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之冬》愛睏的兔子

9、离开小镇

　　自从那一晚听见哑巴说了一句话后，张大胆一直试着要和哑巴交谈，但仍然毫无进展。不过他觉得，比起以前还在王龙的团里时，哑巴似乎有主见多了。
　　以前哑巴一直显得有些浑浑噩噩的，每次都只有有危险接近时，才会有些特别的反应，他常常连水都不知道要喝、连饭都不知道要吃，更不要说是主动搜集物资了。
　　要不是有些人看他可怜，或者是真的相信他能感觉到危险的接近，而时不时的拿些东西给他吃，他可能早死了。因此以前团队里的人，才会总当他是傻子。
　　可最近，张大胆发现他虽然还是一样难以交谈，可全不像之前那样对外界毫不关心了，那天天亮之后，哑巴就坚持着要往西走。虽然还是不肯说任何话，但就是一直向西边走，不像以前，一直跟着大家，大家停就停、大家走就走，那样好说话了。
　　张大胆决心要把那一个神枪手也招到自己队伍里，可他拦了哑巴几次，都全无作用，挡在他身前他绕开，抓着他他就拖着自己走，而且力气奇大，张大胆根本拉不住。
　　他对哑巴说了一百多次招个神枪手进队伍的好处，说的嘴都破了，还是拦不住哑巴坚持要向西走的决心，连一点找个人的时间也不肯耽误。
　　张大胆不是没有想过要丢下哑巴，独自去找那个神枪手，感觉一个神枪手可比个无法交流的傻子要靠的住多了，可是看着哑巴独自一人往前走的背影，他又觉得不该丢下他，他好像还是没有什么自理生活的能力，而且那一天，他也算是从那狗的口中救下了大家，他就这样丢下他好像太过不讲道义了？
　　还不知道那神枪手是怎么样的德行呢！张大胆这样告诉自己，说不定他就是个凶神恶煞、混□□的，说不定他只要看自己有点不顺眼，就会一枪嘣了自己。也说不定那晚只听到一声枪响，那是因为他才开了一枪，还来不及开第二枪就被那狗吃了呢！
　　跟着这个也不知是傻还是疯的哑巴，总也好过独自一人吧？而且，根据他看了那么多电影的经验，这时候就该跟紧了哑巴才对，跟着这种神秘的高手，只要不是陪他去做什么九死一生的任务，那么活下来的可能性最大！
　　况且，就算自己一直想把哑巴拉回去找那个神枪手，可哑巴好像也没有想要丢开自己的样子，张大胆可以感觉的到，虽然哑巴还是拒绝任何交流，可他心底，已经有把自己当做是同伴了。
　　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能抛弃了哑巴呢？
　　「要是你以后想去做什么拯救世界的大事，我是一定不会跟着你去的！像我这样的小角色，跟去了就是个炮灰的命！不过，现在我就先暂时跟着你吧！」张大胆喃喃自语了一阵，又快步追上了走在前头的哑巴。
　　感觉到张大胆跟上来了，哑巴的脚步又加快了些，让张大胆跑得气喘吁吁的，可饶是这样，张大胆仍然忍不住自言自语：「以前看那些电影，体力差的、总是整天窝在家不出门的，都是第一个死的，早知道、早知道这世界有一天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我当初就不这样总窝在家看电影了，我一定、一定常上健身房！」
　　张大胆自言自语的说着，时不时转头看一看身旁的哑巴，可哑巴还是一点反应也无，就是沉默的往前走着，脸上毫无表情，就跟没听见他说话一样。
　　张大胆默默的叹了口气，心里祈祷路上可以遇见一些活泼点的同伴，拉到队伍里来。
　　这几日离开了小镇，晚上都没有房子可以过夜，两人都是直接睡在地上，好在张大胆从之前那户人家中，拿了不少衣服出来，还可以拿两件铺在地上睡。
　　一开始所有的东西都是张大胆自己背着的，有一袋食物、一袋衣服，还有一些打火机、手电筒等东西，但后来张大胆越走越没劲，渐渐跟不上哑巴的速度了，哑巴在等了他几次后，却突然回头，帮张大胆拿了一袋东西。
　　这个举动让张大胆大吃一惊，又重新燃起了和哑巴交流的希望，一路上虽然气喘吁吁，但还是坚持和哑巴说着话。
　　有时候说到没话说了，就开始和哑巴说他的家乡、他长大的地方、读书的城市，讲到有趣的地方，虽然哑巴还是全无反应，可张大胆自己还会笑出来。
　　不过再过一会儿，张大胆想起这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他小时候常去的小杂货店、他念书时最爱的面摊，这时候，早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同学、家人，也都再见不到了。想起这些，张大胆不由得十分伤感，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想来想去，最后张大胆开始和哑巴说起自己以前看过的恐怖片，尤其是那些和僵尸、鬼怪、末日有关的电影，他讲得尤为仔细，这些也可以当作是现在的生活教材吧！
　　给哑巴说说，顺便自己也复习一下，说不定哪天这些知识就能救自己一命呢？
　　不过叫张大胆气馁的是，无论他说什么，哑巴还是全无反应，总是面无表情的一个劲儿往前走，教他十分无力。
　　这一日晚上休息时，张大胆找了好些枯枝枯草，生起了一堆火，又拿了件衣服铺地，然后把包包当做枕头躺下准备睡觉，可他却见哑巴还坐在那儿，呆呆的望着火光，并不躺下。
　　平常的时候，只要哑巴一决定停下来休息，都是马上就躺下睡觉的，常常连东西都不吃，从来没有这样坐着发呆，竟然不睡觉的时候。
　　张大胆觉得奇怪，就又坐起身，问他：「你不睡么？你终于打算要守夜了？要我说，早该这样，像现在这情况，没人守夜多危险？在镇上还算了，有房子可以稍微挡挡，那镇上又空荡的邪门。
　　可像现在这样，在荒郊野外露宿的，那可不行，我说，就镇上一条狗，就把我们一伙人整成那样儿，像这样在野外，比狗凶猛的多的野兽不知道有多少！不守夜那可太危险了！
　　我早先就想守夜，可我这身体实在撑不住，勉强要守那也是一下就瞌睡了，现在你终于打算守夜，那是再好不过，等到了下半夜你再叫我，我和你轮啊？」
　　张大胆说完，就又躺下打算睡了，他说这些话，也不是认真的，在这么长时间的失败后，他现在已经不指望哑巴会回答了，连哑巴有没有把话听进去，甚至他听不听得懂他都没把握，要得到他的响应那是更不用想了。
　　他只不过是这半天又几乎都没说过一句话，现在看到哑巴有些异常的反应，忍不住就多说几句，说好玩儿的罢了。
　　但没想到，他才说完，躺下躺到一半，就听见哑巴突然开口道：「不用。」
　　张大胆躺到一半就嗖的又坐了起来，惊讶道：「你说什么？」
　　哑巴终于又说话了？而且还是响应他的话？这表示之前自己不停的说话，他其实是听得懂的？而且也都有听进去？不过，他说「不用」，是什么意思？是指不用和他轮班，他打算一个人守整夜？还是指不用守夜？
　　张大胆抬头看向哑巴，紧紧的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想听听他还会不会说些什么，可哑巴说完那两个字以后，也没有再看张大胆，看起来有些茫然的坐了一会儿，就倒下睡了。
　　张大胆一时之间又迷糊了，这他是什么意思？他要睡了？所以他刚才说的不用，是指不用守夜？还是他刚才其实根本就没听进自己在说什么？只不过是盯着火堆在自言自语？
　　张大胆自己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这样复杂的问题就不要想了，他早放弃去理解哑巴了！他那难以捉摸的思绪是常人理解不了的，只要有危险的时候哑巴能感觉到，能带他避开危险那就够了，想要交流的话，还是路上再找个健谈的同伴吧！
　　张大胆终于决定不再想这些事，打算好好睡觉，可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正要入睡时，却隐约听见远方传来一阵响动，张大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见哑巴居然已经站了起来，身体十分紧绷的样子。
　　看到哑巴那戒备的神态，张大胆一个激灵就清醒了，先前在镇上时，自己被枪声吵醒，有些不安的在屋里来回走动，那哑巴却还躺在床上睡的好好的，动都没动。这一回远方传来声音，音量还不大，若不是自己还没睡熟，可能都不会听见，但哑巴却已经站了起来，神情高度戒备，这表示这次的情形一定不简单！
　　张大胆正紧张的站起，把背包都拉到身前准备背上，就见哑巴突然回头，一下子将自己睡前生的火给扑灭了。
　　张大胆这才想到，这火虽然能让一些野兽不敢靠近，但也会吸引一些东西，所以最好还是灭了。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站在黑暗中，张大胆想起以前哑巴有时也会突然戒备起来，但过一会儿却又放松，想来是本来可能有危险，但后来危险离开了，他暗自祈祷，这一次也能像那几回一样，危险不要找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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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远方的神秘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