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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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襄
卓烟的墓很干净。我按她生前喜好，在她墓前种了许多茉莉。
我把剑插在土壤里，坐在墓前，心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你知道吗，卓烟，我为你报仇了。虽然我不知道杀了你的到底是谁，可是我敢断定在紫伊和师傅之间。
那天清晨，我看见紫伊坐在池边，脚踝放在水中，脸上漾着同池水一般清澈的微笑。我知道她是发自内心地快乐，可我一想到她可能杀了你，我就无法释然。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她回过头来冲我嫣然一笑。
“襄，我美么？”她穿着大红的嫁衣，完全不似于平日里总是神秘的紫，让人眼前为之一新。不得不承认，她本就很美，穿上它，更美……不知道你穿上会不会……
一种莫名的怒火燃烧起来。是的，与我成亲的本应是你，穿上这嫁衣的也应是你，她不该取代你……因为那是以你的生命的代价为前提的！
“去锦烟谷吗？”我轻轻地说。
“当然……不过去那干吗？”她有些惊喜。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往山谷的方向走去。她默默地跟在身后，一言不发。终于到了锦烟谷。谷里一点也没变，五颜六色的花朵在白雾中盛放。
我在悬崖边停下，然后笑了笑：“记得小时候经常来这里呢，每次都是遍体鳞伤地回去，然后被师傅罚跪一夜……”
“恩，”她歪着头回忆。看着她纯真的样子，我差一点就动摇了。但是转瞬我恢复了以往的冷酷。
“那时，我们……啊！”她惊叫一声，身子飞了出去。是我推的，我要让她去陪你。但她不愧为师傅的弟子，转身的速度之快，立马攀住了崖边的岩石。
“为……为什么？”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拔下她发间的银钗，摸了摸她的脸：“想知道吗……”
“又是因为范卓烟？”她不甘心地追问道，然后笑起来：“干掉她……是对的！”
我的心猛地一震，拿起银钗，狠狠地刺向她的手。她痛得松开，身子直直地朝崖底坠落下去。我只看到一袭薄纱在云雾中飞扬。血一直顺着银钗流下，一滴，两滴……
卓烟，我本应该感到高兴的，可我为什么还是很心痛？看着她渐渐消失不见，我蓦地觉得无力。我甚至想不起我为什么会爱上你……
抱歉，我失信了。大师兄。
∞顿珠
收到范卓烟的死讯，我有些释然。
虽然我不介意多一个妃子，可是我还是不想娶她。她就像多数深闺大小姐一样，保守而沉静，会女红和抚琴。这种女子，普天之下不胜枚举，她既没有公主的贵族气质，也没有歌舞妓那班妖娆放荡，更不似浪迹天涯的侠女一样潇洒脱俗。她像一个没有感情的玩偶，听从父母之命，毫无思想，实在是十分无趣。我曾想过偷偷把她做掉，没想到竟然有人先动手了，我着实感激他。
我乐得去后花园散布，遇见三弟。他站在玫瑰丛间，笑得淡雅清俗。可是再淡雅也掩不了他出众的才貌。幸好他没有与我争夺王位，不然……这么漂亮的人就此殒命，是多么的可惜呢。
“怎么，又赏花了？”我微笑地向他问好。
他像是没听到我说的话一样，俯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良久才说话，像是自言自语：“还得用清冽的泉水，应该会更加纯香。”
我微微一笑，缓步走开。他可以对那些花草痴迷到无视我，但我不会计较他的放肆。只要，他不与其他兄弟一样野心勃勃。
§紫伊
醒来时，我闻到了竹子的清香。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间小木屋里。屋子陈设简单，只有一桌一椅一烛一床，却因全是竹具，显得别有诗意。这……是那个白衣人的居舍？
我挣扎着爬起来，这才发现手上缠绕着洁白的纱布，身上也是一袭白衣……想到这里我脸上微热，明明我穿的是嫁衣……
我推开门，见白衣人背对着我，坐在一堆竹杆上，用蒲扇轻轻地扇着火。火上是竹筒，内煮着小米粥。身边则全是苍翠欲滴的竹子，一层叠一层，风一吹，叶儿轻飘，浓中有浅，浅中有浓。
“我的剑呢？”话一出口，觉得有些不妥。虽然嫌道谢太过烦琐，但也不应如此无礼。
他未转身，只是好听的声音顺着风飘来，轻得像风过时竹叶的轻响：“姑娘身受重伤，理该歇息……”
我一下转到他面前，冷冷地命令道：“还给我。”
他抬头，我愣了一下。他的眼睛清澈而宁静，瞳内倒映着竹海，微微曳了一抹绿痕。他墨黑的头发也隐隐地泛着青色，单薄的唇像少女一般娇嫩，皮肤雪白透明，眉毛弯得恰到好处，浑身透着一股沉静的气息，乍一看竟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他淡淡地笑：“以你现在的情况，还不能握剑……待他日病愈，我便送还与你。”
我盘腿坐在，毫不忌讳地盯着他的脸：“不问原因吗？”
“什么？”
“为何我会浑身是伤。”
“你若想说，自会告诉我。”他淡淡地说，取出两个精致的竹碗，把粥倒入其内，轻轻地吹了吹，然后递给我一碗。我接过，也不言谢，倒入嘴中慢慢品尝。
有多久，我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地坐着，静静吃着清淡的时候，不用去想任何事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