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之冬》愛睏的兔子

103、底牌

　　被哑巴那里的变故一搅，程明那一道电流没有打出去，回头望向哑巴。那个人明明已经被他电倒了，难道还有余力攻击哑巴？
　　本来在与青青缠斗的壮汉，见到他的同伴出手，也趁机退到一旁，跳出了与青青的战圈，打算看看成果，再俟机行动。
　　哑巴后退了数步，有些意外的看看那人，只见那人突然就从地上站起，退后的几步，更加意外的看向哑巴。张大胆几步走到哑巴身边，担忧道：「你没事吧？」
　　哑巴转头看了看张大胆，道：「电。」
　　原来之前被程明电击倒地的人，有一个却是有电能力的。他们三人结伙在此处抢劫，仗着手上有枪，又有火能力和电能力，因此无往不利，没想到今天遇到的这一行七人，居然是个硬碴子，他们三人竟是吃不下。
　　往常他们埋伏在这条大路上，拦截到的要北上往首都去的人倒是不少，也不是没遇过比这些人更庞大的队伍，但从没有这样吃鳖的时候。
　　末世里大家都饿的面黄肌瘦的，还得去和那些怪物拼命，他们兄弟几个却只要设个路障，拿枪去打几下，就一个个都能吃的肚皮滚圆。
　　以前车还能用的时候，那些北上要去首都的人，无不是载着满车的食物，打劫起来再快意不过，现在车和枪不知为何全都不能用了，过往的只剩些徒步的行人，来往的人数少了很多，能带的东西也少了很多，抢劫来的吃食减了不少。
　　不过也因为少了那些车子的噪音，跟在车后的大批怪物少了许多。虽然他们中有一个感官十分敏锐，总能让他们提前避开怪物，但躲避那些怪物还是消耗了不少体力，现在食物少了，好在也不用再时不时的躲怪物，日子勉强也还能过。
　　他们已经好几星期都没有遇到一个过往的行人了，眼看就要断粮了。今天好不容易看见这一伙人，人数有七个，还个个牵了一辆车，单车上满载了各种食物、生活用品，三人不由得兴奋不已，只是没想到出师不利。
　　对面那七个人不仅提前发现了他们的埋伏，还不惧他们的火球，最后更是冰、电连出，一下就放倒了他们中的一人。
　　那个会使电的人，见到程明居然也是电能力，他惊愕的装作中招倒下，这几个月来，他电倒过无数的人，看过无数人抽搐痉挛的样子，再加上身边还有一个真正被电倒的同伴可以观摩，倒也装的像模象样的，并没有引人怀疑。
　　他一面装着被电倒，降低几人的戒心，一面观察着局势，那个有火能力的人，也是他们之中身手最好的，眼看他居然和对方的一个女的打了起来，而且还没占到上风，心里就知道这一回这跟头是栽定了！
　　他默默的观察着其余的人，发现那个有电能力，电倒了他同伴的人，好几次都偏头去看队里的一个年轻人，看起来那年轻人只怕是这些人的头领，不然也是队伍里顶重要的人，他就盘算着要出其不意的电倒他，之后用他做威胁，叫这些人放己方三人走。
　　让他喜出望外的是，这人不知为何，居然还主动靠近了自己，让他逮到机会，拼尽全力发了一股电流出去，指望一下抓住他，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浑若无事，只是退了几步！
　　哑巴被那人的电流击中，居然一点事都没有，还叫破了他的能力，让那个会用火的人和会用电的人非常的震惊，那会用火的人见势不妙，他们最大的底牌已经被掀了，对方非但不怕，还有两个电能力者！
　　眼看这回抢不到东西，说不定连命也要搭上，那人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偷袭哑巴的同伴身上，突然就转身飞奔，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用电的那人见同伴居然丢下自己跑了，也顾不得还被电倒在地、浑身抽搐的另一个同伴，转身就想跑。可一来众人的注意力本就在他身上，二来他之前已扭了脚踝，还没跑出两步，就见一脚踏下去，脚下的雪突然就化成了水，淹过了他的脚踝，还不待他拔脚再跨步，那水又迅速结成冰，将他冻在了原地。
　　青青冻住了这人后，又去看那跑掉的壮汉，但他腿脚并未受伤，此时已跑得远了，加上他们还带着一堆行李，又有好几个人没有自保之力，几人也就放弃了去追他的想法。
　　程明上前把被冻住的人的刀夺了下来，防止他再破冰逃走，张大胆也上前几步，问道：「我们现在要怎么处理这几个人？」
　　张大胆这么一问，程明顿时犯了难，他不想亲手杀了这两人，好像自己有权随意决定他人的生死似的，但这几人在这里设伏抢劫，末世以来也不知害了多少人，要是放任他们不管，那等于是害了更多其他无辜的人。
　　此时已经不是末世之初，程明已经见过了太多残害同类的人类，这两人也不是阿富，没什么大能力去害人，也没有什么能力自保，程明无法再像当初一样，就任他们离开。
　　一直躲在青青身后的钟文成，见到程明为难的样子，知道他不想亲手杀人，可又不能放任这些人为恶，就开口说道：「要是没有人想动手，不如就打断他们的脚，把他们留在这里，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被冻住了脚的人，一听他这恶毒的主意，忍不住骇然变色，被活生生打断腿，然后抛在这冰天雪地里，等着不知道何时会路过这里的僵尸，把自己活生生啃成骨头，这简直比现在直接杀了他们还要残忍！就连被程明电倒的那人，此时稍微恢复了意识，还抽搐着的脸庞，听见了这句话，都忍不住有些色变。
　　但钟文成刚说完，青青就马上开口道：「不行！把他们丢在这里，他们在饿死之前，很有可能就会被怪物给咬了！到时候不仅仅是死了两个人类，还是给那些怪物壮大了队伍！就算断了脚咬人不便，也还是一大威胁！」
　　钟文成听了青青的话，就闭了嘴，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小雪开口道：「这附近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基地？基地里众人聚居，应该会有比较完善的制度吧？不然我们就把他们带到基地去，交给他们，让他们审判处理这些人。」
　　小雪才刚说完，众人都还没反应，倒是小许第一个说话了：「那我们这一路上不是还得给他们吃的？养着他们？是他们想抢我们，凭什么还得我们花钱养着他？」
　　程明也缓缓的道：「学校的基地我们是不会回去了，其他的基地也不知道在哪里，万一我们找不到其他的基地呢？再说这一路上我们还得注意防着他们，防着他们反击或是逃跑，成本太高。」
　　张大胆在旁点了点头，又道：「那我们要怎么处置这些人？」
　　张大胆问完这句话，众人又沉默了好一阵子。
　　青青和小雪是年轻女孩子，没有人会指望她们去做刽子手，小许还未成年，哑巴.....不太正常，现在更是比平常还要不正常，钟文成大家不熟，也不够信任他，阿冬是一只狗，张大胆.....，他平时就已经够胆小，够会自己吓自己了，他能学会打怪物，在众人遭遇危险的时候不逃跑，就已是谢天谢地，没有人会指望他，如果让他动手杀人，还不知道之后他会胆小成什么样。
　　程明他身为警察，其实一直都有很强的正义感，一直以打击犯罪、保护普通民众为己任，现在就有两个不法的犯罪分子在他面前，而且已经不知道伤害过多少无辜民众了，他觉得自己绝对有责任处理这件事。
　　可是他一直以来受到的教育，都是不可以滥用私刑、滥用公权力，如果每个人都觉得某个人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每个人都这样依自己的判断喜恶来杀人，那这社会不就乱套了？而且也不知道会造成多少的冤假错案。就像未开化前，那些滥用私刑的部族村落一样，变成了多数暴力、一言堂。
　　但现在情况特殊，这社会早已经乱了套了，没有司法机关来审判犯人了，程明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程明不是那种完全不知变通的人，他不是那种热血冲动，只为了正义或救人就完全不顾自身与队友死活的人；也不会觉得规矩定下了，就非得死守规矩不可，顽固不化。但要亲手杀死一个人，决定他人的死活，又怎么是那样简单就能「变通」的事。
　　但程明看眼下的局势，知道必然要有人出来承担这样的责任，现在没有公开公正的司法机关，可又不能再放任这些人残害同胞，他身为警察，有义务要保护其他人！
　　他不能因为心里不好过、不想担负这样的重担，就把事情推给队友，或是放任不管，害死其他无辜民众。
　　想到这里，程明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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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就算是末世，在非正当防卫中，要杀死一个人，应该对大多数人来说，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