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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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越走越近，在距离他们几步之外停下，借月色和灯笼微弱光芒的映衬，段飞凰看见了来人脸上那个深刻的“十”字，那半只眼、半个鼻子——是柳余恨。
此时他右腕上的铁剑和左腕上的铁球都锋芒毕露，散发着森森寒气。
平常他的右腕上装着铁钩，只有杀人时才会换上铁剑。
陆小凤突然叹了一口气，道∶“我想我还不至于太蠢”
何止不蠢，江湖中比他聪明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柳余恨的脸平静无波，道∶“那么你是愿意走了？”
陆小凤道∶“虽然我不蠢，但让我装作若无其事的像王八一样躲起来，我也是做不到的。”
柳余恨的脸扭曲起来，看起来极为可怖，癫狂道∶“那么你就只有一死。”
段飞凰轻笑道∶“你若是聪明的话，就应该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乖乖的回到自己屋子里去。”
她将柳余恨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柳余恨虽然是江湖中的高手，但陆小凤和段飞凰也不是徒有虚名，想杀死他们难如登天。
柳余恨虽不聪明，却也不蠢，此次不为杀人，只为求死。话不多说，他右腕上的剑已向陆小凤刺来，他并不在意站在一边的段飞凰，或者，并不在意自己。
那一剑的确没有愧了他的名声，迅疾、耀眼，没有丝毫的花哨，直朝着陆小凤的死穴而去。
剑气恐怖，可此时却没有柳余恨这个人恐怖，他的脸上布满了煞气，眼睛里几乎要流出血来，陆小凤毫不费力的躲开那一剑，紧接着他左手腕的铁球就当头砸了下来。
陆小凤轻轻跃起，翻了个跟头，脚尖踢到了铁球，“哐当”一声，铁球脱手，柳余恨只剩下一只手了。
一剑又一剑，直到第十二剑时，陆小凤才终于出手了，他的食指和中指轻轻一夹，就像一个技艺高超的绣娘捏着她的绣花针一样，那把剑便再也动不了了。
心有灵犀一点通，没有人能想象那双手的敏捷和灵巧。
“不愧是灵犀一指，我输了”柳余恨并不惊讶，好像还带着一丝释然。
陆小凤有些怜悯的望着他，为他对自己生命的不尊重。
段飞凰一直没有插手，也确实不需要她再做甚么，这时她走了上来，出手点了柳余恨的穴道，他们还有正事没做完呢。
上官丹凤的尸体仍然静静的躺在那……
……
月黑风高，陆小凤边打着哈欠边生拉硬拽的把柳余恨拉进了他的房间。
段飞凰替他解开了穴道。
柳余恨瘫在地上，面如死灰，道∶“你们杀了我吧。”
段飞凰道∶“我这人有个毛病。”
柳余恨问道∶“什么？”
段飞凰道∶“别人要我去做甚么，我偏偏不会去做。”
柳余恨不再说话。
陆小凤问道∶“你为什么一心求死，为了这具身体吗？”
柳余恨的眼里突然出现了一丝光彩，他道∶“你们或许会因为我残破的身体而瞧不起我，却只有一个人会真心待我。”
段飞凰悠悠道∶“能让一个人如此，只有一个办法。”
陆小凤已知道她说的是甚么。
段飞凰看了他一眼，道∶“若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那么这个男人的生死也就不再自己手上了。”
段飞凰又问道∶“那么，那个让你卿心的女人是谁，上官丹凤？还是如今披着上官丹凤皮子的雪儿口中的——上官飞燕！”
她紧盯着柳余恨，没有错过他眼中滑过的一抹异色∶“看来是上官飞燕没错了，她背后的人是谁？”
柳余恨又一次成了哑巴，干脆连眼睛也闭上了。
这下子没了办法，他既然爱着上官飞燕，就不会说出关于她的任何事。
可把他扔在这也不行，会打草惊蛇，杀了他也不是……二人商议后，将柳余恨的穴道和哑穴点住后，绑到了段飞凰马车的底部。
在回去的路上，段飞凰突然感叹道∶“我想也许应该杀了他。”
陆小凤静静的聆听。
段飞凰道∶“这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解脱。”
陆小凤于是也叹了口气，道∶“也许吧，但我总归不太喜欢杀人的。”
段飞凰轻轻笑了笑，道∶“也许这个案子查下去会是狗咬狗的结局，我现在已经开始怀疑那个大金鹏王是不是真的了。”
陆小凤道∶“就算不是为了还大金鹏王一个公道，我也要看看这个幕后主使的。”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气氛静谧而温馨。
将段飞凰送到门前，在进门前她对着陆小凤露出一丝浅笑，右颊酒窝淡淡道∶“无论如何，晚安。”
陆小凤信步闲庭的走在木制的走廊上，凉风习习，但他的心中却充满了火热，无论这个案子是多么的奇诡，他都不是一个人，他还有许许多多的好朋友，花满楼、朱停、司空摘星、西门吹雪，还有……凰儿姑娘。
……
第二日清晨，段飞凰一行四人就出发了，上官丹凤穿了一件白色的纱衣，在晨曦中飘然若尘，她眉目含情的看着陆小凤，道∶“我等你。”
一个天仙般的大美人满含情谊的对着男人说出这句话，没有男人不会动容，甚至愿意为之肝脑涂地，但陆小凤却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只要一想到这张美人脸是假的，后面或许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就恨不得立马跳进水里去去晦气。
马车在上官丹凤的目送中走远了。
宽大的马车里坐着四人也丝毫不会觉得拥挤，舒适的让人赶再远的路也不会疲累。
就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下，他们知道了并非是上官丹凤请了花满楼来，而是上官飞燕本人去请的花满楼，而且他好似已经动情。
陆小凤忍不住同情这位朋友，他实在不忍心告诉花满楼上官飞燕也许是个蛇蝎美人的消息。
段飞凰瞅了瞅陆小凤，将昨晚他们的发现说了出来，柳余恨此时还在车底绑着。
花满楼听完后并没有动怒，甚至脸上也没表情，只是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哀伤，良久后，他道∶“她从来没有让我喜欢她。”
他实在是个君子。
马车里一时陷入了寂静，半晌后，段飞凰突然问道∶“你们欲往哪里去？”
陆小凤沉吟了一会儿，道∶“我或许要去找两个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老头子。”
段飞凰道∶“大智大通。”
陆小凤点了点头，又道∶“还有一个整天穿着白衣，一年只出四次门的男人。”
段飞凰笑了笑，道∶“西门吹雪。”
陆小凤也得意的摸了摸两撇胡子，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陆小凤又问道∶“你呢？”
段飞凰蹙了蹙眉头，才道∶“我或许欲往川蜀去一趟。”
这倒是陆小凤没想到的，想了想，道∶“独孤一鹤。”
段飞凰道∶“不错，家父与他有些渊源，就当是看望长辈也该去一趟的。”
几人在江南的一个渡头分别，约定在阎铁珊处再聚，段飞凰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男人，真心实意道∶“再会。”
陆小凤道∶“保重。”
……
段飞凰这次走陆路，因为是赶路，不得不用上了轻功，又因照顾宝儿，特意放慢了速度，这一日，来到湖南的地界。
四月份的天气，已经很热了，太阳火辣辣的照着地面，尽管有内力护身，仍是出了一层薄汗。
随意找了一家客栈，点了两样小菜，段飞凰准备稍作休息，正吃着时，门外乌泱泱的来了一群人。
为首那人身材高大，头发高高竖起，面目冷硬，眼中精光乍现，看来是个极不简单的人，他身后跟着四个秀美的姑娘和一个挺拔的少年，均是他的弟子。
客栈中有识人的人悄悄道∶“峨眉掌门独孤一鹤。”顿时响起一片悉悉索索的声音。
段飞凰喜上眉梢，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却也不着急打招呼，自顾自的和宝儿吃着饭。
直至黄昏时分，段飞凰才去拜访了独孤一鹤，她也不提所谓何事，只当做碰巧遇见，二人攀谈许久再不一一赘述。
段飞凰觉得独孤一鹤若真是青衣楼楼主或幕后主使，那还真是个大麻烦，在她的试探下，独孤一鹤几乎面不改色，就像一个真正的长辈对晚辈那样。
……
夜色降临，众人都已安睡，叶秀珠小心翼翼的避开师兄妹的视线，来到客栈的后院，拿出衣袖中的一沓信纸，再次仔细又珍惜的看了一遍，记起情郎的嘱咐，又掏出了一个火折子。
她从不问情郎为何要烧了这些他们爱情的见证，但总在心里患得患失，少女怀春总是诗，这总归是甜蜜的忧愁。
叶秀珠看着明亮的火光，心里装着一大堆事情，忽然，耳边传来一道轻轻的声音——“你在干甚么？”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