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雲仔》凌祁風

42、第 42 章

　　（四十二）

　　「姑娘到底是誰？」俏如來跟著雲仔離開無水汪洋後，終於在只剩下兩個人忍不住開口。

　　雲仔停下腳步，回頭看著神情有些陌生的俏如來，突然有些好奇，為何失憶前的俏如來會如此信任她呢？相信他若是失敗，她可以把人帶回去。

　　藥師將同心石放在手心，同俏如來取出的那一顆相互輝映，明明白白地呈現兩者的聯繫。

　　「我們是朋友。我不清楚你給自己留下了什麼訊息，但我這顆是你親手交給我的。」雲仔對眼前的青年微微一笑「你現在不認識我，但我會幫你離開地門，大智慧可能會派人來阻擾，一切離開後再說。」

　　俏如來還有些迷茫，但在感受到藥師的善意後也稍微放鬆了些。石中據說是他自己留下的資訊內容，確實有提到另一顆同心石，這也是他之所以會在陌生的少女面前對缺舟先生直言他想離開地門「多謝姑娘援手。」

　　「叫我雲仔就行了。」友人帶有戒備的樣子讓雲仔有些失落，但她握了握手裡的石頭，還是對俏如來笑了笑「走吧。」

　　已經約定好，我會幫你的。

　　眸中浮現自入地門便消失暖意，雲仔見俏如來還在躊躇，便乾脆一把抓住青年的手掌，強硬的拉著人離開「不要離我太遠，鐘聲隨時會響。」

　　感受到少女手指的溫度，生平第一次接觸到除了親人外異性的皮膚，帶點薄繭的溫熱讓俏如來臉上微紅，想掙脫卻被更用力握住，只能不知所措的跟著掌心傳來的力道前進。

　　走在前頭的雲仔沒有察覺青年的異樣，只當對方還不相信自己，於是決定先用強硬的態度帶人離開，再慢慢處理記憶的問題。

　　帶著俏如來走到安置鴉玖的地方，讓前者稍等一下，雲仔用了些小手段喚醒昏迷的青年。

　　「嗯……」剛清醒的青年低吟著慢慢起身，還沉浸在被強制喚回的記憶中，直到想起昏迷前的事情，他才終於看到近在咫尺的藥師。

　　「！！你是，公……」

　　「安靜。」

　　鴉玖立刻就要跪下，卻被雲仔打斷，頓時連話都被迫憋了回去，卻不敢再開口，只能低著頭小心翼翼的瞄著藥師的表情。

　　「我不管你的來歷，在我詢問前不要開口，也不要礙事。」雲仔面無表情道「你有其他要事嗎？」

　　「沒有，但……」

　　「很好。」雲仔不客氣的截斷「不想再度被洗腦，在離開地門前就別離太遠，離開地門後你就自由了。」

　　「但是公、姑…姑娘……」鴉玖在金眸的壓力下磕磕絆絆的改了稱呼，沮喪道「是。」

　　得到滿意的答案，雲仔便直接轉身走向俏如來「久等了，我不善武力，若是遇到阻礙可能會需要援手。」

　　「多謝壯士幫忙。」俏如來對跟隨藥師走來的鴉玖道，後者也尷尬地回了一禮。

　　在地門給予的記憶中，眼前的青年是大智慧欽定的軍師，但現在的鴉玖知道不是，記憶中存在的情誼化為虛無，難免感到有些尷尬。

　　而雲仔也不像鴉玖想的一樣鎮定自若，她其實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對待鴉玖的身分，只是當前情況不容許她多做什麼。

　　雲仔看著兩人想了想，還是為了保險先將懷中的離塵石取了出來，手中一個小型陣法一閃，淺綠色的晶石還未有什麼動靜，雲仔左手中的顛倒夢想已經在不注意間脫手而出，豎立在地上嗡鳴不已。

　　！！

　　「不好！」

　　原本是為了給被洗腦已久的鴉玖多一層防護，卻沒想到石中儲藏的魔氣距離佛門的魔考之劍太過靠近，反而引起了強烈的反應。

　　「啊……」顛倒夢想的異能透過離塵石的加成，連鎖反應引起俏如來和鴉玖腦中不適，眼前開始呈現片段的幻象。鴉玖已經恢復記憶，除了悲傷哀痛的情緒外倒是還好，但俏如來卻只能扶著額低吟輕顫著，腦中混亂不堪，過往生命中出現的人影一個個閃過眼前，連自己流淚了都不知道。

　　「可惡。」雲仔見狀，顧不得封鎖顛倒夢想的異能散發出去，只能先將此劍丟入俏如來和鴉玖之間，自己拉開距離，同時隨手丟出小刀切斷俏如來手中的佛珠，拿著離塵石以溢散的佛珠為媒介，間接操縱顛倒夢想的能量，控制著在兩人週遭形成之前俏如來曾經佈下的術陣。

　　隨著半圓形的光罩漸漸形成，少了魔氣影響，顛倒夢想也溫順下來，刺激兩人的異能也被轉化成保護的型態，而就在俏如來和鴉玖恢復時，陣法堪堪脫離雲仔控制，透過離塵石自主運轉，無我梵音已經響了起來。

　　噹……！

　　猝不及防被第一下鐘聲衝擊的後退了一步，雲仔哼了一聲，將離塵石擲向俏如來，一把抽出文帝雙劍，手中術法催動，劍鳴大作。

　　肉眼無法捕捉的聲波在空中交鋒，一股能量不斷往雲仔處衝擊著，卻彷彿對一旁的俏如來和鴉玖視而不見。

　　而沒有了後顧之憂的雲仔手持借來的王骨，全力輸出和紫金缽抗衡，完全不落下風，一時間倒和大智慧僵持不下。

　　「雲姑娘！？」、「姑娘！？」

　　雲仔早有準備所以反應快速，但此時俏如來和鴉玖完全幫不上忙，只是在看見藥師尚可支撐時鬆了一口氣。俏如來緊握著離塵石不放，正要說什麼卻看到不少僧眾包圍了此地，趕緊提醒雲仔注意。

　　「小心！」

　　雲仔掃了一眼，沒有任何驚慌，只是讓俏如來兩人不要輕易踏出顛倒夢想的保護範圍，有她事先設下的術陣在，顛倒夢想會發出相似的波長，無我梵音只會視他們為一體，俏如來和鴉玖不會有被思能侵擾危險。

　　雲仔冷笑著，隔著聲波的交會向大智慧道「你不會以為我潛入地門這麼久，什麼都沒做吧？」

　　話落，天閣、狼主住屋以及零零碎碎的一些角落裡，不起眼的雀型標記一一亮起，連成一線，劍鳴聲從中傳出，附近的人頓時受到影響，腦中意識開始混亂，頓時失去行動能力。

　　雲仔等人附近的的僧眾也是如此，一個個不支倒地，文帝雙劍的嗡鳴和無我梵音的鐘響源源不絕的傳入他們耳中，在腦中形成另一片拉鋸戰，讓他們痛苦不已。

　　見之前的佈置起效，雲仔一邊操縱著術法引起地門各處的騷亂，一邊牽引著俏如來倆人慢慢往邊界撤退。

　　畢竟她的用意是救人，雖然意外正面對上大智慧，也沒必要戀戰，該趁著佔據上風時離開。

　　「放心，交給我。」雲仔在俏如來和鴉玖擔憂的目光下微微笑道，但額頭滲出的汗水泄露了她一心二用其實沒那麼輕鬆。

　　而就在這時，大智慧也出招了，一道掌氣從不遠處轟地襲來，還好鴉玖反應快，一聲小心，三顆斷雲石快速聚集成盾，正面接下衝擊後碎裂散開。

　　「義父！？」

　　雲仔頓時意外脫口而出，卻讓來者皺眉。

　　「你在叫誰？侵犯地門的惡徒！你要把俏如來帶去哪裡？」

　　雲仔頓時回過神來，頭也不回的對鴉玖道「快帶俏如來離開。」

　　為什麼藏鏡人不在狼主那裡！？不，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鴉玖打不過他，必須有人留下斷後……

　　她能保護別人暫時不受鐘聲控制，大智慧自然也能分心讓藏鏡人不受她的思能影響，即使這種細緻的操作需要花費更大的心力。

　　藥師穩重的樣子彷彿極有自信，讓鴉玖就要聽命行事，卻被俏如來攔下。

　　即使聲音平穩眼神堅定，俏如來還是注意到藥師緊握雙劍的手指因用力過度而泛白，以及微微汗濕的衣衫。

　　沉吟了下，俏如來向前一步和藏鏡人交涉「叔父，我想去外面看看。」

　　「不是他們蠱惑你強迫你離開？」羅碧見侄子一如往常的樣子，雖然被籠罩在奇怪的陣法中，神情卻不像被脅迫，但一邊倒地的僧眾又不像平和的場景。

　　「這是俏如來的意願，請叔父放心……」

　　趁著俏如來和藏鏡人交涉，雲仔又能全力沖擊大智慧的思能，讓其不能再分心篡改藏鏡人的思緒。

　　眼看著就要成功反傷大智慧，一聲熟悉的聲音夾雜著嘆息傳入戰場，雲仔突然一震。

　　碰！

　　一聲巨響在空中炸開，隨著嘆息驟然增加數倍的思能頓時一股腦地壓向雲仔，在俏如來手中的離塵石能量耗盡碎裂的瞬間，地門各處的標記也灰飛煙滅。

　　雲仔忍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同時數顆佛珠砸落在地，滾動中沾染上點點紅色。

　　「噗…！咳…咳咳……」雲仔以雙劍支撐著身體不倒下，眼神卻轉為冰冷「缺…缺舟先生……」

　　缺舟還是插手了。

　　「夠了。」白衣修行者慢慢走近「再這樣下去只是兩敗俱傷。」

　　「你該留下他們。」另一個熟悉的聲音插入，是苗王…不，是大智慧也走了過來。

　　大智慧被雲仔和文帝雙劍消耗，但缺舟卻還有充足的餘力。

　　「……大智慧，缺舟先生。」俏如來看向兩人。

　　藏鏡人卻不耐煩道「還等什麼，將惡徒趕出去！」

　　鴉玖聞言立刻擋在雲仔身前，戒備的看著羅碧，後者則是在等待缺舟的反應。

　　而缺舟也沒有推翻之前的決定「讓他們走。」

　　大智慧有些失望「他們該留在地門，鴉玖也是我們救回來的，你不能就這樣放他們離開。」

　　「大智慧不是挾恩圖報的人。而俏如來是按照自己的意願離開，雲姑娘和鴉玖的態度也非常明確。」缺舟提醒道「我們之間有約定，你不能插手。」

　　之前雲仔在地門時常常受到大智慧監控或者修改記憶，缺舟便和大智慧達成協議，不再對洗腦後的俏如來做出干擾。

　　如今，恢復記憶的鴉玖和雲仔都選擇離開，尚未恢復的俏如來也不願留下，如此，大智慧動搖了嗎？

　　「離我們的大願只差一步，你要阻攔我們？」大智慧向前一步，手中作勢凝氣。

　　「缺舟只是行使自己的職責，不管是你還是他們，以力說服，我便以力抗之。」

　　缺舟以行動表明，不管如何，今日誰都不能再動手。

　　不願意和缺舟撕破臉，大智慧只能暫時放人離開，他們和藥師交手並非毫髮無傷。而即使雲仔還想對抗大智慧，在有缺舟已經出手阻攔下也只能放棄，一雙長劍收回入鞘，整個人身形一晃，鴉玖連忙伸手扶住，又被推開。

　　「走。」雲仔看也不看，在俏如來拿起顛倒夢想後，直接拉著後者轉身離開，鴉玖緊隨其後。

　　「俏如來、雲姑娘。」苗王版的大智慧在三人身後開口「地門大願，一定會功成。」

　　兩個青年回頭看了一眼，雲仔卻無動於衷，直到三人的身影都消失在地門中人視野。

　　走出界外，雲仔猛然咳了幾聲，隨後又是一口瘀血吐出，腦部生疼。

　　「「姑娘！？」」

　　「我沒事……咳！」喘了一口氣 ，雲仔嚥下再度湧上喉間腥甜，從懷裡掏出一顆藥丸吃下，眼中閃過一絲戾氣。

　　原本她已經算好融入無我梵音的波長，計畫著要救出天門雙尊和藏鏡人、狼主等人，沒想到顛倒夢想發生意外被大智慧發現行蹤，如今的局面不過是堪堪平手罷了。

　　然而被缺舟插手一擊導致思能受創，現在只能先放棄立刻恢復俏如來記憶的打算「先...先回金雷村。」

　　*

　　而在此時，金雷村的巫女正在兩個陌生人的逼迫下倉皇逃生。

　　「金雷村？」俏如來疑惑。

　　「我的家鄉，你熟悉的人也在那裡。」雲仔說著，突然感到一陣不安，卻以為是大智慧仍不放棄，想要追出來。

　　「快走吧，這裡並不安全。」雲仔想了想還是決定加快速度，她轉頭猶豫的對著鴉玖「你……」

　　「我跟著姑娘。」鴉玖道，又補了一句「留在這裡可能又被洗腦。」

　　聞言，雲仔不知道自己的感覺是鬆了一口氣還是不請願，總之在得到態度後還是加緊腳步，即使腦袋仍是隱隱作痛。

　　不知道哪裡來的感覺，她認為應該趕快回去，胸膛裡心臟劇烈跳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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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白綺、留羽：嘿嘿嘿嘿嘿......
常欣：你們是誰？不要過來！！
雲仔+玄狐+錦煙霞：下章解決你們！！（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