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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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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个周姨娘,原本是老夫人屋里的丫鬟。当初向叶家求亲时,老夫人从未言明父亲房里已经纳了侍妾。等母亲过门,才发现周姨娘的存在。从新婚伊始,便在母亲和父亲的生活上蒙上一层阴影。而生下慕连孝之后,母亲体弱不能和父亲同房。周姨娘趁机复起,一年后便生下了五房三小姐。
周姨娘有些尴尬地给三位行了礼,便笑着说:“大小姐瞧着全好了,真是可喜可贺。明日去见老夫人,老夫人必定欢喜。”
见他们几个都不说话,她又自顾自说了下去:“妾身过来,是求夫人个主意。咱们五房这月的公例两百两拖了几天,被大房碎嘴唠叨。可老爷却还不回来,不知道该怎么交差呢。”
慕连儒回忆了下上辈子的时间线,父亲是要过了正月才回来。回来时一身的伤,帮家里送的货款都被抢了。最后还是娘用了私房,贴补空缺。
“嬷嬷,把我的匣子拿来。”
果然,周姨娘来要钱,还是娘用陪嫁私房贴补。明明这慕家不过是破落户,学什么大家的做派。每房都要贴公,可唯独五房贴的最多,要达两百两。父亲在家里是唯唯诺诺,连带母亲都没有底气,只能认账。
“等等。”慕连儒脸冷了下来,阻止嬷嬷去拿母亲私房。“周姨娘,你刚才说得话,是你自个儿想的,还是大太太让你来说的?”
周姨娘一怔,抬头去看慕连儒,小脸冷若冰霜,同以往截然不同。她来要公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每次都是五太太拿了陪嫁抵账。就算大小姐在场,也从未二话。今儿怎么回事?琢磨片刻才说:“是,是妾身自家想得。妾身总得为……”
“住口!既然你是五房妾室,言行便是五房言行。母亲身体不好,劳你代为五房事务,你便应该事事为五房着想。怎地从你嘴里反倒是偏帮着大房?”
周姨娘拍着胸脯喊冤,心里却是怕得狂跳:“哎哟哟,大小姐,您这不是冤死妾身了嘛。太太!太太!”
慕连儒冷冷看向她,冷哼声:“虽说都是自家手足,要公例自然应当。只是父亲尚未回来,母亲的陪嫁又怎能拿去填补。就算是市井人家,都不见用女人的嫁妆贴补一大家子的费用!若是大太太催促,烦你多一句嘴,就说一切等父亲回来再说。”
周姨娘悻悻地行礼要退出去,到底还是忍不住嘲讽一声:“如今大小姐大了,咱们做长辈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等周姨娘退出去,徐嬷嬷唾了口:“呸,不过是个姨娘,还有脸认长辈!”
五太太却是满脸担忧:“阿儒,你也晓得周姨娘是老夫人的人。等她学话过去,明日少不得让你吃苦头。这钱不用省,母亲虽然贴补私房,但等你父亲回来就好了。”
“母亲,咱们平日里给的钱还少么。可吃得苦头,不见得少。”慕连儒看着母亲,不过刚过三十,脸色便憔悴得像是四十多的妇人,发鬓处白发都冒了出来。忍下那句父亲回来也没用的话,扑上去撒娇,“母亲,您的钱得留着给阿儒做嫁妆,还要给弟弟讨媳妇。咱们才不给其他人用呢。”
“哎哟,大小姐大了。”徐嬷嬷在旁凑趣,“知道要存嫁妆了。夫人,这回奴婢可要帮着大小姐了。等到了大小姐论亲的时候,奴婢瞧着,可指望不了大房他们。”
五太太看看左右,叹了口,总算没有继续说下去。慕连儒看母亲不提,不由松了口气。手捂着胸口,觉得心跳地飞快。不过看看母亲和其他人的神色,应该是没有穿帮吧。但是说真的,她不懂啊,自己的钱就应该牢牢捏在手里,凭什么给别人。而且这么显眼的讨钱,她才不信五太太看不出来。
“其实,咱们还有些钱,不是贴不起。不然,老夫人那边,哎。”五太太再次发言。她其实想法简单,能用钱解决的,就用钱解决。老夫人要是知道五房拖着不给公例,少不得给两个孩子脸色看。她一个大人也就算了,不想让孩子受委屈。
慕连儒立即意识到,五太太之前给钱的行为,其实就是被老夫人用家长式权威要挟了,给钱给好脸色看。又靠在母亲身上:“母亲,钱不能生钱总有用完的时候。到时候没钱,女儿和弟弟该怎么办啊。” 毕竟行走在世上,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前世里,五太太死得早,她不知道她死后,宝贝女儿的嫁妆根本没有人提,连小门小户的女儿都不如。进了周府就被周家老夫人瞧不起说是破落户来骗钱的,可周府怎么知道,当年五房的钱,全部进了大房的口袋。
在五太太屋里用了晚饭,关照弟弟少些打猎的念头,这才回到自己屋里。屋里还是暖烘烘的,春桃看她回来,忙去打水给她换洗。喜鹊从五太太屋里出来时,脸上喜洋洋,抑制不住的笑容。惹得阿儒看了她好几眼,最后忍不住问:“喜鹊,你笑什么?”
“奴婢说错了,小姐不要怪奴婢。”得到阿儒点头,喜鹊笑着说,“小姐终于长大,知道心疼咱们太太了。小姐您没瞧见,您刚才抱着太太的时候,太太差点哭了呢。”
阿儒愣了一下,心里没由来发酸,不像是自己的感情,倒有点像前世对自家母亲的愧疚。她点点头:“我之前小,”违心地说出这个字,“其实我心里明白。”看向喜鹊,“你对我好,我也明白。”
喜鹊眼眶一红,背过身擦了下,才转过身,用力点头:“奴婢总归要对小姐忠心的。”
穿越的第一天,就像大姨妈的第一天,让人精疲力竭。等阿儒沉沉睡去,像是做梦,听到耳边有鸟鸣。睁开眼,环顾四周,却回到了初醒时的花园。花园里的气候,同现实中的气候不相同。冥安正是苦寒,满眼望去便是白茫茫的一片。而这儿却是正值春季,舒服的不得了。
慕连儒先去湖边,想看看有没有提示。平静的湖面,只有两个白字“种田”。阿儒点头,对啊,如果能够在这里种出冥安没有的东西,那卖出去一定能赚钱。说干就干,可种些什么好呢?
她往旁边走了几步,看到附近的土地,像是故意留着给她种植似的。已经犁好,用脚丈量,长宽各十步。虽然小,但是能种点花卉什么的。现在西夜没有内斗,冥安也富饶起来,要是有奇珍花卉,那也是条致富之路啊。
种子种子,她在周围兜了一圈,什么都没有,一摸口袋,还有颗无意中放进袖袋里的花生。翘起嘴角笑了笑,随意就将花生种下,再浇了些湖水。托腮看了半晌,并没有奇妙的事情发生。疑惑中又去看湖水,此时跳出一字“喝。”
阿儒犹豫片刻,倒是胆子大,取了一捧水喝了一口。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打通任督二脉。再过一会儿,忽然小腹里有股热流,从肚脐开始,一点点四散到周身。没过多久,以前那些怕冷酸疼都好了。
哎呀,卖药也是条路,阿儒感觉自己是赚到了。身上东摸西摸,找到个小瓷瓶,再次取水之后,闭上眼心想回去回去。
等睁开眼倒是吓了一跳,喜鹊正蹑手蹑脚地帮她盖被子。看她睁眼,喜鹊笑嘻嘻地轻声说:“吵醒大小姐了罢,奴婢听您翻身厉害便来瞧瞧。果然踢被子了。”
“我就踢被子了么,有说梦话吗?”
“哪儿啊,大小姐打小睡觉便稳妥。大约是晚上进了甜羹,有些睡不着罢。要不,奴婢陪您说说话。”
阿儒心想,原来进花园,别人是不知道的,这样就安全多了。不然喜鹊进来看到没她人,不得闹得天翻地覆。人一动,藏在怀里的瓷瓶就掉落下来。
喜鹊眼尖,先一步问:“大小姐怎地抱着瓶子睡觉?”
“喜鹊,我同你说实话,你能不能不对任何人说?”慕连儒虽然这么问,但心底里是肯定喜鹊对她还有她母亲忠心耿耿。
“嗯,奴婢是五太太的丫鬟。这慕家可不是奴婢的主人家。”
慕连儒笑了声,拿出瓶子晃了晃:“喜鹊,我现在身子大好,脑子也清楚,就是因为喝了这里的水。”她眼珠子转了一圈,“梦里糊里糊涂,就看到个白眉白须的老神仙,赐了我这仙水。”
“啊,那么神。”喜鹊双手合十,念了几声阿弥陀佛。歪头看着瓶子,“这瓶子倒是眼熟。”
慕连儒嘿了声,转过话题:“我想,这要是给母亲用了,她身体定能好转起来。”将瓷瓶放回枕头下,“只是这桩事情你知我知,瓶子里水就这么点,若是让大家知道了,少不得都来要。那母亲的就没了。”
喜鹊重重点头,“可不是得先紧着夫人用。”她心里倒是想到,要是真灵光,万一给老夫人知道,那老妖婆必要用的。她活得时间越长,他们五房受的磋磨就越多。“不能让大太太她们知道。”喜鹊补充一句。
慕连儒没想到喜鹊那么容易便相信她,回想以前也是喜鹊忠心耿耿对她对整个五房。人虽不聪敏,但这份忠心在患难时,便格外难得。
喜鹊看她不说话,便轻了嗓音:“大小姐早些睡罢。你身子好了,明日便得早起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