宜便看到脚下的水迹，然而就算是他顺着水迹找到了源头，看到的也只是被水浸湿了的墙纸而已。
书架最底层那些被水浸泡了些许的书以及书架的脚，应该就是那么重的霉味的来源。
沈段宜暂时没有将重心放在漏水的墙壁，而是粗略的扫了一遍房间的书籍。
这个房间的主人可能不止一个，也有可能是一个有趣的人，书籍的跨度之广让沈段宜都无法预测，前一本可能是甜心秘书带球跑，霸道总裁放过我，后一本又是福尔摩斯精选集，而再下一本，猛然又跨到了解刨学的美妙，这样的让沈段宜觉得已经不会有什么惊奇的时候，往后一本却又有可能是某本沈段宜看都看不懂的不知道哪国外语的原装书籍。
这些书籍摆放起来毫无规律可言，有的甚至颠倒了过来，沈段宜随手拿了几本，放在手上翻了翻，却发现那些书甚至还是全新的。
就像是买来了之后从来没有看过一样。
买来的书不看，只是摆在书柜上，这种事情在现在这种网络发达的时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大多数的人买书回家可能只是为了收藏，而书的内容，只要在网上就能找到电子版。
但若是只有小说和原文书籍是全新的倒是还好说，但工具书都是全新的，沈段宜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这种书总不可能会有人专门买来收藏的吧？
而且还是从军械，到法学，到金融到医学，什么类型的都有。
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拿下来的书只能被沈段宜又通通放了回去，他最后还是将目光放在了渗水的墙纸处。
渗入水的点刚好与沈段宜的视线平齐，少了弯腰的麻烦，他在心底跟房子的主人道了声歉后一把扯下了那个已经被泡的湿润的微微浮起的墙纸。
墙纸的后面是木墙，这个在沈段宜的意料之中，毕竟以砖块的防水性怎么也不会让水能从外面渗透进来。
让沈段宜在意的是卡在木墙中间的一本书。
那是一本没有封面的书。
将它从墙上抠下来，沈段宜用了一番力气，他在把书从墙上抠下来的时候还有发现，他认为的水其实并不是水，而是一种浓度极低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粘液。
那本书也十分怪异，就算不是水而是粘液，它也是被浸泡了许久。
但实际拿到手上的时候，它是干燥的，它的外面包着的柔软质感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制作的封皮，而从封皮，到里面泛黄的、看起来像是被经常翻阅的纸张，都没有一丝一毫被水浸泡了的痕迹。
从外到内，它都是干燥的，内里的书页甚至翻起来都让人觉得可能稍微用点劲，就会碎了。
就像是在暴晒了一个星期之后拿到手上的一样。
这显然是不合常理的。
这样的书拿在手里，沈段宜总怕会把书页给扯下来，无奈之下他只好坐在了角落的座椅上，将书放在双腿上，打了开来。
翻开封面，第一页便是一个几乎占据了一张纸的巨大的眼球。
眼球是看向外面的，栩栩如生，就像是下一秒就会眨一下，然后从书里飞出来一样。
说是飞出来，便是因为它并不是被画着连接在什么动物上的，也不是单独的一个眼球——它的周围有从后面延伸出的触须，就像是海底的密集的海草一样。
这眼球就像是独立的生物一样。
沈段宜的手揣摩上去，他的手指触摸到的不是纸页的干燥，而是眼球的柔软。
柔软之下又宛若有什么在跳动一样。
墙脚的水像是有了生命一样，汇聚在一起，成了人形，朝着沈段宜无声的走去。
书房外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沈段宜溃散的视线渐渐凝结，他猛地站了起来，腿上的书也随着他的动作掉落在了地上，盖在了地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月光已经洒满了整个房间。
在紧挨着落地扇的地方，沈段宜又看到了一滩下午并没有看到的水迹，他想要过去探个究竟，脚却踢上了落在地上的那本书。
垂着脑袋盯着黑皮书半晌，沈段宜将书合上放在了座椅上，从房间走了出去。
猛然接触到灯光，沈段宜竟有些睁不开，他眯着一双眼等着眼睛适应下来，肩膀却被人在身后拍了一下。
“怎样，有什么发现不？”转过头，沈段宜便看到陈凯笑嘻嘻的对他问道，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人，萧默不见踪迹。
“没什么，萧默呢？”沈段宜回答道，他隐藏了那本书的事情，本能的觉得那不是一个好东西，剧烈跳动的心脏还没有平复下来，这是身体的一种本能的恐惧，像是探知到了什么人类无法探查的东西一样。
又一滴的冷汗顺着额头流下，那个眼球在沈段宜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要伤心了，明明我们一样是一个中午打下的友谊，怎么你就想着萧默不想着我呢。”陈凯开玩笑道，他在这么说完后看到沈段宜没有要配合他演戏的意思，便接着往下说道：“我们出门就分开了，他进了丛林，我顺着海岸。”
“你放他一个人进丛林？”沈段宜声调有些怪异的问道，他们一共都就这么多人，少了哪一个对其他人来说都是一种恐惧，而这种情况下，独自一人进丛林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自然的力量永远胜过人类。
“我一开始也不同意他一个人进去。”陈凯说道：“但他说他是当兵的，我就没办法了。”
这个理由并没有什么让人可以拒绝的地方，沈段宜沉默了下来。
像是料到沈段宜会是这样的反应，陈凯耸了耸肩，说道：“走吧，吃饭去，逛了一个下午我饿的可以表演一个当场去世，就是不知道晚上有些什么好吃的。”
被陈凯提到了吃饭，沈段宜这才感觉到肚子的饥饿，他狐疑的又看了一眼书房，却也没有勇气再进去一次。
“怎么了？”
“没事。”沈段宜摇了摇脑袋，转移了话题，“你下午有什么发现不？”
“就那样，还能有什么发现。”陈凯叹了一口气，他催着沈段宜朝着会客厅的方向走，边走边说：“就是确认了一下这儿就是个孤岛而已，别说一艘路过的船了，就是海鸟我都没看到一只，如果不是我坚持学习了那么多年马克思，这会儿都要怀疑我们是不是被扯入了什么灵异事件里了。”
“不然还真没办法解释我们到底是怎么来这儿的。”陈凯叹了口气。
“你不反驳？”看沈段宜没说话，陈凯又问了一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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