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雲仔》凌祁風

106、第 99 章 掉線

　　（九十九）

　　「可惡……呃啊……！」

　　一襲深綠色短打的敵對者被劍無極制住，露出不甘又屈辱的表情。

　　「放心，不想要你的性命。若不是，刀鞘也是可以殺死人的。只點了幾處的穴道，你暫時安靜一下。」

　　「你在侮辱我！」

　　「侮辱？誰有那麼多閑功夫啊。」因為被雲仔嘲笑，就算離開戰鬥中也不敢放鬆的劍無極，沒有給敵對者一絲逃脫反制的空隙，卻沒預料到更多「──喂喂！直接往刀刃撞到底是多想快點投胎啊？是打算先搶個好位嗎？」

　　被俘虜的舉動嚇到的劍無極連忙移開一點逆刃刀與脖頸間的距離，警戒值一下到了高點。見狀，雲仔上前看似隨手拍了前者的肩膀一下。

　　「可以放開了，葉眠籽的藥性足夠他僵硬三個時辰。」想在她面前尋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哈，有小雲仔在真方便。」

　　信任她的劍無極當即還刀入鞘，敵對者不信邪的繼續掙扎，卻發現自己感受不到氣海，更是一點也使不上力，身體僵硬地如同被繩索縛住，難以動彈，頓時驚得破口大罵「妖、妖女！士可殺不可辱！你們、……！」

　　到底是篤志修行的武者，想罵人對著少女那張軟綿綿的臉蛋又說不出口，想咬舌卻又沒足夠的力氣，只能更憤慨。

　　被自以為氣勢其實有氣無力的罵，雲仔根本不痛不癢，還歪了歪頭輕飄飄的訂正道「不是妖女，最多算是魔女～」

　　還以為是個狠人，結果只是硬頭殼的憨直嗎？

　　「哼！報不了仇，你們殺了我吧。」

　　說憨果然不錯，開口就是求死，讓她不太愉快的同時，劍無極也是一頭霧水。

　　「啥米啊？我們什麼時候和你結冤仇了？沒欠你錢，也沒搶你的女人。我才想問你，你一向出手都這麼狠，拼著兩敗俱傷來的嗎？」

　　「若非你，任務不會失敗，我的部下就不會慘死！只恨我無法親手為他們報仇，可惡！殺了我！」

　　劍無極聞言，掃了眼不遠處的死傷和樹下的月牙嵐，恍然。

　　「報仇？我還沒說你無緣無故殺來呢！」雲仔抬眸看了他一眼，她當然知道是追著劍無極救下的人來的，不過江湖恩怨，成王敗寇沒什麼好說的「一兩葉眠籽五十銀，莫要欠錢不還。」

　　「什麼五十銀！？」俘虜驚愕難當。

　　藥師振振有詞道「花在你身上的藥難道不該由你自己出錢？先不管你的任務結束了沒，這是你任務過程中出現的開銷，你不出難道我來負擔當冤大頭？當然還要加上醫治你的傷勢的醫藥費，不過放心，我是很有醫德的，收錢後一定還你一個無損無暗傷的身體，不會讓你再複診一次，也不用另外再找醫生多一項麻煩。不錯吧？」

　　一連串的說辭砸得俘虜頭昏腦脹，楞楞道「……啊？」

　　「啊什麼？我人這麼好，都不計較你的冒犯，還願意出手相助。現在是不是覺得很經濟實惠，簡直賺大了？」

　　「哦……不好意思，謝謝……」

　　──我是誰？我在哪裡？我要幹什麼？

　　「免客氣！」

　　雲仔和劍無極對視一眼，均發現對方眼中濃濃的笑意。藥師知道劍無極沒有殺了他的意思，索性便做個人情醫治一下。

　　劍無極趁這時候邊幫不方便的俘虜取身上的銀兩，邊勸說道「你啊……你若真的感覺不甘願，就別一直想要去死。你性命若沒有留下來，誰要來為你的部下報仇？」

　　或許是這番話的原因，俘虜漸漸安靜下來。

　　雲仔對識相的病人很滿意的笑了笑，俘虜只感覺到一陣藥風撲鼻，腦袋一麻，便暈了過去。從頭到尾，都沒有洩漏自己的名字和來歷，劍無極也沒有搜到明顯的標誌。

　　「行了，過一陣子身體休息足夠了他自會清醒。」雲仔起身向月牙嵐走過去。

　　「……這人還挺有錢的。」劍無極摸了摸鼻子嘀咕，隨即湊到了雲仔跟前「月牙嵐怎麼樣了？還不能醒嗎？」

　　「傷勢已無大礙，但要醒來還需要現採藥材解毒。」這種保存期限很短的手邊沒有適合的存貨，要不是研讀過溫皇前輩的藏本，還真不知道可以那什麼替代「正好，我遇到了一個好心借我藏書的姑娘，她說她常去的那座蒙陀山上有春陀草與桑竹根，可惜地勢險峻，難以採摘。」

　　「好！我現在就去！小雲仔妳在這裡等我，很快回來！」劍無極高興道「就拜託妳先照顧一下月牙嵐了。」

　　雲仔想了想，確實需要留人下來以防萬一，帶著月牙嵐爬山也不方便，但此地同樣不宜久留，便道「這是蒙陀山的路觀圖和春陀草與桑竹根的形貌，摘到了再來跟我們會合。」

　　目送著劍無極離開，雲仔回身看了看地上昏迷不醒的幾人，思索了下。

　　群鳥振翅高飛，迴旋於頂。

　　人跡罕至的樹林，不染煙塵，不染血色，鬱鬱蔥蔥的葉片層層掩蓋了同色的光芒，在太陽輝映下悄然消融。

　　＊

　　「俏如來在東宮發現了蛛絲馬跡，或許那群刺客並非是針對貴妃娘娘……」俏如來忽然停下了說話，就被對面疑惑地喚了一聲。

　　「俏如來？」硯寒清掃視了一下他的臉色「是餘毒未清？怎麼突然恍神恍神的？」

　　做了偽裝的鱗族師相也看向俏如來。

　　「修儒醫術高明又向一位…高人請教過，哪來的餘毒。」俏如來故意頓了一下，在御用試吃官死魚眼的注視下微微一笑，軟了眼神「是忽然有感，想起了某人。」

　　──像是被輕柔的尾羽輕輕掃過，撩撥起了妄念又杳然無蹤，徒留紛擾，就和那人一樣的壞心。

　　福自心靈，硯·被粉紅泡泡砸中·寒清突然覺得自己飽了。

　　有女朋友了不起啊？

　　──是了不起，我有你們都沒有～

　　俏如來淡定地撥了撥手中的珠串，剔透的晶珠下尾綴著一枚由蓮花銀紋包覆起的小石子，隨著擺弄輕輕地晃動。

　　想早點休息的硯寒清拉回他的注意力繼續討論這波夜闖宮內的刺客，俏如來眼角卻見欲師叔若有所思的模樣，暗自記下。

　　＊

　　等劍無極帶著藥草和被修理過的逆刃刀回來，已經是第二天了。雲仔在這段時間如預料一直沒有遇上殘忍聯盟的追兵，接過了劍無極交付的任務物品，很快就讓月牙嵐醒了過來。

　　只有他清醒了，劍無極和雲仔才知道如何送人回西劍流駐地。

　　原先雲仔計劃著自己行動，但如今見到西劍流落魄下場的劍無極不忍心，雲仔也擔憂著友人的安危，即便月牙嵐說他們根本沒見到從中原迴轉東瀛的軍師三人，路上蒐集到的情報不多，她還是想去西劍流找找線索。

　　跟著月牙嵐的指引，雲仔見到了幾位西劍流倖存的幹部，如鬼夜丸、衣川紫等她素有耳聞。從慕容家分享的情報中，從赤羽軍師聊起的同僚。

　　不過她倒是不知曉，原來鬼夜丸和劍無極有過那樣一段恩怨……所以才導致和鳳蝶經歷的波折嗎？

　　察覺雲仔不善的眼神，剛作勢威脅故人的劍無極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算了。」

　　「就算連聲誠意的道謝或道歉都沒有？」藥師進入西劍流駐地後話很少，有意隱藏自己的存在感。但被藥師救命的月牙嵐顯然不知所措，又不好開口。

　　「那不是這次的目的啦！」劍無極又好笑又心暖地推著小雲仔往前走，一邊偏頭大喊「喂，尖耳朵的啊，你家是怎麼走啊？」

　　「哼！」

　　因為牽扯不清的舊事有些不愉快，但見到了小妹的好友，以及小妹的好友的孩子，藥師就將之拋在腦後，欣喜的送了一大一小見面禮。

　　「無心的好友就是我的友人，看到妳過得幸福，無心一定也很高興。」雲仔跟愛靈靈介紹了一下自己義姊的身分，摸出了隨身藥瓶放入後者的掌心「葉眠籽，防身很好用哦，一丁點就制服了妳家阿娜答搞不定的敵人～」

　　觀愛靈靈真氣薄弱，似剛遇上一場混戰，但仍是被護得好好的。現在局勢不太平，比起健體強身或是傷痛病藥，護身的武器更適合她使用。

　　「這怎麼好意思，您已經救了嵐……」被溫和大方地姊姊搞得不好意思，愛靈靈又忍不住問「無心過得怎麼樣？她找到她的爹親了嗎？」

　　「小意思，不用這麼見外。無心她有義父在身邊保護，也很努力鍛鍊自己，過得非常充實。」雲仔笑道，轉向仰著頭的小朋友，也蹲了下來「你是叫小誠嗎？經歷了混戰也不慌亂，很勇敢呢！」

　　驚訝於大姊姊看透過去的本事，小男孩瞪著大大的一雙眼睛，卻仍不忘父母的教導「我叫月牙誠，謝謝漂亮的大姊姊救了爹親！」

　　謝過了貴人阿叔，看起來也很厲害很親切的大姊姊也不能落下。

　　「哇，我還是阿叔，怎麼換成小雲仔就變漂亮的大姊姊了？」劍無極跳腳，他才說小誠很乖，沒想到小誠小小年紀就這麼懂。

　　是你多大了還這麼白目吧？見到英姿颯爽的女前輩也敢亂稱呼，純屬皮癢的。

　　雲仔理都不理耍寶的劍無極，對懂事乖巧的小孩子有充足的耐心。她徵詢過小誠的意見後摸了摸他的頭，又像是變魔術般在他驚歎下翻手翻出了一顆玲瓏圓潤的糖丸「小誠好乖，這是姊姊自製的飴糖，生津含香、消炎固齒，可以含在嘴裡很久都不會化。」

　　小誠抬頭看爹親頷首，便向大姊姊甜甜地笑了「謝謝大姊姊！──好甜！」

　　大人們忙著抵禦外人，愛靈靈光顧著操持家內外和教導小誠都分身乏術了，連玩具都是月牙嵐抽空做的，小誠自然久久才能吃到一次零嘴，頓時眉開眼笑，跟雲仔親近不少。

　　「靈妹，聽說劍無極帶回了月牙嵐──」

　　隨著聲音而至，一身紫衣的女子匆匆而至，見到了目標劈頭是一連串的問題「劍無極，你怎會在這裡？是你救了月牙嵐？你回來了，那京一……京一和信之介大人，他們是不是也跟你一起回來了？」

　　「赤羽信之介他們早就離開中原回來東瀛了。」

　　衣川紫忙著問人的下落，劍無極也急著找櫻吹雪前輩，然而對於神田跟火雞的消息他和小雲仔就有一大堆疑問了，還好後者還有一點點線索，只可惜線索的天宮伊織在西劍流中也是神秘人物，沒那麼容易就能見到，劍無極只能按捺住性子。

　　目送著忙碌的紫衣美人離開，雲仔有些可惜沒時間和第一個遇見的同行多聊聊，那麼明顯的甜香，就知道這位滿身毒物的美人一定也是箇中高手，真想切磋一下啊！

　　也許之後會有機會的，雲仔對劍無極正色提議道「不如你留在這裡等待消息，我去打聽一下軍師他們的消息。」

　　「連西劍流都完全沒頭緒，東瀛這麼大，妳要從哪邊找起？」

　　「殘忍聯盟。」雲仔很自然道，見他跟月牙嵐都驚愕地蛤了一聲，自信地笑道「我在那位追殺月牙嵐的小隊長身上留了點東西，只要他到總部回報了任務結果，要找到殘忍聯盟的駐地並不難。」

　　「真聰明啊小雲仔！」劍無極眼睛一亮，正愁難以接觸這個新興勢力的情報「等妳的好消息，萬事小心。」

　　「嗯。」

　　不驚動西劍流巡邏的忍者，雲仔跟著隨手抓來的信天翁指引，順著只有動物聞得到的味道飛速潛行。

　　雲仔不像劍無極同時煩心著逆刃刀的陰謀和老仇人的境地，置身事外的總是能看到更多一些，譬如，為什麼西劍流還沒有覆滅？

　　從西劍流的幹部態度得知了他們是真的什麼也不清楚。軍師大人不知下落，暗部部長同樣未歸，彷彿消失在中原和東瀛間的海洋，江湖上沒有丁點的消息。如今整個西劍流現存的高端戰力寥寥無幾，幾乎是人人喊打，對上將近整個東瀛武道聯盟的勢力，居然還能苟延殘喘地這麼久？

　　若非除了軍師外還有極智，那就是殘忍聯盟內部有問題。

　　嗯……最有可能的選項有三：臥底、爭權、另有所圖。

　　但這個是普通聯盟眾無法得知的情報，只能試試從內部獲取。

　　雖然不打算摻合東瀛內鬥，但劍無極似乎在猶豫，而且至少要找到軍師。

　　──還信誓旦旦的以為來東瀛可以投靠軍師呢，結果本人卻掉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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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江憲龍一：魔女！果然是魔女──！（悲戚吶喊
醒來才發現他(身上的存款)都被掏空了啊！現在居然還要背負(引狼入室的)罪名──他…他對不起上杉大人的栽培QAQ
雲仔（翹腳數錢）：嗯哼，珍惜財帛，愛惜生命……不然，就別跑到一個醫生面前說要找死，噢呵呵呵～（女王式三段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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