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占有欲》蔚竹

9、chapter 09

　　小姑娘脾气还挺大的。
　　孟庭舟笑。

　　陷入感情漩涡的笨蛋，恕他无能为力。说多了，显得他动机不纯，不说吧，又是他妈老同学的女儿。
　　眼睁睁看着她跳火坑，是不是有点太冷血了。

　　不过想想也是，一个是话都没说过几句的陌生人，一个是爱慕的学长，该信谁该维护谁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1040阳光工程本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对邀约过来的新人不殴打，不收缴手机和钱包，更不限制人生自由，甚至以礼相待，友好热情，细心周到，为的就是让新人感受到里面和社会上截然不同的两种生活氛围。

　　让新人喜欢上这里的配合人员和环境是成功的第一步。
　　接着第二天出去玩，实则是看城市发展，团队再根据新人的性格，成长背景，需求点等制定一套看工作的方案，不怕新人有问题，就怕没有。

　　有问题的，有一个解决一个，最后百分之九十都能留下来。
　　白芨就是其中一个。

　　已经加入了再想出去就难了，是不限制人生自由，却勾着你的心，环境奠定基础，这里所有人都做着白日梦，每天自我麻痹，也相互麻痹，梦到两三年后能拿到1040万，从此走向人生巅峰。

　　这个念头就像一个种子，已经生根发芽了，这时候，无论是谁，要想来将其连根拔起，那就是拼了命也会维护。

　　唯一的办法，只能等她自己清醒，不过日复一日在这围墙里幡然醒悟的可能性太小了。

　　应该快了。
　　这里面所有人的梦都会破碎，然后回归正常生活。

　　孟庭舟想。
　　小姑娘花点时间，花点钱，就当买个教训，说不定还会感谢社会给她上的第一课。毕竟没有生命危险。

　　之后孟庭舟给何慧发了一条微信，“人联系到了，好好的，不用担心。”

　　*

　　晚上，一桌吃饭的时候白芨看到孟庭舟总觉得尴尬，下午她是不是太冲动了，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关系搞僵了始终是不好的，不过看对方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她才稍稍放心了些。

　　毕竟她是新来的，说不定以后还要他帮忙呢。

　　饭吃完，有事的人都出去了，白芨积极去洗碗，刚打湿了手，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去接吧，我来洗。”

　　她转头一看，不是孟庭舟是谁，讪讪一笑说了句‘辛苦了’，从他身边擦过，匆匆去了卧室接电话。
　　是程艳萍打来的。

　　“小白，吃饭了吗？”
　　“刚吃，妈妈你呢？”白芨抿了下唇，轻声回。

　　程艳萍见白芨态度有所好转，声音越发温柔了，问：“小白，你去南阳也这么多天了，准备哪天回来啊？”

　　默了一下，白芨说：“南阳挺好的，我准备再多待些天，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这个话术顾清河早就交代过她。
　　因为这个事情在电话里讲不清楚，就不要讲，引起不好的怀疑就麻烦了。

　　程艳萍诧异，“你要在南阳找工作？”
　　白芨十分平静，“嗯，试试看。”

　　“我不同意。”程艳萍厉声拒绝，说完觉得太生硬了，接着补充道：“你说你不想当医生，我尊重你，你不想考研，我也同意了，但是找工作，你还是回临安来找，最好考个公务员，你一个女孩子，还是稳定点好。”

　　这就帮她安排好了。
　　白芨心里堵得慌，控诉道：“妈，你真是一点都没变，还口口声声说尊重我。不还是让我回临安考公务员吗，你尊重我什么了？我有得选择吗？”

　　“小白，妈妈都是为了你好，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幸福快乐。”电话那头，程艳萍的声音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白芨紧攥手机，轻笑了一下，“是，你永远都是为了我好。我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不能有自己的选择，更不能有自己的思想，这就是你的为我好。”
　　“这种好我宁愿不要。”

　　对峙了许久。
　　白芨呼了口气，说：“妈，没事我就先挂了。”

　　程艳萍急忙问：“小白，你老实跟妈妈说，你是不是偷偷谈恋爱了？你那同学是男的吧？”
　　闻言，白芨错愕了会儿，否认，“不是。”

　　程艳萍追问，“那你为什么不想回来？你在临安生活了二十多年，早就习惯了，再说，南阳那边经济落后，你留在那儿能找什么好工作？”
　　“你跟妈妈生气可以，但是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再说了，你一个女孩子，身边没个亲朋好友，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找谁？在这事上你就别犟了，赶紧回来。”

　　白芨反驳：“现在的南阳不是以前的南阳了，现在的南阳发展得很好，机会并不比临安少。”
　　程艳萍：“再怎么样也比不上临安。”

　　白芨执拗：“我觉得南阳很好。”
　　“小白，你现在心里有气，妈妈不跟你多说。但冷静下来后，你好好想想，妈妈说得究竟在理不在理。”说完后程艳萍又说：“对了，我一老同学的儿子也在南阳，还是个警/察，我让他加你微信了，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

　　白芨只敷衍的“哦”了声。
　　最后这通电话不欢而散。

　　白芨的好心情全都跑光了，只剩一腔烦躁，在卧室里坐立难安。之前她还以为她妈妈真的改变了，没想到还是这样，只是换了一种说法而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芨才出卧室，屋子里空无一人，厨房的孟庭舟也不见了。今天周三，晚饭吃了后顾清河等人就急匆匆出去了，好像是去开什么会。

　　在屋子里也觉得压抑，她准备下楼吹吹风，刚出了大门，就听到一个声音传来，“你在那边好好盯着，别暴露了。”
　　“还有，别一天吊儿郎当的，该收集的东西……”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是孟庭舟，整个人匿在夜色中，背对着她，拿着手机。
　　一时间白芨不知道该不该过去，过去了打扰别人讲话，不过去又像是在偷听般，怎么做都觉得不好。

　　为这事原路返回吧，也没必要，谁让他非站在这儿讲电话的。这样想着，她准备咳咳两声以示提醒某人。
　　还没来得及咳，就看到前面的孟庭舟转身过来了。

　　孟庭舟也没想到白芨会站在他身后，收回目光看了眼电话，挂了后，又看着她，问：“你在哪站多久了？”
　　“我刚下来。”白芨忙说，摇头，“我什么都没听到。”

　　孟庭舟慢悠悠“嗯”了下，顿了顿，说：“听到也无妨。”
　　“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白芨再一次重复，心里却想，听到也得赶紧忘了。

　　孟庭舟没接话，反倒问：“你下来做什么？”
　　“下面空气好些。”
　　“嗯。”
　　忽然气氛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片刻，白芨看着他，问：“你要上去吗？有钥匙没？我给你吧。”
　　孟庭舟言简意赅，“我有。”

　　白芨：“那就好。”
　　话落，又是一片寂静。
　　要早知道会遇到这种情况，白芨打死也不会下来。反倒孟庭舟，气定神闲得很，垂眸正在手机上敲打，应该在回谁的消息。

　　半晌。
　　孟庭舟抬头说：“我先上去了。”
　　白芨忙应，“好。”
　　终于上去了，她重重呼了口气。

　　忽地一阵风吹过来，还凉悠悠的。南阳跟临安不同，这七八月的天，在临安是真热，热得只能待在空调房里的那种。

　　南阳就不一样了，早晚温差大，中午稍微热一点，不过只要回到屋子里就凉快了，家家户户都没有空调，甚至风扇都不用就能过整个夏天，并且晚上很容易着凉，得盖好被子。

　　当然，冷风也吹不走她心里的烦躁。
　　白芨拧眉。

　　实际上她妈妈挺好的，从小到大事无巨细，不过太关心她了，慢慢长大后，于她也是一种压力，她只是想要一点自主权利。
　　一点点就好。

　　在程艳萍眼里，大人说的永远都是对的，都是为了你好。她的决定，她的想法都是错的，是不成熟的想法。
　　她讨厌这种。

　　想着想着心里更烦了，加上楼下有点冷，白芨觉得自己太可怜了。
　　上去吧，上面只有孟庭舟一人。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白芨拿起来一看，是周茉，忙接起，“茉茉，怎么了？”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声音，好一会儿，才有一道细微的啜泣声传来。白芨一惊，蓦地提高音量，“茉茉，你怎么了？你说话啊？你是不是在哭？”
　　“小白，我恨我自己。”周茉带着哭腔的声音传过来。

　　周茉是个大方直爽的女孩子，生活态度积极，也规划好了未来，为什么会哭？听这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了，肯定哭了很久很久。

　　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反倒是白芨自己，经常被周茉安慰和鼓励，现在角色转换，白芨有点慌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茉茉，你别这样说自己。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快说，说了我们一起解决。”

　　“解决不了的。”
　　“是我太没用了，护士长说我没有通过实习考核，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赵程望了，她妈妈……”

　　感情戏有点慢热哈。
毕竟咱孟大哥是个公私分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