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雲仔》凌祁風

19、第 19 章

　　（十九）

　　魔世闇盟三大劍手玄狐，為與俏如來一戰而來到金雷村。

　　聽一人所說，只要破壞鎮壓龍涎口的佛像金身，就能引出俏如來，執著於劍的玄狐自然與夢虯孫和金剛尊同時發生衝突，雖在特殊的地氣牽引下戰局彌消，但龍子和玄狐已結下樑子。

　　「死狐狸，你給我站……不對！你敢再來，就試看看！呃啊……」夢虯孫見玄狐離開地下，心神一鬆便因體力不支而昏倒，被趕來支援的幻幽冰劍接住。

　　金剛尊亦喘息不止，顯然剛剛一番戰鬥消耗甚鉅「麻煩施主帶夢虯孫上去療養，並通知雲施主這件事。此魔必是受人指點而來，但本座必須守護龍涎口，調查的事情需要交給你們。」

　　「好，麻煩你了。」冰劍俐落地抱起人就離開，金剛尊雖從剛剛對戰中關於領悟劍招的一番對話，察覺玄狐並非窮凶惡極之魔，是偏執讓他將災禍帶來金雷村，但若能溝通，或許能悟得自己。但執著的魔類，向來就不願意聽佛門的道理，就如同錦煙霞一般，需要契機，也需要村子平安。

　　「阿彌陀佛。」

　　另一邊，玄狐被清伯趕出村，前者雖意外地未對村民動手，但仍執著地待在村門口，等待俏如來接到消息現身與他劍決。

　　金雷村的巫女卻想勸玄狐離開，放棄生死之戰，大膽地直接與劍客談話，見無法規勸，只好伸手將人牽回村裡休息。她清楚的知道，如果劍客想動手，金雷村的眾人根本逃不了，不如放鬆一點，也不必讓人待在外面風吹雨淋。

　　冰劍在常欣靠近玄狐時十分緊張，手都握上劍柄了，旁邊的武斂君幾乎就要衝動上前，深怕玄狐一言不合就動手。因此，在善良的巫女把人牽回村中，而後者雖不是有問必答，卻顯得十分乖順時，旁觀的兩人簡直不敢置信，茫然地旁觀巫女大膽的舉動。

　　「同樣是魔，你們真正太不相似了。」想勸人收手，卻屢屢失敗，難得遇到讓自己這麼挫折的談話對象，常欣忍不住對玄狐道。

　　兩人談起錦煙霞，常欣覺得劍客的冷血更像心中真正的魔族，但玄狐卻曾聽另一人提起，魔族的情緒是大悲大喜，極端非常，如同常欣提起的錦煙霞，是與自己大相逕庭。剛被夢虯孫和金剛尊駁斥關於悟招的想法，玄狐不免開始疑惑，什麼是感情，如何才能真正領悟自己的劍法。

　　平生首次開始思考情感，向來只專注於劍招的玄狐，心態在不到一年的中原經歷中，似乎開始產生變化。遇到了不會武的少女，也願意好好談話。

　　「你懷中的那顆石頭......有不熟悉的魔氣。和你口中的錦煙霞不同的魔氣。」除了錦煙霞，玄狐察覺到金雷村還有另一個十分隱晦的魔氣常駐，而對感情產生好奇心的玄狐也想了解其他魔族的故事。

　　但基於守護青梅的安全，金雷村的村民向來是對雲仔的身分守口如瓶的，常欣在聊天中也只以錦煙霞為例子，所以被玄狐發現潛藏的秘密，常欣也嚇了一跳。

　　「這你都可以感覺到喔，還真是厲害。」常欣選擇相信只對劍感興趣的玄狐，坦然道「我的青梅雲仔啦，她和你也不一樣，也有濃烈的感情，不像你這樣冷冰冰的。是不是來自魔世的魔都是像你這款冷血？」

　　「濃烈的感情......」

　　見玄狐又不回答她的話，常欣十分無奈，只好繼續講青梅和白蛟的故事，滿足他的好奇心，一旁的冰劍和武斂君看兩人相處詭異的平靜，便也放下心，不再全神戒備，留給兩人空間。

　　暗紅色的礦石安分地待在常欣懷裡，不被在意。

　　*

　　於是雲仔回到村裡，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

　　村民懼怕的繞著一個頭戴兜帽的暗沉劍客走，而巫女與劍客卻氣氛和諧的談話，冰劍、金剛尊和武斂君也在附近，唯獨不見夢虯孫身影，猜測大概是在龍涎口守衛。

　　「這是怎麼一回事？」雲仔一臉茫然地看著常欣，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常欣把雲仔拉了過來「雲仔，這是玄狐，是來找俏如來決鬥的，你能幫我勸勸嗎？玄狐，這是我說的雲仔，你要怎樣才能放棄劍決？」

　　玄狐不理會常欣再一次的勸說，默默看著據說感情濃烈的藥師少女。

　　雲仔卻緩緩將常欣拉到身後，直視玄狐「你是玄之玄派來的？」

　　她也聽赤羽提過這位魔族劍客，幾番受過玄之玄引導的利器，難保不是又被引來對付她們的一步棋。

　　要不是看此人身上沒有殺氣，村裡也似乎沒有損傷，雲仔才沒有馬上動手。

　　「不是，我只要找俏如來。」玄狐道「讓他答應劍決，我就不會對這裡動手。」

　　金眸閃過殺氣「你在威脅？」

　　氣氛一觸即發，連不遠處的幾個武者似乎都發現到這邊動靜，注意過來。

　　此時，巫女從雲仔身後走出，安撫情緒開始激動的青梅「雲仔，玄狐沒有惡意啦。」

　　「魔族，情感應該激烈嗎？」玄狐似乎並不在意周圍的動靜「像你現在一樣？」

　　聞言，雲仔一愣「你不是只關注劍法嗎？」

　　「有人說，沒感情就不可能成就最上乘的劍招。我想知道，什麼是悟。」

　　雲仔不是很懂眼前人的邏輯，但至少知道他不會立即對金雷村動手「感情不是與生俱來的嗎？何況魔族比人類情緒更強烈。」

　　見玄狐不語，想了想，雲仔道「只要你不對常欣和金雷村動手，我就不管你是不是和玄之玄有交易，隨你在這裡參悟。」一看就知道是巫女同意人留在村裡的，只要沒有威脅，雲仔也無法將人驅趕出去，雖然還是莫名的對此人有敵意。

　　至少此人沒有殺氣，不會武的青梅和他交談也不會有威脅。何況她已向青梅保證過，不到最終時刻不可違故她的意願。

　　雲仔轉身對常欣道「我去龍涎口看看，你小心。」

　　不願青梅擔憂江湖之事，雲仔並未將與尚同會之主結仇的消息告訴常欣，見白衣少女和玄狐安然的對話，雲仔放下心離開。

　　在前往地下前，雲仔先向武斂君詢問「武斂君，能否請你前往尚同會通知俏如來玄狐之事？」

　　「留玄狐在這裡沒問題嗎？」

　　雲仔道「嗯，他的目的是俏如來，暫時不會有事。」

　　雖然擔憂，武斂君仍點頭「好。」

　　一旁的金剛尊也道「之前商議的事情，如今日子將近，本座也和武斂君一同前往尚同會吧。」

　　雲仔很快便明白為什麼兩人都在村中「多謝你們等我回來，俏如來那邊就拜託你們了。金剛尊，這些日子麻煩你了，等事情結束，請在回天門時幫我向錦燕霞問好。」

　　「不敢，我會轉達的。」金剛尊雙手合十「再會吧。」

　　幫忙守護村子的約定，只要和俏如來的合謀順利就能結束，時間過了這麼久，金剛尊也該回天門了。

　　送兩人離開，雲仔這才和冰劍揮揮手，踏進龍涎口。

　　沒過多久，劍無極也來到村裡找冰劍。但更急迫的，是鱗王為護海境，也來到此地和玄狐宣戰！

　　*

　　中原，尚同會。

　　玄之玄與俏如來這幾日，見面便是名面暗裡的冷嘲熱諷，但事實上，玄之玄並不常待在尚同會。

　　俏如來孤掌難鳴，玄之玄擴張勢力的同時，一部分也能穩定中原經魔禍之後的亂象，在留人手監視師侄後，玄之玄便時常外出，不需留在領地進行不必要的口舌之爭。

　　但這一日，帶人回到尚同會的玄之玄，看著正常而空蕩的大門，莫名的有種不安感。

　　「俏如來，你在做什麼？」玄之玄踏入內中，就見到堂中豎立一座石碑，俏如來和赤羽等留守尚同會的群俠站在碑前，神情肅穆。

　　俏如來轉向回來的師叔。

　　「俏如來感謝這些年為中原和平出生入死的豪傑先烈，便想為他們立一座英靈碑，祭奠他們的付出。相信盟主是如此想，但盟主諸事繁忙，俏如來身為副盟主便該為盟主分憂，代為處理此事。」一旁的軍師點起數枝香，分給幾人莊重的對石碑拜了拜，迫於情義壓力，玄之玄只好也帶著回來的群俠們一起致意。

　　玄之玄疑惑，在動作間細想著這些日子俏如來的動作。

　　師侄，你在搞什麼鬼？

　　儀式結束，俏如來這才對玄之玄道「不知師叔找俏如來有何要事？」

　　「副盟主對尚同會如此用心，吾深感欣慰。」睜眼說著彼此都不信的話，玄之玄續道「然而師侄前些日子利用職權撤銷的通緝令，可與你今日的舉動不合啊。可別是在人前做一套，人後又是另一套。」

　　「請玄師叔明示。」

　　「雲醫此女雖對救治百姓有功勞，但也曾對尚同會下毒，難保其正邪。師侄如今和她走的太近，甚至動用職權撤銷通緝令，要是副盟主被妖女蠱惑犯下大錯，便是吾也難保你平安啊。」玄之玄話裡皆是質疑俏如來被欺騙誘惑，勾結妖女，埋下未來眾人心中懷疑俏如來行事的種子，也是準備出手對付雲仔的前幕。

　　深知不可以讓眾人固定印象，俏如來出言辯護「雲姑娘之所以會被通緝，不過是為救下當日無辜遭戮的天門眾人，而救人本來就是醫生的天職！讓人昏迷只是一位不善武的藥師的無奈，雲姑娘也深感愧疚，但她始終都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職責而已。」從醫生的身分的出發，洗刷眾人被下過毒的惡感，畢竟雲仔貨真價實的救過人，也不曾殺害任何一位俠士的性命。

　　「天門無辜，師侄何出此言？為消滅殘暴的魔兵，和防止魔瘟擴散，尚同會才義不容辭，卻被此妖女害得差點功虧一簣，甚至對眾人下毒，如何能說無罪！」玄之玄冷笑著把汙點放大「副盟主該不會是被其年輕貌美所惑了吧？」

　　俏如來也不動怒，從容道「嗯？但俏如來從其他人聽到的經過可不是這樣啊，還請各位聽一聽這些日子發生的事件真相。」

　　沒料到俏如來這一手，玄之玄赫然見到兩位他找尋已久的失蹤者！

　　此時，金剛尊和武斂君從內中走出，分別敘述自己所知的事實，是和尚同會群俠知曉的完全不同的真相，而英靈碑前的香柱渺渺飄煙，彷彿也在聆聽著生前不知的真相。

　　見到兩人，玄之玄立刻明白先前必是躲藏在金雷村。可是顧及老三，玄之玄無法對該地細查，才讓幾個目標成功消失行蹤，但此時顯然已來不及阻止了。

　　「阿彌陀佛，本座得知天門感染魔瘟一事是由你引導，便在尚同會的追殺下被雲姑娘救下。」金剛尊道，解釋自己的出現，天門背後的真相，以及洗刷雲仔的名聲。

　　「我為你殺敵殺魔，你竟然騙我，還欺我追殺無辜的雲醫，甚至要殺我滅口！」前屬下武斂君現身，恨聲道。圍觀的眾人之前向來尊敬奮勇殺敵維護正義的青年，當他突然被指控時也有過疑惑，現在這些疑惑皆轉成玄之玄的疑點！

　　「師叔，枉師侄如此相信你，將中原交給你領導。」俏如來痛心道「你竟利用影形做下此事，就為了掌控天門！」

　　被兩個曾有污點的證人一言一語指控，玄之玄仍滿腹自信，雖然警惕俏如來可能的後手，但目前尚不足以為懼。

　　「哼！又要汙衊我是黑瞳之首嗎？師侄，這樣故技重施可不高明。」玄之玄道「你威脅這兩人做假證，是野心要奪取尚同會盟主的大權嗎？」

　　「玄師叔確實不是黑瞳首領，我也是確認過師叔身上的痕跡的，但......你是師叔嗎？」

　　驚天一語，俏如來話落，群眾震驚，玄之玄突然感到心口一陣劇痛。這時，伴隨著「刺啦！」一聲，已被神田迅速上前割破藍白色衣袖。

　　眾人聚焦在裸露的手臂上，玄之玄一震，這——怎麼可能！？

　　「你不是師叔，你是誰？」只見『玄之玄』的手臂上出現骨痕，之前公審時分明不存在的痕跡，說明此人並非尚同會盟主本人！

　　玄之玄冷笑，正要開口辯駁，卻被俏如來的聲音搶白。

　　「兩位一模一樣的盟主，分明是受師叔指使，利用影形的身分在暗處行動，給俏如來下圈套，甚至派人霍亂天門，冤枉金剛尊，掌握大權！師叔到底給了你甚麼好處，要如此欺騙行俠仗義的尚同會眾人！？你們怎麼對得起這座英靈碑！」

　　群俠聽到此言紛紛議論起來，尚同會內發生陣陣騷動。

　　「有兩個盟主？這怎麼可能？」「可是這個盟主有骨痕耶......」

　　「所以之前俏如來說得是真的.......」「不一定，也可能是這個影形的陰謀......」

　　「那之前下命令的到底是誰？.......」「對啊，怎麼可以欺騙我們......」

　　「形勢逆轉了。」赤羽持扇輕笑「你不為自己辯駁嗎？還是臉皮相似，卻無法學習玄之玄的口齒伶俐呢？」

　　電光石火間已明白這局的真正殺著，卻因藥效發作而說不出話的玄之玄冷汗從額間低落。他和雲醫交手後，出於謹慎當然也去尋過大夫，雲仔用藥傳承至藥神，尋常醫生如何能輕易看破？

　　沛然的內力努力衝擊著被藥性封鎖的穴道，玄之玄憑藉深厚的功力，衝破限制，雖然全身痠軟，但已能勉強開口「俏如來！你利用妖......」

　　卻在話正出口時，被沐搖光打斷「難怪今天盟主行為有些異樣，看來盟主上午出門後就未歸來......俏如來，請問真正的盟主在哪裡？」

　　被忠心的屬下誘導懷疑自己的身分，不敢置信的玄之玄此時才真正明白前因後果！

　　撇開憤恨的情緒，玄之玄努力思索著脫身之法，但緊接著，鱗族師相帶著憤怒領兵到來，是把玄之玄打落谷底的最後一根稻草。

　　*

　　就在俏如來與玄之玄周旋之際，佛國深處，地門為紫金缽整裝備戰，四大天護，八關武佐，準備進攻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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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魚頭王要變身了～ 不過下次出場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