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的悲剧进化史》双水木

3、003

　　“BOSS，”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的库洛姆看了看四周，快步小跑到一边搬了一张还算完好的椅子放到十年后沢田纲吉身边，“坐这个吧。”

　　“……”不知道为什么，在库洛姆走到那个棕发青年身边的时候，他的身体似乎颤抖了一下，

　　棕发青年沉默了片刻，他撑着椅子有些僵硬地慢慢站起，缓缓抬头看向了眼前的紫发少女，一直紧皱着的眉心似乎都在颤抖着，仿佛在强忍着什么，他的拳头不自觉握紧……直到这时，库洛姆才发现他刚才似乎一直在逃避着她。

　　“……Boss？”库洛姆突然有些不安，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棕发青年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有些太大了，他深吸了口气，阖了阖眼。

　　不多时，他再次睁开了眼，而在他睁开了眼之后，原本在他眼里翻涌着的那些库洛姆看不懂的情绪都已经被压制了下去，只剩下她所熟悉的温暖和柔和。

　　棕发青年抬起了微微颤抖的手，他似乎有些犹豫，在半空中顿了顿，最终还是放在库洛姆的头上揉了揉，压塌了两片凤梨叶子，眼里染上了一丝不明显的怀念。

　　“谢谢你，库洛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于虚弱，他的声音很低、也很轻，随风即散，仿佛一声叹息。

　　“BOSS......”库洛姆有些无措地看了看旁边不远处的六道骸，她不知道Boss是怎么了，这让她有些不安。

　　“kufufufu……真狼狈啊，沢田纲吉。”六道骸打量着明显是在勉强忍耐着身上的伤所带来的痛苦的沢田纲吉，刚刚那一闪而逝的情绪波动他并没有错过。

　　六道骸眯了眯眼，那双异色眸染上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让他的脸上多了几份冷漠。

　　“居然有人能将纲吉君伤成这样，真是让人好奇呢。”白兰盘腿漂浮在另一个方向，他的手里抱着一大包棉花糖，长在背上的白色小翅膀时不时扇两下，抓起一大把棉花糖塞进嘴里，紫色的眼睛愉悦地眯起，似乎在享受着棉花糖的甜味。

　　可哪怕是这种有些稚气的动作，也掩饰不了他那双眯起的眼里危险的打量。

　　十年后沢田纲吉微微放松，靠在椅背上，贴身的黑色西装上，一摊本来不应该存在的深黑色的痕迹逐渐扩大。

　　仔细闻的话，还可以闻到飘荡在空气中的淡淡血腥味。

　　“是啊，白兰，”沢田纲吉低头看着身上的伤口，眼里多了几份苦笑和无奈，“的确发生了很多事……不过现在也没有时间和你们详细说明了。”

　　库洛姆似乎愣了一下，离得最近的她可以更加清晰地感觉到十年后Boss的虚弱和疲惫——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有灵魂上的，就好像……

　　就好像下一秒就会倒下，然后再也不会站起来了一样。

　　这个突然从脑海里闪过的想法让库洛姆的心颤了颤，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库洛姆，这个，”沢田纲吉微微侧过脸看向库洛姆，棕眸一瞬间似乎染上了微光，眼里的期待和希望让库洛姆无法拒绝。

　　那抹仅剩的微光，就好像是拼上了一切的Boss孤注一掷之后才好不容易得来的一样。

　　棕发青年动作艰难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带有白色27字样的黑色匣子，塞进了库洛姆的手里，手上大概是不小心触碰到的血染红了库洛姆的手，让库洛姆忍不住有些颤抖，

　　“等我离开之后，帮我交给这个世界的沢田纲吉，可以吗？”沢田纲吉轻声询问道，每一个字都似乎已经用上了他仅剩的力气，沢田纲吉微喘着。

　　库洛姆听到十年后的Boss声音都明显在发抖，她看着那双棕眸，看着他唇角噙着的笑意，恍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库洛姆有些直愣愣地看着他，然后亲眼看着他在她答应了之后有些无力地慢慢滑落的手。

　　库洛姆感觉自己的心也忍不住跟着往下坠，可她还是维持着平静的语气询问着，

　　“Boss……这是？” 其实脑子已经一片空白了。

　　“这个是储存用的匣子，只有沢田纲吉才能打开。”沢田纲吉似乎低低地笑了一声，就好像是了结了什么心愿一样，他喘了一口气，脸上的血色渐渐消失，眼睛盯着虚空的方向，似乎看到了什么，脸上逐渐染上了一丝满足的笑，“这里面放着我想告诉你们的全部。”

　　“先不说这个，阿纲，你还是赶紧治疗吧。”山本找来了放在角落的医疗箱，眉宇间多了几分着急。

　　“不用管它，不过是伤口裂开，回去之后再处理也一样。”沢田纲吉摇了摇头，对着山本宽慰地笑笑，毫不在意的态度让山本皱眉，想说什么却被打断了，“已经没有时间了。还有一件事，如果匣子里面记载的那些事真的发生了的话，哪怕只有一个苗头，立刻，把妈妈，京子，小春，一平，碧洋琪，还有库洛姆送去中国，消除痕迹，最好连彭格列都无法查询到她们的踪迹，在所有的事情结束之前，不要去联系她们。”

　　“什么？”听到这句话的人脸上都带上了诧异的表情，显然是没有想到沢田纲吉会这么说。

　　“BOSS，为什么？”库洛姆愣了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不自觉抓紧手里的三叉戟，她倔强地看着眼前的棕发青年，眼神坚定，“我……”

　　“抱歉，库洛姆，”十年后沢田纲吉打断了她，眼神温柔地看着库洛姆，眼眸深处带着不明显的无力和痛苦，“这次发生的事和实力的强弱是无关的。”

　　“如果你们没有掌握到方法的话，没有一个人能逃得过。”沢田纲吉看向库洛姆的眼神有点恍惚，好像在透过眼前这个尚且稚嫩的少女，看着十年后那个已经成长起来的雾之守护者，“如果那件事真的发生的话……不，应该说迟早会发生，到那时，最危险的就是你们，你们将没有半点反抗能力。”

　　“对不起，库洛姆……”没有人知道他在对谁道歉，也许是对着眼前的库洛姆，也或许是对着那个十年后的库洛姆.髑髅。

　　“BOSS……”库洛姆咬了咬下唇，她看着沢田纲吉的眼睛，那双过去总是带着包容和温暖的、好像可以从里面看见微光的眼睛里面，此时充满了痛苦和悔恨。

　　库洛姆一时之间有些语塞，想说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了，面对着这样的Boss，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了，时间快到了，”沢田纲吉没有再说下去，他站了起来，纯粹而又强大的橙红火焰在额前缓缓点燃，“我也该回去了。”

　　他看起来再也没有刚才的虚弱和无力，橙红眼眸里也没有了刚才库洛姆看到的痛苦和脆弱。

　　此时，那双眼眸里只剩下了让人心悸的坚定和决绝。

　　“纲吉君，那个世界的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死了吗？”古里炎真同样隐晦地皱眉，他试探性地看向沢田纲吉，仿佛镶嵌着黑色四芒星的红眸里却没有半点的往常会有的犹豫和怯懦。

　　虽然炎真这么问，但实际上他已经基本确定了答案。因为如果他们还在的话，十年后的纲吉君绝对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但是，令他、令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沢田纲吉的回答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十年后的你们吗？”十年后沢田纲吉顿了顿，嘴角缓缓勾起没有丝毫笑意的弧度，紧皱着的眉头一直都没有放开，那个笑容里，带着无奈和苦涩，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大概是生不如死吧……如果，你们还有自己的意识的话。”

　　“记住，匣子只有沢田纲吉才能打开。”

　　彭！

　　烟雾再次升起，十年后的沢田纲吉消失在原地。

　　此时，十年后的世界。

　　昏暗而空荡的地下，巨大的白色圆形装置发出耀眼的光芒，沢田纲吉回到了他原本的世界。

　　“我回来了。”沢田纲吉习惯性般对着空无一人的地下室说，意料之中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并不觉得失望，他缓缓走到圆形装置旁边，在摆放在旁边的电脑上面敲打了一会，让人看不懂的代码资料从电脑屏幕上快速闪过，圆形的装置缓缓打开。

　　——里面是十年前的沢田纲吉。

　　“辛苦你了。”沢田纲吉抬头看着装置里那个尚且稚嫩的自己，眼里染上了不明显的怀念和羡慕，“抱歉，因为理论上同一个世界同一时间不能存在同一个人，我们直接交换的话对你来说太危险了，所以才再次用上了这个装置。”

　　就像当初白兰战的时候一样，在转换的途中将十年前的沢田纲吉的精神或者说是灵魂截留下来。

　　“只是没想到身体会被十年前那个世界的世界基石之一的彭格列大空指环保护住，导致无法传送过来。”

　　“这样也好。”沢田纲吉喃喃自语着，眼里有些怀念。

　　能再次看到十年前的大家，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好了，你该回去了……不要让大家担心啊。”

　　外面突然传来爆炸的声音，依稀可以听到嘶吼声。

　　“voi——Vongola Decimo，沢田纲吉！你在这里对吧？！”

　　“kufufufu，居然敢对亲爱的奎亚下手，你还是快点出来接受轮回吧。”

　　沢田纲吉好像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看着圆形装置里的十年前的沢田纲吉，手放在了键盘的enter键上。

　　“再见了，沢田纲吉。”

　　再见了，十年前的我。

　　沢田纲吉轻声说道，似乎在对着过去道别，

　　“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白色的圆形装置再次发出耀眼的光芒，等光芒散去，装置里十年前的沢田纲吉已经不在了。 　

　　与此同时，旁边的墙壁被狠狠炸开，带着不同兵器的人走了进来。

　　——那是沢田纲吉曾经最熟悉的，也是现在最陌生的“同伴”。

　　沢田纲吉缓缓转过身，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波澜，橙红眼眸里却带着让人看不懂的感情。

　　额头上的火焰开始闪烁，他的眼帘微垂，眼睛的颜色似乎也变得更加浅淡。

　　“再见，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