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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法定假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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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放假一日。”
凌晨打开扇子,我便看到这么一句话,顿时有些茫然,完全没有放假的喜悦,反而觉得,这年头的日子,是越来越难打发了,连鬼差这种闲差,居然还有放假,简直不知所谓。而且,到底还有多少福利和诡异制度,是我不知道的?改天要好好和鬼头大哥交流交流。
看向一旁的苏毓,他已经被地府至高无上的法术给定格了,应是要这么躺着一天。于是,我开始猜想这放假应该不是鬼差独有的,而是整个地府天府都给休假了,那得多少人被定格,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法定假日?
等了四年才有那么一次法定假日,跟奥运会一样,不知应是喜还是忧。
昏暗中浮现出三个人影,是小倩、娴淑和林城,“七七,就知道你在这里发呆,今天要做的事情可多了,容不得你浪费时间。”
做事?不是放假来着?
我疑惑中想问清楚,小倩却一声欢呼扑到动弹不得的苏毓身上,又是捏来,又是揉的,对他的俊脸进行了惨无人道的糟蹋,我不忍目睹。
“小倩,快下来,这成何体统!”娴淑小声责问,上前拉扯她。
“花痴。”林城唾弃。
我也看不下去了,帮娴淑拉她下来,人是下来了,巴掌还贴着那脸。
“那个……小倩,你不是说赶时间的吗?”没辙了,我赶紧问那个吃豆腐吃得浑然忘我的人。
她回头,呆愣半分钟后才回神,“对哦,今天是公休日。”
我瀑布汗。
“这是要去哪里?”从明朝通向地府的路上,我问他们。
“去地府调遣中心。”林城走在娴淑旁,“我们要选定下次的工作地点和时间。”
“下次?”我是不是在培训班的时候又漏听了些什么?
还是娴淑好心,向我细细解释,“鬼差每五年就要重新选择一次工作地点和时间,你上任的鬼差干了一年,就投胎去了,所以你是补他的空缺,现在你也做了四年,加上前任的一年,五年的时限到了,要换工作地点和时间了。”
换?为什么要换?我有点心慌,记挂着那定格着的苏毓。
“每五年就有一次休假,很多工作地点调动,时间调动,都是在这个时候选定的。”小倩补充。
我踌躇着问他们,“那我能选继续下去呆在明朝五年吗?”
“当然可以啦,”小倩揽住我,亲热异常,“太好了,你能陪我了。”而她呢,又能陪她的书生了。
我转向娴淑,“娴淑,你不继续留在明朝吗?”
娴淑摇头,“城哥说明朝太封建保守,他希望我能到其它空间的现代去定魂,我也想去香港看看城哥工作过的地方。”
果然是还未成亲已经以夫为天了,我和小倩心有灵犀地偷笑,她总算打算去现代定魂了,就不知道看到现代女性的生活方式后,她会被吓成怎么样。
不经意瞄到路旁有个穿着龙袍的男子对我含笑点头,似乎是认识我,我小声问一旁的小倩。
“他是谁?”
“我们这批鬼差的鬼使小蒋,你不会没见过吧?”娴淑瞪着我。
我这才恍然,原来就是那个和鬼头大哥打赌后,每次我通过都躲在一旁阁楼上,等着我去找他的鬼使。本人果然长得獐头鼠目,即使面貌平凡还莫名惹人厌恶,他是我在地府知道的第一个赌鬼,鬼头大哥权充第二个。
鬼使小蒋上前两步,躬身拂袖,作谦卑状,“百闻不如一见,你就是鬼差七七?”
“你是鬼使小蒋?”我回他,双方都是相见恨晚。
“敝人正是□□。”其实他隆起袖子的样子让我想到的是太监。
我还孙中山呢,地府的人都爱拿名字开玩笑,因为在这里,名字已经变成一个代号中的代号,全没有一丝意义。
果然他忽地一笑,“开玩笑的,其实我叫蒋蒋。”
我咬牙,心下不禁怀疑他指的哪个才是玩笑,此人真是极度的不正经,眼神斜睨着我,配着那一身龙袍,那眼鼻朝天的架势,还真有皇家骄傲跋扈的风范。
“七七,别理他,他就叫小蒋。”小倩和他混得比较熟,一脚把他踢回原型,还是踢重点部位。他当然不会觉得任何疼痛,却硬是捂住那里直跳脚,逗得我和小倩都笑了出来,娴淑脸上晕红一片。
“小倩幽魂,为啥你能叫聂小倩,敝人就不能是□□呐?”
小倩没理会他,拉着我继续往地府方向走,“别理他,咱们还要见他五年呐,现在关键的是去调遣中心,我怕晚了,就申请不到了。”
“会申请不到?”以前有这种事情吗?
“明朝虽然不像唐朝盛世或者现代那么抢手,但明朝初期还是个优差,这一向是先到先得的,如果这五年的鬼差人数满了,就没我们的份了。”小倩的神色有些严肃。
我也暗自加快了脚步,琢磨着到底是小倩对她那书生依赖深,还是我对于苏毓的不舍多?还是一旦和人世有所牵扯,总有一些是放不下的?
鬼头大哥和我提过,曾有个鬼差,母性很强,爱上一个婴儿,默默守护在他身边,直至他老死,亲自陪他去投胎,并且用尽所有法术向天府祈求下辈子能在世间见他一面。至于最后天府有没有达成她的祈求,鬼头大哥也不清楚,安排命运之类的事情,向来都不是地府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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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遣中心果然是鬼差成群,当然还有其它职业,比如林城之类的判官,就提出只接□□的,或者只接贪污受贿、奸淫掳掠的,煞是有趣。鬼头大哥也是第三次申请提升职位了,老是招聘跳槽率那么高的鬼差职业,的确也没啥意思,挺打击信心的。
我仔细填好申请表格,再三确认年号和空间号,而在“申请理由”那一栏,我犹豫了很久,才填上两个字“苏毓”,这是我唯一的理由,最诚实的理由。
小倩那张理由写的也是那书生的名字,据她说,审批的鬼官从来都不看理由的,只看提交时间,先到先得。
听到这,我赶紧把表格交了上去,生怕其它窗口的哪个鬼差比我早了几秒。拜托,我还想看到苏毓长大成人呐。
结果在下午四点出来,没有提交申请表格或申请没被批准的鬼差,就按照哪里有空缺哪里补的原则,进行随机分配。
我们三个鬼差、一个判官准备在饿死酒楼等结果,到了酒楼才发现,那真是人山人海,挤都挤不进。酒楼的小二认识我,溜出来抱歉地对我说,“七七,不好意思,今天客人实在太多,老板规定,只有真的饿死的死魂,才能进来消费。”
我显然和饿死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一行人也没有,只能摸摸鼻子退出来,找个广场打坐筑“长城”去了。
不知从何时起,地府开始流行搓麻将,而且越演越烈,基本上我是在第三批扫盲中被扫到才学会的,后来想想,四年地府生活,好歹也学习了点技能,心下也有些安慰,但即使学会了,牌技一般的我也不太上场,基本就是在旁下法术的。
为了防止牌友用法术作弊,在麻将牌上要请第三方下一个禁止使用法术的法术,我就是专门负责这项工作的。我刚默默设下法术,鬼头大哥就犯规被抓出来。他在地府待的时间虽然长,但一直疏于练习法术,且不断挥霍法力。
娴淑也是因为输多赢少,不太喜爱这项运动,就陪在林城旁,于是牌桌上再加了个汤琪。自从汤琪经历了几年的□□后,完全变了个人,时而自高自大,时而谨小慎微,整个心理状态偏差,连带出牌也是飘忽不定,让做他上家的鬼头大哥摸不着头脑。
“晓筱,你这次申请什么年代?”我问坐在鬼头大哥旁边的白晓筱。
“我还是继续下去,暂时没有什么年代特别想去的。”
汤琪则不用问,自然还是混七〇年初的中国。
麻将搓到一半,我的扇面上已显示申请成功,嘴角上扬,看来还可陪苏毓同学五年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