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突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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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啊，小天海，”天野川安在屏幕里和自己的小女儿打招呼，眼里都是属于母亲对孩子独有的爱，她顿了顿，“小天海那里应该是晚上啊，那重来，晚上好呀。”
最近天野川安的巡演进入了收尾阶段，她的丈夫兼经纪人忙着一系列的公关工作，爱女心切的妈妈便悄悄在自己的房间里借着化妆的时间和女儿视频。
“妈、母亲！”天野川天海用湿毛巾胡乱擦了擦脸，在电脑前面坐得端端正正，倒是看不出先前有多激动。
天野川天海刚刚和爆豪胜己他们在外面玩疯了回来，刀锋恋美和她说天野川安来了电话，都来不及和门口的爆豪母子说再见就蹬掉了鞋子往里跑。
刀锋恋美叹了口气，把女孩踢在玄关的鞋子放整齐，温柔的笑容在女孩跑进房间后变得晦暗不明。
“喂！”
爆豪胜己本来还想说些什么，被爆豪光己一个眼神制止，难得没有炸毛乖乖地走进自家房门。
爆豪光己看自己儿子还算懂事地掩上了门，一时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应该说些什么。
她和刀锋恋美从高中时代就认识了，当时的刀锋恋美和天野川海斗在学校里也算是小有名气……爆豪光己第一天看到刀锋恋美带着小小的的天野川天海从对面天野川门牌的房子里走出来的时候，还以为他们最后还是修成正果了。
但那孩子的一句“恋美阿姨”，让她把差点脱口而出的祝贺咽了回去。
“小天海今天是不是出去玩了？”天野川安发现了女儿用来擦脸的湿毛巾上有几块污渍，笑着问。她还害怕天海会不会因为性格原因交不到朋友，看来是她多虑了。
“嗯，和出久他们一起。”天野川天海有好多话想和母亲说，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只想好好看看母亲的脸，即使只是通过电子屏幕。
“出久？是男孩子吗？”金发的女人看起来有点惊讶。
“是呀，”女孩歪头思考了一下，“虽然是有点废柴的男孩子，但是个好孩子。”
天野川安扶着额头，笑自己想得太多，才四岁不到的孩子男女在一起玩很正常，“唉，好孩子啊……恋美阿姨呢？”
刀锋恋美吐出一口浊气，朝神情担忧的爆豪光己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我知道的，我不是那孩子真正的母亲。”
大概，如果天野川安出现在这里，只要向天海伸出手，天海就会毫不犹豫地和她走吧。
“不会的，”爆豪光己抿了抿嘴唇，眼神坚定，“天海不是那样的孩子。”
“恋美阿姨在玄关，”天野川天海笑得羞涩，“嘿嘿，刚刚跑进来的时候把鞋子踢乱了，等一下要和恋美阿姨说对不起才行。”
女孩短促地啊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旁边的手袋里翻出一张蜡笔画，指着里面的小人说：“今天老师让我们画《家人》，我画了恋美阿姨，是不是很像？”
背景是小孩子最喜欢的蓝天白云，太阳用黄色的蜡笔涂成旋涡的形状，几根短短的线表示阳光，中间有两个小人，高高的那个牵着小小的那个走在晴天的坂道上，小小的那个笑容明媚，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个像冰淇淋一样的甜点。
天野川安咽下了喉头的苦涩，微笑着点头。
“很像。”天海和恋美，真的很像。
“……今天胜己他们的班级好像有个班级绘画比赛，主题是家人，”爆豪光己说，“你去看看天海画的是谁，就能知道你这些年，并没有徒然。”
刀锋恋美一怔，家人……吗。
她心底期待着，又害怕着，她的小天海在心里究竟是怎么看待她的。
答应天海的父亲——天野川海斗照顾天海的时候，刀锋恋美心里还没有放下那段被天使打断并夺走的恋情，甚至抱着阴暗的思想，干脆不告诉天海她的父母是谁，就这样把她夺走。
但是看着天海从两个手掌那么大，逐渐成长，找到朋友，露出笑容，扑到她的怀里向她撒娇与她亲昵，那些负面的思想立刻就从她的脑海里消失了。
天海的黑发，与她刀锋恋美是一样的，拿筷子的姿势，坐姿，站姿……都是她刀锋恋美教的。
即便没有血缘关系，那也已经是她的女儿了。想到天海远在异国的那对父母，刀锋恋美眼神冷了冷。
“还有，母亲，”得到了肯定的天野川天海把画放到了一边的书桌上，背过身，把自己的上衣撩了起来，“你看，天海也有翅膀了！”
天野川安睁大了双眼，看着天海后背上那一对半臂长的白色羽翼，似乎是为了向她炫耀，天海转过头，笑得露出一边尖尖的虎牙，挥了挥翅膀。
“小天海今年还没有到四岁……”金发的女人有点手足无措，但脸上和话语中都是欣喜。
“嗯，还没有过生日，”天海展开了翅膀，白色的羽翼顿时铺满了整个屏幕，女孩遮不住自豪的声音传来，“学会怎么把翅膀收起来之后，我连恋美阿姨都没有告诉哦，今天妈、母亲是第一个知道的！”
——“……连恋美阿姨都没有告诉哦，今天妈、母亲是第一个知道的！”
刀锋恋美刚刚踏入房间，就看到她的小天海背后纯白色的羽翼完全展开，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晕，和视屏那一面的天野川安炫耀。
屏幕里的女人红了眼眶，甚至也展开了自己的翅膀触碰屏幕，似乎这样就能将她们二人联系在一起。
她确实不知道，天海已经觉醒了个性。
还是和那个女人一样的，纯白的，像天使之翼一样的翅膀。
“为什么……”刀锋恋美喃喃着，一步一步走向兴奋地看着她的女孩，“为什么要瞒着我呢，小天海。”
“恋美阿姨你看……”天野川天海本想也给刀锋恋美表现一下，听到她的问题，顿住话头眨了眨眼，抖了抖翅膀，讨好地说：“本来想晚上洗澡的时候告诉恋美阿姨的，但是今天母亲来电话了，就……”
“……这样啊。”
刀锋恋美伸手，摸了摸女孩的脑袋，侧过脸就看到了桌上的那张蜡笔画，窗帘还没有拉起来，夕阳流光映在铅画纸上，还有点反光。
——金色。
刀锋恋美听到了巨石沉海的声音。
“恋美阿姨你没事吧？”天野川天海看刀锋恋美脸色发白，担心地站在的椅子上，想要摸摸她的额头，“看上去脸色……”
在异国的天野川安突然感到一阵心悸，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黑了一片的电子屏幕，白色的打印字体在屏幕上跳动：‘连接失败，正在重试……’
金发女人失态地用双手扒住了电脑屏幕，颤抖着嘴唇，“不，不会的……恋美她……”
电脑黑屏前，黑发女人恍惚的神色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心悸还在持续，白色的羽翼和主人同样在不安地颤抖。
“海斗，海斗——”
天野川天海最后是从自己家的二楼窗户跳楼逃跑的，还没有学会飞行的雏鸟顶多只能展开翅膀做落地前的缓冲。
背后雪白的翅膀一边染着血迹，伤口处的羽毛被粘在一起，随着她不停向前奔跑的颠簸，伤口不断被不同方位的羽毛戳刺，鲜血顺着翅根一直延绵到地上，流下一长串暗红色的痕迹。
刀锋恋美站在窗口，看着窗沿那一大片的血迹，迷茫地抖了抖睫毛。
她的右手上拿着天海最喜欢看的DVD，正面的卡通印花已经被血迹遮盖了大半，她的肌肉似乎还记得，当她高举金属光碟，使用个性试图砍掉天海背后的翅膀时，利刃割断肌肉、划破血管的感觉。
那个孩子脸上的恐惧，不断滑落的眼泪，痛苦的尖叫，像很久以前的午夜梦魇一样重新在她眼前、耳边浮现，刀锋恋美丢开了光盘，按着耳朵摇着头，从喉咙里挤压出嘶哑的呜咽，黑色的瞳仁中光彩明明灭灭。
她朝着眼前哭泣着求她住手的女孩伸出手，昏涨的大脑和被悔恨的泪水模糊的双眼，反射出的是那孩子不可置信、恐惧、绝望的脸。
“天海……不，我的天海……”黑发的女人佝偻，颓丧地靠着溅到血迹的墙壁不甚流畅地滑坐在地，“不应该是这样的……我的天海……”
她亲手斩断了天野川天海对刀锋恋美的依恋，在她们之间划下了如同山岭沟壑般的裂缝。
天野川天海还穿着幼稚园的制服，脚上白色的袜子已经被血迹和污渍染脏，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按照身体的潜意识反应不断地向前跑着。
她还没有来得及向她的家人分享喜悦，刚刚觉醒的个性就被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恋美阿姨，差一点割去一半。
天野川天海的体力向来不好，今天下午和爆豪胜己他们一起爬后山的时候还被嘲笑了，现在她抬着酸软的腿，坚持用灼痛的肺呼吸，像是不知疲倦一样往前跑。
在她体力彻底透支、昏倒前，看到的是不同于自己母亲、也不同于爆豪家金发的亮金色，和绿谷出久最喜欢的那一套美国英雄主义制服。
“已经没关系了，女孩，因为我来了！”
“……稍微休息一下吧，受伤的安琪儿。”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突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