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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第 2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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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容夏听着窗外呼呼冷风，却不觉得冷，反而觉得全身暖暖。
夜越深，他的脑子越活跃。想睡却睡不着。整个人处于身体困倦，意识却异常清醒的状态。这种感觉，就像身体跟意识分离成两个部分，又同处一个空间，互相观望着。
此时，顾家任何一点动静，都会准确无误地传入他的脑中，形成一幅清晰无比的画面。他能清楚地感知到韩女士在厨房里处理着食物，隐隐的，还有一股香味窜入鼻尖。随后“啪”的一声，顾容冬的房门打开，还喊了一声“妈”，跟着下楼。
大家都失眠？韩女士估计是时差问题。他呢？是在不断回味苏落跟韩女士的对话，越想越开心。而顾容冬是为了什么？
容夏磨蹭了会，也起身。
下了楼，却发现那两人根本不在。他在楼梯口，静静地听着四周动静，发现负一层传来一阵夸张的笑声。
容夏扯了扯不断滑落的毛毯，寻了过去。
“容夏小时候，真的好笨！”放映厅传来顾容冬的笑声。
容夏推门进去，发现那俩人窝在沙发上，看着家庭录像。画面上的容夏，才六岁，顶上带着尖尖高帽，小手握着拳，嘟着红润可爱的小嘴，许着愿。样子看起来，水水嫩嫩，很是可爱。
桌子对于他高了。他费劲地踮起脚尖，仰着头，对着生日蜡烛，鼓着嘴吹了三次，才吹灭。他转头开心地叫，“哥哥。”没想却被身旁的小表哥，挤了一下，半个头栽在蛋糕里，那梳得光亮的小背头，瞬间毁了，油乎乎的。
“哈哈哈......真是可爱。”
“你刚刚明明说，笨！”韩女士戳爆顾容冬。顾容冬自然地曲着腿，伸手向韩女士怀里抱的薯片桶探去，抓起一片送嘴里，津津有味的吃着，“回味一下，挺好的。”
“干嘛看这个？”屏幕上的容夏，哭得震天响，委屈极。当时顾爸爸很坏，嘴上说着“乖，不哭”，手上却把镜头推近了，一直特写着容夏哭红的脸。
镜头下的容夏，眼睛啪嗒啪嗒掉着水豆子，嘴里一颗颗白色饱满如珍珠的牙，也在跟镜头前晃动，喉咙都能清晰看到。
面对容夏的嚎啕，顾爸爸却开怀大笑，“哎呀，我们家容夏的牙齿，长得好！讲究！”
容夏觉得好笑，饶了绕头，轻叹道，“顾容冬，你那性子随爸，蔫坏！”
“挺好的！”顾容冬笑得无所谓，欺负到位就行。
韩女士拉着容夏坐她左边，伸手揽着两个儿子，很是满足地看着屏幕上开怀大笑的顾爸爸，笑道，“真好。”
“别看这个，行吗？臊得慌。”
“不觉得。”顾容冬笑道，“很下饭。”
“老欺负你弟。”韩女士表情一点都不严肃的批评顾容冬，说着说着，忽然改口道，“还是多欺负点，以后怕没机会。”
“哼！”顾容冬表示不满。
容夏也捡了快薯片。薯片热腾腾的，像刚出炉，吃下去的口感咸脆。“妈，你刚刚做的。”
“跟之前一样吧？”
容夏又吃了一块，边吃边嗯嗯声，表示不错。
“我被这味勾起来的。“
“活该！晚饭不吃，耍什么帅！”
“还不是气的！”顾容冬忽然抱怨道，”妈，你常年不在家，想吃都吃不着。弄得我们跟孤儿一样。”
容夏看着嘴角沾着薯片碎，侧着脸明着跟韩女士抱怨，暗着撒娇的顾容冬，心里有种形象颠覆感。但也觉得，也许这就是家人的相处方式。大家窝在一张沙发上，看着以前拍的家庭录像，互相取笑，却感觉温暖而踏实。
容夏的目光游移到屏幕上，看着那哭得一抽一答的小容夏，心里有种难以准确描述的亏欠感。就像一个无功无德的人，忽然拥有了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虽然欣喜无措，却也心生不安。
“想什么呢？”
“快进，快进。我要看顾容冬被罚唱歌！”
顾容冬的手越过韩女士的后背，偷袭容夏，撇嘴道，“我被罚是为了谁？不给看！”
也对，那个挤他的小朋友，最后也被顾容冬看似无意的按在蛋糕里。
顾容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没人知道他冒坏。但知子莫若父的顾爸，不论顾容冬如何解释，就要罚他当众唱歌。
韩女士已经把画面快进，调到顾容冬唱歌的部分。那时顾容冬已经开始变声，唱的歌，五音不全外，还有一种摧枯拉朽的神奇魔力。
唱歌这种事，顾容冬是不愿碰的。这是他的弱点，影响他光环的弱点，平时能藏多深就藏多深，尽量不见天日。
顾容冬发出低低狼嚎，牙齿磨得嚯嚯响，“笑，尽管笑吧。”
“哈哈哈......”
“这东西不能放出去，太影响形象！”容夏觉得嘴巴都笑酸了。
“行啦，关了关了，都三多点了。”韩女士识相地拉着容夏往外走，还小声在容夏耳边嘀咕道，“老大已经握拳了......快跑。”
韩女士到家的消息，经昨天的八卦，已经在太太圈里传开。
第二天早上，就有一群太太，衣着光鲜，带着各式鲜花礼盒，携手上门。
容夏待在家中，感觉很是危险，有种掉入“太太夸夸群”的错觉。招呼都没打，就被太太们从头发丝夸到脚拇哥，还一个劲的拉扯他，要给他介绍女朋友。
容夏求助地看向韩女士，韩女士才好心帮他脱险。随后，他在一群太太的夸赞声中，抹汗溜了。
——
下午，是对暖阳的捐助活动。
李叔已经带着公证团队、媒体等人员，浩浩荡荡地赶往暖阳。
李叔一到，林妈就给容夏打电话，笑话李叔扛了一张2米长1.2米宽的支票KT板，上面的“2000万”还用红色框圈着，要多显眼就多显眼。
容夏一听，还有些不好意思。
没想林妈却大赞李叔这主意不错。说好事就该宣传宣传！如果大家都知道了，或许还能激发一下大家心底的善意，把好事做起来。也许以后暖阳，还能学学某古姓明星，出资建学校，资助山区的孩子，让孩子们有书可读，有衣可穿。教育才是根本，与未来！
做这个决定时，容夏还怕林妈说他用公益做宣传。听林妈这样说，心底宽慰不少。
“容夏，有空过来坐坐吧。”电话那头的林妈，语气中，像一个盼着孩子回家的母亲，怕说多了孩子有负担，怕不说心里憋得慌。
“好。”
“你这样做，林妈都知道。是为了宋易，那孩子......欠你太多了。走了，还有这些事，总归，不如意。”林妈话里面的含义容夏还是明白的，那时一种可惜惋惜，兼之无可奈何。
“哪是为了他？是为了孩子们。就当做我在做善事，为自己行善积福。”
“你这孩子，心底好。可惜了。”
“林妈......”
“不说这，唉，不说了。”电话那头，传来几声吸鼻子的声响，接着林妈的声音也变得爽朗些，“那个，我听苏扶离说，G台那边把你的节目撤下来。”
“嗯，撤了。”
“我们家老宋，可以帮你。真的，一句话的事。”林妈好像寻觅许久，终于找到一件事能报答容夏的事。语气里有种超乎年龄的雀跃，与主动。
“不用，不用。太麻烦了。”
“你这孩子！就不能学着麻烦别人吗？跟小易一样，每次都说不用，不麻烦，没事的！这些话，我不爱听！你今天帮我，帮小易，就不能让我帮帮你，而且这件事，还真在我能力范围内。”
是吗？
他真的，一直在拒绝别人？
容夏陷入一种追忆的状态，发现还真是。他实在是一个被动的，不愿意麻烦别人的性子。对苏落这样，对宋青竹这样，对林妈这样，再之前对鹿野也是这样，临渊也是。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愿意也没关系。但你是因为黄不器，才这样的。我相信小易也不愿看到。”
把宋易都抬出来，还说没关系。
容夏笑了，方向盘一转，拐进大路。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已经挂上红色中国结灯饰，显得年尾十足。他向林妈解释道，“之前是公司安排，推卸不了。现在节目没了，我刚好可以在家休息，跟家人过年。从这个角度看，就不在意了。反而觉得挺好。”
“也是。”
“所以，我才拒绝你的。”容夏把车拐进风娱停车场，停在普通员工位上，并不想凸显自己的特别。
“容夏，我想了想，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不如，就当为我出气如何？”
“如何出气法？”
“就是，让G台去求你上节目，然后你狠狠地拒绝他们。要狠狠的，不狠我不解气。”
容夏愣了一会，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主意，实在很现实。一级压一级，最后主动权到在他手上。容夏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着，决定满足林妈，也让自己心里痛快些。
这几天，事情起起落落起起。
有人给你不痛快，也有人为了你给别人不痛快。这世界，真是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