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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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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雾岛玲花盘腿坐在沙发上专心剥橘子吃,电视上正在放着某场大型网球比赛,她抽空瞥了一眼,似乎是一场男子单打冠军的争夺。然后视线一转,落在了坐她边上的雾岛有香身上,对方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画面,边看还边拿着本册子写写画画,格外认真。
玲花吞了一瓣橘子后,内心腹诽,她这个姐姐,自从高中进了冰帝以后,也不知抽了什么疯。
一会儿是网球比赛,一会儿是各类小语种的教育类节目,德语、希腊语之类的。为此,玲花有苦难言,以前她还能趁着雾岛有香在房间里发奋学习的时候,偷偷看会儿动画片或者大热的月九剧,而现在,少女叹了一口气,家里电视机的使用权一向是归娇小姐雾岛有香所有。
玲花暗暗祈祷,老天保佑,希望雾岛有香早点过了这个兴头吧。
“喂,帮我也剥一个。”暂停时间,雾岛有香转头吩咐道,一脸理所当然。
“你自己没有手啊。”玲花不爽了。
“我昨天刚刚新做的水晶指甲,可不想因为剥橘子这种小事糟蹋了。”说着,她晃了晃自己的十根手指头,白皙纤细,一看就从来不做家务,甲片上的碎钻简直亮瞎了玲花的眼睛。
“做作!那你就别吃!”少女白了她一眼。
“你……”雾岛有香气不过,朝着厨房的位置委屈喊道,“妈,你看玲花,叫她帮我剥个橘子都不肯。”这边话音刚落,那边雾岛妈妈凶悍的声音立刻响起,“雾岛玲花!你皮痒了是不是!赶紧给你姐姐剥个橘子吃,还有,剥完了去外面买瓶酱油回来,家里酱油用完了。”
闻言,雾岛有香从水果盆里挑了个最大的扔到玲花怀里,得意的说,“听到没,动作快点。”
玲花气死了,却也拿仗势欺人的雾岛有香没办法。人生来就是这么不公平,大家都是雾岛家的女儿,明明手心手背都是肉,雾岛妈妈却偏偏只疼大女儿雾岛有香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虽然雾岛家只是个小康阶层的工薪家庭,然而在家里,雾岛有香过得却是比千金小姐还滋润的日子,相对的,玲花过得就是伺候千金小姐的苦逼日子。
这么偏心,简直了!
不过这倒不是说雾岛妈妈对玲花不好,毕竟小时候她也曾摸着玲花的脑袋说她是宝贝女儿,但宝贝女儿终究是比不过掌上明珠。从细微处见真章,就拿吃饭这件最小的事来说,家里的一日三餐全是照着雾岛有香的口味来做,不说早晚餐,就说平常带去学校吃的便当也没玲花挑菜色的份,一向是雾岛有香想吃什么,雾岛妈妈便多做一些,给玲花也装一盒。
好在玲花不挑食,这种事平时也就无所谓了。
但要是碰上雾岛有香发神经想减肥的话,那对肉食主义的玲花来说简直就是噩梦了,每每那阵子,她都只好舔着脸跑去蹭闺蜜便当里的开花香肠。不过这件事,就连雾岛爸爸带去公司的便当也是随雾岛有香,一家之主都没有发言权,更何况是自己,想到这里,玲花心里稍稍平衡。
快速剥完橘子,放在茶几上后,她走到玄关处抓了一把盒子里的零钱,出门买酱油去。
门还没来得及关,身后传来雾岛有香心疼的叫声,“啊,我新买的裙子!”玲花嘴角微微勾起,活该!她才不会告诉雾岛有香,刚才剥完橘子后,她有偷偷用指甲抠破两瓣橘瓤,在雾岛妈妈严格的淑女教育下,雾岛有香从小到大吃东西都斯斯文文的,以她的习惯,一瓣橘子通常是要分两次吃,这不一咬,汁水就溅身上了嘛。
玲花心里偷着乐,不想糟蹋指甲,那就糟蹋糟蹋她这条央求了妈妈很久才得来的名牌裙子。
眼下正是一年中最热的八月,天不会黑得太快,玲花穿着白色T恤牛仔短裤,脚上一双黑色的人字拖,沿着河提走了三条街来到一家传统的杂货铺,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少女赖洋洋地坐在柜台边盯着手机看得入神。少女姓小森,单名一个茧,是家里的独生女,也是玲花从小到大的玩伴兼闺蜜。
更有缘分的是,两人目前就读同一所高中同一个班级,还是前后桌的关系。
而这家杂货铺,正是小森茧的外婆留下来的家传生意,在这片住宅区开了几十年,平常小森茧放学后总会来接替自己的母亲帮忙照看一会儿生意。
“又在看小说呢。”玲花悄悄走到小森茧身后,弯腰凑到她耳边,后者一个激灵,捂着胸口拍了拍,“吓死我了你。”她埋怨地拍了一下玲花的手臂,才道,“又来替你妈跑腿啊。”
“你说呢。”玲花耸了耸肩,起身,熟门熟路地走到调味料区域,拿了一瓶酱油。然后又走到冰柜边拿了两根橘子味的冰棒,递了一根给小森茧并一起付了钱,“拿着,这次换我请你吃。”她在小森茧边上坐下,拆开包装咬了一口,“啊,好爽啊。”走了一路,热死她了。
“你姐呢?在家吹空调?”小森茧合上手机,轻嗤道,“真当自己是公主啊,美得她。”
“有我妈宠着,不是公主也是公主啦。”玲花懒懒说道。
“我说,你不会真是你爸和外面女人生的吧。”身为闺蜜,她提出合理怀疑。
“去你的。”玲花白了她一眼。
“那不然都是亲生女儿,你妈这一碗水,端不平就算了,现在都快向着雾岛有香撒光了。”
小森茧的意思是,玲花她妈妈的心太偏了,偏得也不是一滴两滴水,而是整碗水。玲花哪有不懂得道理,这个问题她也曾怀疑过,没记错的话是她国小毕业礼那天,明明答应了要来观礼的母亲却因为雾岛有香忽然来了初潮而缺席,说什么女生第一次来这个如果不好好照顾,以后每个月都会疼痛难忍,玲花听了一知半解,懵懵懂懂被忽悠了过去。
不过好在妈妈来不了,爸爸倒是特地请了假赶来。这时候,一个班上最调皮的男孩指着玲花嘲笑,
「哈哈,雾岛,你是不是没有妈妈啊,怎么六年里一次都没见过你妈妈来学校。」
「你胡说,我有妈妈!」
「骗人,那她怎么没来!」
「……」玲花无法反驳,脸涨得通红。
「啊,我知道了,那你一定不是你妈亲生的,就和我家隔壁的杉田一样,是后妈!」
后来吵了些什么,玲花不记得了。她只记得那个男孩最后是被自己家长提着耳朵拉走的,爸爸则忙着安慰哭鼻子的自己,他说,「别听那个熊孩子乱说,你怎么可能不是妈妈亲生的,爸爸和你保证,你就是亲生的,别哭了,哭得爸爸心都碎了。你妈妈那么疼你姐姐,是你姐姐从小身体不好,经常生病,你不一样,你多健康,好了好了,快别哭了。走,爸爸带你去吃大鸡腿,我们去吃好吃的,不带你姐姐。」
之后,小小的玲花就在这顿美食中,忘记了那个不愉快的小插曲。
吃完最后一口冰棒,玲花看了眼天色,果断站起身道别,“我该回去了,再晚一点准被我妈骂,明天见,小茧。”
“嗯,明天见。”
回去的路上天也彻底暗了下来,街道上行人不多,玲花提着酱油,嘴里哼着小调。今天的天气有风,微微吹来,说不出的凉爽舒服,就在玲花身心最放松的时候,“啪嗒——啪嗒——”路过的街头篮球场那里传来了某种有规律的落地声音。
玲花被声音吸引,随意看了一眼。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她出门没戴隐形眼镜,视力没那么好,只能看见一颗圆形的球状物体自己来来回回频繁触地后,一个高抛,没有命中篮筐,打板后又一路滚到了玲花的脚边。「靠,不会见鬼了吧。」她不敢往脚下看,脑海里想到了某个流传已经的都市怪谈。喜欢玩球的小男孩,抓着街边的路人央求别人帮他找球,然而哪里来什么球,那根本就是小男孩丢失了的脑袋。想到这里,大夏天玲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喂,你能……”
话还没说完,只见那个少女捂着耳朵一溜烟跑得飞快,一边跑还一边大喊什么「……别问我,我不知道,自己的脑袋自己找去……」。阴影处,穿着黑色球衣的青峰大辉揉了揉耳朵,“吵死了。”他懒洋洋地走到路边弯腰捡起篮球,歪头看了眼少女的背影。
这人,该不是脑子有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