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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十三 ...


  •   安择明有段时间没来上课了。

      陈希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问一下。

      大早上的,陈希家楼上的小孩子在练钢琴,虽然弹得不怎么样,但那种断断续续的调子意外地很令人愉悦。陈希一直很想学个什么乐器,钢琴或是小提琴什么的,总觉得这样的乐器可以练气质。

      依然还是被父母制止了的,父母拒绝得十分直截了当,就三个字,学不起。陈希也明白确实学不起,因为不止乐器贵,私教费用也贵。

      于是就在这样的调子里,陈希给安择明发了条消息:你最近怎么没来上课。

      安择明:我病了。

      陈希:什么病。

      安择明:癌症。

      陈希:真的假的。

      安择明:是的,□□癌。要切一个。

      安择明对天发誓,他只是想逗逗陈希,没想到陈希居然……信了。陈希还认真地百度了一下□□癌是什么,然后把注意事项事无巨细地发给了安择明。

      安择明:……

      陈希:要不要我来看看你啊。

      安择明:那你想来就来呗。

      陈希实际上没看过什么病人,但凡她去看的,都是一些挽救不回来的生命,比如她的爷爷、又比如她的姥姥。陈希对姥姥已经快要没什么印象了,但她记得,姥姥快要去世的时候,受了很大的折磨。

      陈希在接触到姥姥的时候,老人家已经正值暮年,陈希看不到当年的姥姥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因此在陈希的印象里,老人家一直都很安静的一个人,有时候过于安静了,安静地令人有点害怕。

      姥姥快去世的时候,常年卧榻,生了褥疮。躺在床上身上就会痛痒,陈希无法设身处地去想那样的情况——一个人还活着,还在喘气,但是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溃烂了,那种绝望——她无法设身处地去想。

      自那之后,陈希就对医院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心理阴影。每次去到医院,她都会觉得非常不舒服,好像在这里所有的人不是人,而是一堆活着的什么细胞,随时可以被拿去做试验。

      陈希去看安择明的时候,认真地想了一想应该带点什么。思来想去,她决定送花。陈希来到花店的时候,问店员应该带什么花去看望病人,很显然,每个店员只会推荐最贵的,于是她问陈希,你送男孩还是女孩。

      陈希说男孩。

      于是店员就给她拿了一把沾着露水的玫瑰,不过不是正红色,而是一种温暖的橙黄,就像陈希本人一样绵绵。

      陈希想也没想就付了钱,后来想想,她也觉得挺可笑的,自己竟然用一个月的早餐钱,给安择明买了一束花。她是那么的匮乏,却想把一切好的东西都给他。

      进了病房的时候,陈希见到了安择明。偌大的病房里,也就他一个人,因此显得空荡荡的。

      陈希的心跳莫名有些加快,小心翼翼地走到安择明身边。她手里抱着一束花,正从花朵后面探出头来。陈希以为自己整张脸都露出来了,实际上她只露了半张脸,看在安择明眼里是非常有趣的,一个平平无奇的姑娘突然沾染了些许花色,变得有些像那一簇花里的一朵。

      “过来。”安择明说。

      陈希今天没有穿校服,穿一件长袖衬衫,白色的,她本人非常瘦,因此锁骨看起来非常明显。陈希并不是惊艳的类型,但越看越教人舒服。安择明似乎也注意到了陈希的属性,他看着小姑娘垂着头坐在自己的床边,转手将花束放在了地上,侧脸的时候,倒还是轮廓分明的。

      “怎么没人看你啊。”陈希问。

      “父母忙,再加上我不严重,就没叫他们。”

      陈希往安择明身边凑了凑,表情有点迟疑。“你……是真的得了□□癌吗?”

      安择明差点笑出声。“你就没看见我是脸上被包扎的吗?”

      陈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呆愣愣地问了一句。“是别处的癌症?”

      安择明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自己并没有得癌症,就好像癌症两个字已经深深地植入了小姑娘的心里,他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沉默了一会,告诉陈希。“我这是跟人打群架打的。”

      实际上安择明并没有打群架,他就是想看看陈希的反应。

      没想到陈希变得更呆滞了,竟然脱口问了一句。“打群架还能得癌症?”

      安择明没忍住,含在嘴里的一口水喷了出来。“我没得癌症。”安择明说。

      陈希眨巴两下眼睛。“我知道啊。”她接着说。“我还知道你脸上包扎的伤口不是打群架打的。”

      安择明挑眉。“好啊,你玩我。”于是伸手就开始去挠小姑娘的腰,陈希忍不住笑出声,东倒西歪。

      两个人闹了一会,陈希才发现自己现在极其不雅观,她就倒在安择明的病床上,身下是被单,硌得慌,很显然盖着安择明的腿。而安择明离她有些过于近了,陈希没和异性近距离接触过,因此瞬间就红了脸。

      陈希愣愣地看着安择明,这个男孩子是帅的,但不同于叶彬异常周正,也不同于唐之迁的衣冠楚楚,这个男孩子身上是带着点侵略性的,眉眼之间有点像蛰伏的狮子,正慵懒地晒着太阳。此时对方正握着陈希的腰,陈希的腰很细,她总觉得下一秒就会被安择明整个折断。

      安择明的心中也莫名地有点情绪冲撞,陈希身上的温度不热,勉强算是温的,与自己的冰凉凑成一个温差。安择明莫名地想贴近她,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离得太近了。

      安择明又想起那天他啄陈希的那一口,触感虽然不是上佳,但也不错。

      安择明刚想凑过去,陈希别开了头,她的目光注视着地上摆放的那束花,低声问道。“你看这个颜色你喜欢么。”

      安择明适时地拉开了距离,顺口接了一句。“你买的我都喜欢。”

      “你可真会说话。”

      “谁说不是呢?”

      实际上,安择明根本没有正眼瞧那束花,他向来觉得送花华而不实,陈希就在他床边坐着,刚刚直起身子,安择明觉得自己当时应该把陈希按住。于是他又开始循循善诱。“要么你把鞋脱了,跟我一块躺会儿?我觉得你太累了。”

      “我不累。”陈希说,她着重地咬了三个字。“好朋友。”

      安择明脸上依旧挂着笑。“说真的,来看我的人,真没几个。”

      陈希的目光笔直地对上安择明的视线。“学姐呢?学姐没来?”

      安择明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她最近比较忙。”

      陈希的唇角突然勾起一个清淡的弧度,说不上来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情绪,总之有些复杂,但又好像没那么复杂,她清清淡淡地说了一句。“嗯,我不忙。”

      也就是这么一个弧度,安择明突然开始观察陈希。陈希真的很白,通透的白,近乎色情的白,她的唇色也是苍白的粉红色,那么一翘起来的时候,显得尤为色情。实际上,安择明不应该对这样的女孩产生冲动。陈希身材一般,长相也就那回事,没什么值得冲动的,可是每次见到她,安择明都有一种莫名的冲动。

      就好像一张白纸,看着她那么干净,就想在上面泼上墨水、或是撕扯、或是揉碎。

      陈希注意到了安择明略带凶狠的目光,好像是疑惑地眨了眨眼,她的眼神很干净,像是一股汩汩溪流,将安择明眼睛里的那点凶狠浇灭了。

      正在这个时候,门口突然出现了一段嘈杂的声响,将两人的对视打断。安择明和陈希之间目光的交汇停止了,交流也暂且被打断。

      来的人是唐之迁和叶彬,说来也奇怪,唐之迁和叶彬的关系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好的,好在陈希也不关心这些,她只是有点怕唐之迁。陈希下意识地跳下了床,坐在另一张床上。

      “你这一招逃课玩儿的妙啊。”唐之迁勾着一边的唇角,迅速地打量了一遍病房,他的目光在陈希和花束上停留了片刻,话却是对着安择明说的。

      “说什么呢,我是真的病了。”

      “切个瘤子不影响学习吧。”唐之迁顶他。

      “我没耽误学习啊。”安择明拖长尾音,挂着个很痞的笑。“我这不是把化学课代表叫来给我补课了么?”

      “还附带一束花?”唐之迁笑眯眯地坐在陈希身边,威圧感扑面而来,陈希下意识地缩了缩。唐之迁没有注意到陈希的小动作,一双狭长的眼扫过陈希的头顶。“这么好的课代表上哪找去。”

      安择明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羡慕吗?陈希,来给我讲下一道题。”

      唐之迁和安择明打趣的时候,叶彬正好站在病床另一边,他的目光很柔和,对上陈希的视线,然后挑了挑眉,陈希明白他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

      安择明看到了两人之间眼神的交流,于是问了一句。“你俩?”

      叶彬和陈希异口同声道。“我们是在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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