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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抓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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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闲道:“不必了,多的放回溪水中去”
“啊”小僮听罢一下子就蔫了,无力的应了一声,嗒嗒的走了出去。
此时天已渐昏黄,宣晟只吃了两碗粥,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于是便与小僮一道往厨房而去。
小僮见宣晟跟来,心下奇怪,“齐公子,你怎么来了?”
宣晟笑了笑,“我对厨艺颇有兴趣,看能不能帮上忙”
小僮听罢满脸惊诧,却也没在说什么,便进了厨房。
宣晟看了厨房,只见房中有一米缸,案几上摆着些调味的姜蒜,一个大盆里放了几条活蹦乱跳的青鱼。
十二月吃青鱼,倒是契合如今的时令,小僮见宣晟伸手捞鱼,抢着要帮忙,宣晟说了不用,让他去剥蒜了。
宣晟将鱼捞出来放在砧板上,拿起菜刀‘啪’的一下将乱蹦的鱼敲晕了,去麟,脱鳃,破肚,手法娴熟,一气呵成。
大雪纷落而下,小僮伸手拂了拂乐闲肩上厚积的雪花,“公子,咱们进屋去吧”
乐闲望着厨房忙碌的人,淡淡的问道:“茗溪,你说这雪能一直下多久?”
茗溪望了望天,却只见一片白茫,想着乐闲不喜欢下雪,便道:“约莫今晚就能停了”
“是吗?”
茗溪听着乐闲寡淡的语气,觉得不对劲,于是又说:“小的乱猜的,公子别信我”
不多时厨房里阵阵香味飘出来,茗溪咽了咽口水,“想不到齐公子的手艺竟这么好”
乐闲道:“你也去厨房帮忙吧”
“那小的先推您进屋”
乐闲道:“不必”
茗溪见状也不坚持,顾自进了厨房帮忙,此时宣晟正在做鱼丸,见他来,抬头一看,就瞧见了院中的乐闲,白雪覆盖着衣衫,将墨发都染白了。
宣晟将手中的活放下,几步走到院中,“你在这里做什么?”
乐闲看着他,眉眼都是带着笑的,“闻得香气扑鼻,故而来此偷师”
宣晟推着他往屋内走,“君子远庖厨,你还是在屋中品茶赏景合适”
乐闲侧头饶有趣味的问他,“此话说来,齐公子这是自嘲不是君子了?”
宣晟闻言想起龙渊心情好极,大笑了一声,“能为一人洗手作羹汤,此生大幸”
乐闲见他笑得如此满足,也跟着弯了弯嘴角。
到了晚间,黑夜来临,银白的月光照耀着纯白的大雪,纷纷扬扬,昏黄的烛光中茗溪满脸轻松的端着一盆水煮鱼进来,鲜香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茗溪为两人添了饭,便退到了一边,宣晟道:“寒冬的鱼凛冽清寒,带着冰雪独有的香气,取冰水做水煮鱼最好了”
乐闲稍有愣神,突然又明白过来,原来是在教他厨艺,玩笑般的说道:“要是齐公子能久留于此就好了”
宣晟摆手说道:“我生性浮躁,可学不来乐闲这般闲情逸致,隐居山水无欲无求的高尚情操”
乐闲脸色微黯,伸手摸了摸脸上的眼罩,“说什么隐居山水,也不过是腿脚不便罢了,若我身体健全,也不想困于这一方天地”
宣晟眼眸微动,还是开口问道:“乐闲,你为何会在此处?”
乐闲抬眸看他,烛光映着白雪照在他的脸上,无比的落寞,“我失忆了,以前的事我都记不得了,自我醒来我就在此处了”
宣晟问道:“茗溪两个小僮一直跟着你?”
乐闲道:“不是,我被一位老人所救,他们是那位老人的小僮”
“那位老人呢?”
乐闲手中的筷子顿了顿,随即垂眸淡淡的说道:“去世了”
宣晟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安慰了一句,“节哀”
乐闲闻言苦涩的笑了笑,“没事,我习惯了”随即又抬头看他,“吃饭吧,吃鱼可要小心”
宣晟也不欲在多说,只是看着乐闲静默吃饭的模样,微微蹙了蹙眉。
两人吃过了饭,宣晟便回了客屋,大雪纷纷一点没有停的趋势,屋中又没有炭火,很是清冷,冻得手脚有些僵,忽然一股风将窗户吹开了,寒意奔袭而来,穿透厚铺的床冻得四肢发寒。
窗户被风吹得左右摇晃,吱呀作响,宣晟无可奈何的将手从被窝里拿出来,刚想一掌拍过去又想起在陵阳山庄的那次,于是又将手收了回去,下床准备去关窗,刚一站起来,就看见院中白雪之中,月光之下,乐闲静坐其中,那个清冷的背影在双白的映衬下显得孤寂又落寞。
宣晟走到窗边看了他一会儿,面无表情的将窗户给关上了,‘吱呀’一声响,院中的人转身看着紧闭的窗户,捏紧了手中的袖炉,灼热的温度烫得他的手有些疼。
此时一片乌云飘来,遮了月亮,但雪依旧纷扬,落在乐闲长长的睫毛上,掩了眸中的情绪。
“乐闲,早些回去歇着吧”
乐闲猛然抬起头来,近在咫尺的人也只看得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他心中很高兴,却只是平常的问道:“齐公子也出来赏月?”
宣晟推着他往屋中走,“不赏月,我来找你商讨雪夜取暖的事”
此时的降娄大理寺后院中,一道惊叫传来,“哎哟”
段空灵看着满脸胡子的王虚实,敷衍的劝了一句,“大哥,你别扯你的胡子了”
王虚实一脸悲苦,“老四啊,小霸王不见了,老三也不见了,老萧不眠不休找了两天也没找到人,江诚志天天进宫要交代,梁皇都要拖不住了”
王虚实看着窗外的雪,在这样下去,梁宣结盟不成恐怕还要开战了。
段空灵安慰他道:“五弟与三哥功夫这么好,不会出事的,可能他们只是查到了万物天的线索,不方便打草惊蛇才没有回来报信”
王虚实转身看着段空灵,见他眼底深深的淤青,心中也不好过,“老四,你先回去歇着,我去找老萧问问情况”
“我跟你一起去”
王虚实连忙劝道:“不必,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觉再说”
段空灵见王虚实脸色沉重,想他是有事要做,于是点了头便走了出去。
等段空灵走出去了,王虚实将脖子上的一枚小玉玦拿了出来,满眼犹豫,此物是召唤宣国暗卫的信物,可一旦动用了暗卫,宣国那边就什么都瞒不住了,很有可能龙司都会亲自过来,那宣晟与龙渊的事就真的竹篮打水了。
王虚实叹了口气,又将玉玦放了回去,梁国的暗卫都查不到,那肯定是宣晟自己藏起来了,还是在等一等吧,况且有夜长寒在旁协助,料来没什么危险。
王虚实出去想找萧子凌问问情况,不过没找到萧子凌倒是遇见了前来的左相陆离。
两人客套了一阵,王虚实见陆离满脸沉重,心也跟着一沉,“左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陆离道:“江诚志今日进宫与皇上争吵了起来”
“啊?”王虚实很是一惊,“这是为何?”
陆离探究般的望着王虚实,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因为他笃定宣太子是杀人凶手,而今潜逃在外,请旨捉拿宣太子,而皇上..”
王虚实知道,龙渊言语之中肯定是护了宣晟,江诚志拥兵自重,又死了女儿,心中肯定有怨,这下子内忧外患龙渊肯定愁坏了。
陆离重重了叹了一口气,“若是宣太子能现身,局势怎么也比现在要好,可惜他偏偏失踪了”
王虚实听着陆离这话,“莫非左相也以为太子是潜逃了?”
陆离摆摆手,“王夫子误会了,不过王夫子若有宣太子的行踪还是赶紧接回来的好,天色不早了,王夫子早些歇息”
王虚实应了一声,看着陆离离开了大理寺,心中越发沉重了,江诚志乃镇守一方的武将,肯定少不了武将的暴脾气,万物天又缥缈难寻,龙渊的日子难过了。
宣晟啊,你到底去什么地方了?
王虚实又愁得一夜没睡,第二日一大早天都还没亮便匆匆出了门,冷冽的寒风让他精神一震,似乎将忧愁也吹散了些,走到街上一看,满地雪白中只有一队人马正往城门而去,奇的是队伍之中竟然有一口漆黑的大棺材,且看样式竟是皇家棺木。
王虚实心头一跳,难不成是江诚志带着江芷的遗体回江州了?昨日他到底和龙渊吵成什么样子了?于是又匆匆的跑回了大理寺,刚好遇到回府的萧子凌,满身雪白,冻得满脸通红。
“老萧,你知不知江诚志的事?”
萧子凌一头雾水,“我刚从城外回来,不知道江总兵的事,他怎么了?”
王虚实勉强镇定下来,“没事,我只是没见过他,有些好奇”
萧子凌见王虚实眼神飘忽,“到底出什么事了?”
王虚实叹了口气,“刚才我在街上看见一队人马出城,不知道是不是江诚志”
萧子凌不解,“他走了不是好事吗?”这样就没人逼迫此事的进展了。
王虚实摇头,此事没那么简单,江诚志此去肯定心中对龙渊心怀不满,这是武将大忌啊,况且江诚志还有那么多兵力在手中,又是大忌中的大忌。
萧子凌对此不懂,于是说道:“江州是边境,江诚志作为江州总兵自然不能久留于京,回去也是理所应当”
王虚实默然的望了一眼天,“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