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神为谁哭（RK）》时泽

1、神为谁哭

　　变成灰色的天空，不是因为夕阳落下的倦色，而是早有预谋般把乌云沉积起来，起起伏伏的雁鸣，伴着一支支相隔的电线杆一掠而过，窗外是一眼无尽的麦田，寂静地借着院处村庄灯光的反衬翻滚着黑色的波浪。
　　耳际响着火车压过轨道时车轮滚动的声音，摩合了锈迹，盖过了比平时波动更为激烈的心跳声。眼前掠过去的是一片面目狰狞的枯树，如同在嘲笑夜空下这疾驰的火车一般。

　　那个一头火红色头发的少年，那个右眼戴着眼罩的少年，那个平日里笑声爽朗眼底却带着澄澈忧伤的少年，那个此时此刻面容疲倦而急躁紧张的少年——那个第49个名字为“拉比”的少年。
　　——他在座位上焦急不安。
　　而窗外的一切黑暗像是预示着一出悲剧将要上演般，浓稠的阴云在天边迅速聚拢。

　　驱魔师，或是黑色教团。抑或bookman。
　　拉比的脑子里飞快地响起这些名词，在与自我做斗争时，火车已经逼近教团所在的位置。
　　下了车拉比就行色匆匆。

　　天要下雨了……

　　从屋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拉比狠狠地推开门，房间里的人回过头来望着他。
　　“……优……”

　　夜空呈墨色。风开始呼啸。
　　窗外的风声大得可以把乾坤上下扭转。
　　是掌控人类命运的罗盘开始旋转。世界回归模糊，混沌再开。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拉比转向亚连。
　　亚连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随后向其他人递了个眼色，一群人就离开了神田的房间，临关门时室长拍了拍拉比的肩。
　　拉比手足无措，定定地望着神田，神田没有说话，他别过脸，望着窗外。

　　“你究竟怎么了？伤得很严重么还是……”
　　“……”神田转过头，深深地望着拉比，欲言又止。他皱了皱眉头，再次撇过脑袋。
　　拉比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看不清神田的表情。

　　“优……”
　　“谁让你乱叫我优啊。”神田的气息很轻，四下很安静。
　　拉比笑起来，可是盖不过深层的忧伤“我向来都管你叫优啊。”
　　神田还是没有转过脸来。
　　“窗外有什么好看的啊优，来嘛来笑一个。”拉比轻轻的说，没有以往开朗的样子。
　　——我怕面对你。
　　神田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是的他害怕面对拉比，他害怕的原因是……

　　“优，要不要我给你讲笑话啊？”
　　“你想被六幻砍一下么。”
　　“优你要不要吃荞麦面啊？”
　　“我真的打算拔刀砍你了。”

　　“……这算什么对话嘛。”
　　拉比走过去扳过神田，顿时定住了，拉比张开的瞳孔映着神田红了的眼眶。
　　“你想哭么。”
　　“被洋葱……”神田脸红了。
　　“什么？？！”
　　“……我说被洋葱熏到的。”
　　“……哪里来的洋葱啊……”
　　“有的。”
　　“……优你在讲冷笑话吗？”

　　神田没有回答，他闭上了眼睛。
　　灰霾的乌云挤满了整个天空，似乎要下雨了。寒风穿越时间从窗外吹进来，掠过时微微刺痛了拉比的脸。他笑了笑。
　　他望神田看了一眼。雨丝如同记忆轰然倒下。
　　他突然想起了很多关于他们的，往事。

　　世界哭得是那样的伤心。

　　“对不起。”
　　神田再次撇过脸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
　　——我也许不能撑很久了。
　　——我已经累了。
　　——我是真的想……休息了……

　　“优……我……”
　　没有回音，残忍的寂静。
　　“优？”拉比的声音很轻，如同尘埃漂浮在空气的罅隙里。
　　却没有任何回音，拉比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中，没有相应的回答作为附着，像是灵魂失去了依靠。
　　记忆里是你我相距半米，你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素净，面容安稳，唯一一次没有皱眉头反而舒展开来，唯一一次没有再警告我不许叫优……同样，也是最后一次。

　　雨却还在细细碎碎地下，如同泪流。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的存在的话，那么此时此刻的雨，是否它的眼泪。
　　这是为谁而哭呢。

　　如果这是世界的黑暗，那光明又在哪里。
　　拉比抬头，为了不再让泪水溢出，却瞥见凋谢的莲花，如同看见谁的坟墓。

　　——我站在此端看见站在彼岸的你，
　　白色、灰色、粉色、紫色、蓝色、绿色、青色、黄色、橙色、红色。
　　——阴暗的天已放晴，如同神明残酷的微笑。
　　黑色，无止境。
　　——而我们之间相隔的是名为地狱的河流。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