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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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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知道自己选的这块“风水宝地”有什么方位上的问题,吉喆正沉迷于开创新生活中。
第一步,找个空气清新阳光明媚的地方用球棍戳戳戳,戳个宽敞的洞出来。不是吉喆懒得盖或者不会盖房子,而是整座山峰几乎找不到足够大的位置也合适的平坦地面,根本不具备盖房子的条件。不过住山洞也挺好的。
再来就是弄家具了。
锅碗瓢盆什么的吉喆还是默默地准备了的,一早就打算好了要自立门户,不光是厨具储备粮,棉被枕头乃至门帘子坐垫一类的东西吉喆也在逛街的时候买了不少的,如今终于可以用上了。
吉喆没学过木工,自觉床他是做不出来了,还是得睡地上。
好在之前屯了张熊皮,虽然缺乏工具和制剂,只能用最基础的方法硝制,也算聊胜于无。
最下面垫上熊皮,上面放上被子枕头,就是不错的床了。
别的家具也不需要,主要就是灶台和吃饭的桌子。
灶台好说,垒一个就行,这都熟练工了。
饭桌子就稍微费点儿事,试了几次都不行,没钉子,榫卯技术吉喆不会,最后还是很不环保地找了棵直径够粗的大树,砍了切段,打磨一下在下面套个洞出来,直接就是张还挺有古朴自然风情的饭桌子了。
就这么慢慢收拾着居所,有闲情逸致了,就下河再探个险,攒点儿家底,和水里的鱼群们玩一下,要么就去打猎吃肉。
日子过得平淡清静,也有滋有味。
正和吉喆从前无数次想象的那种生活一样,几乎可以说是美梦成真。
嗯,几乎。
日子过得再舒服,吉喆的警戒心也还没有全部丢掉,十分心思里总有一两分是分出来注意“地盘”里动静的。
加上就守在河边,水多得不得了,感知更是灵敏。
于是,这天傍晚,正吃饱喝足了懒洋洋地躺在洞里眯着眼睛准备睡觉呢,远远的,河面上的风里裹挟着的一股子腥臭味儿便传到了鼻端。
这可新鲜,有日子没闻着这股子无恶不作的味道了。
吉喆一骨碌翻起来,拎着球棍,隐蔽了身形便出了自家洞府探查起来。
极目远眺,果然见河面上缓缓驶来一艘大船。
这条河上小船是走不了的,能走的都是扛得住风浪的大船。吉喆在峰头住了好有半个月,也颇见了一些往来载客运货的大船,都不如今天这艘来的大。
一般的大船连底层船舱都算上,能有个三层便很了不得了,这艘不同,不算底层就有三层了,最上一层之上甚至还搭建了一座小小的阁楼,全加起来便是四层半。
如此大的船本应吃水更重,行得更稳才对,人家这艘船也不是,走的倒也不能说是完全的蛇形,可也差不多了,与其说是船在河面行驶,不如说是船顺着水浪在河里漂。
船越靠近,那股子腥臭味儿就越浓,可见源头是这艘船没跑了。
吉喆隔水看过去,不用费什么力气便找到了原因。
那大船上,船舱里外,隐蔽的不隐蔽的地方,到处都滚了三三两两甚至一堆一堆的人和“人”。
种种放浪形骸荒/淫无度之处简直辣眼睛的不能看。
这若是艘软红十里清波上的风流画舫便也罢了,偏偏不是。
这风大浪急的大河里,连水手都沉迷胡天胡地地乱搞,整艘船没有一个人清醒,连舵也没人管,下场可想而知。
吉喆有那么一瞬间都有点儿感叹自己的视力如今怎么就那么好,把那堆白花花虫子一样扎堆蠕动的“东西”看得那么清楚了。
嗯,东西。
再怎么堪称尤物的美人也没办法诱惑得一船人都置生命安全于不顾,神志全无地满脑子黄色废料烧的滚滚开只知道交/配的,还是跨种族群体式的,非常解放自我呢。
吉喆扫两眼都觉得方才吃下去的东西开始在肠胃里作乱,一股恶气从丹田直冲百汇,简而言之就是——快吐了。
唯一让他坚持不吐的理由便是那船上作妖的“东西”的构成。
尽管这里是河面上,吉喆可以肯定,那群正肆意进食的“东西”绝不是什么水妖。
阳气吸得太爽,它们已经不在乎露不露马脚了。
各种各样的尾巴,爪子,有脚的,没有脚的,活的,死的。
妖妖鬼鬼汇聚一船,大快朵颐,共享“盛宴”。
这熟悉的配方,让吉喆想装作这不过是个巧合都做不到。
不是吉喆见死不救,这船上的人明显已经救不下来了。
这群妖鬼合作无间。
恶鬼吸阳气,恶妖吸阳精,完了之后剩下的“边角料”也不会被浪费,统统变成了恶妖们的血食,字面演绎了什么叫做“吃人不吐骨头”。
可以想见,“聚餐”结束之后,整艘船上别说是白骨,就连一滴血都不会剩下。
绝对的“光盘”,十分环保。
吉喆开始琢磨这河底下的大船残骸里,有多少是这么沉下来的。
不管怎么说,这片水域如今已经被他圈下了。
他是不收“过路费”,可也不意味着别人能捞过界的到他的地盘上来“打猎”。
吉喆需要让人知道,这片地界如今已经是有主的了。
于是拎着棍子跳出去大喊一声“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不不不,那太蠢了。
吉喆比较喜欢低调点儿的。
保持着隐蔽的状态,敌明我暗,正适合悄无声息地搅浑水。
是真·搅浑水。
吉喆默默地发力,控制起大河中的水,毫无异样的河面下,鱼群避走,一个个漩涡正在形成。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吧,跟着这艘注定要沉没的大船一起留下吧,也省得回去报信了。
吉喆的时机把握得很准,就在船上的“聚餐”接近尾声的时候,水面之下数道巨大的漩涡骤然发动。
大船再大再结实它也是个木头的,顿时就被卷了进去,碎木飞溅如雨,跟剁饺子馅儿一样不停地发出断裂声。
吃饱喝足正得意的一船妖鬼大惊之下纷纷起飞,不料冲得多快,就被以多快的速度给拍了回来。
才发现,船下有漩涡,船上方竟然还有个如倒扣大碗一般的水膜,将一船恶妖恶鬼牢牢罩住,看着轻薄透明,却如铜墙铁壁般,根本出不去。
有反应快的便下了水,试图从水里逃出升天,觉得水下虽然有漩涡,它们总还不至于被漩涡给卷死。
想得真是太美了。
吉喆哪里是扣了个碗,他是做了个球,把大船和漩涡都都装了进去。
往上飞顶多被拍回来,往下潜就是被水龙卷给打成西瓜汁。当然,最后都不过殊途同归。
这群妖鬼往日在这大河上享受惯了的,从未料到会有今日之灾。
有真正聪明的立刻明白,这地方是来了大能者了。
打是肯定打不过的,看这架势大能者也根本没打算留它们活口,这些知机的也不奇怪。
拍死苍蝇蚊子之前,谁会去和它们商量说“你们要是再不走我就要拍死你们了哦”这种废话,对大能者来说,它们和苍蝇蚊子又有什么区别?
于是吉喆远远的就听到船上有几个修为比较厉害的,还能悬在“水球”上方暂时喘口气的妖鬼在跟他拼后台了。
“小的们是黑山老爷座下,不知尊者在此,多有冒犯,所谓不知者不罪,还请看在黑山老爷面上,饶了小的们这一回吧!”
黑、山、老、爷!
吉喆一听,顿时把力量输出翻了一倍。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为了划地盘,顺便清理些作恶妖鬼才出手的话,那如今就是一定要把这些妖鬼给毁尸灭迹了。
水球中苟延残喘的妖鬼眼见喊出自家后台之后,非但没有缓和自己的处境,反而河面下的龙卷瞬间暴涨,轰然如银白虬龙般窜出水面,张开巨口朝它们当头扑下,顿时心如死灰。
黑山老爷的确本事高强威名赫赫,但出来混的有几个是没有对头的,这是遇上了老爷的对头了啊。
能撑到如今还神志清明的都不是省油灯,死到临头反而被激起了凶性,左右都是死,与其死得无声无息,不如拼死一搏,最差也能落下些痕迹来,等老爷给它们报仇!
吉喆就看到他包起来的水球里,仅剩的几个妖鬼就像是扑火的飞蛾一样锲而不舍地往禁锢它们的水膜上拼命撞。
后面的水龙卷越来越大,追得那几个妖鬼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本来也不过是垂死挣扎,吉喆正想加一把力,快点把这件事情了解再思考下一步怎么办。
却见球里的一只“蛾子”忽然变了样子。
吉喆眯起眼睛。
那是个脸上带着黑色斑纹尖嘴生羽毛的妖怪,像是个什么禽类,本来和其他妖鬼一样,顶多更狠绝,想要自爆突破。
吉喆衡量着,也不觉得它能破开自己的水膜,只是不料,眨眼间,那只妖的气息就迥然不同了。
一双眼睛蓦然血红,精准地盯住了吉喆的方向。
周身气势一变,犹如深渊,黑气纵横,妖力骤然暴涨,一双利爪直刺,竟然真的穿透了吉喆布下的水膜。
吉喆反应极快,不待那明显被什么附体的妖更进一步,便使出了全力。
垂云蔽日,巨浪滔天,蓝光大盛,水膜自动弥合,更加厚一倍,水球之外,大河几乎整个儿被掀起来拧成一道巨大的水龙卷,张开大口,将水球整个吞下,然后撕得粉碎。
一声充斥着极度愤怒与兴奋的嘶吼不甘地响彻山间,震得巨石纷纷滚落,飞禽走兽纷纷惊避。
吉喆咬紧牙关,才没有被声音中蕴含的巨力震退。
心知不妙,这地方也是不能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