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夜 夜之消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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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碎。——
所谓浑浑噩噩混混噩噩昏昏噩噩就是我这样的吧。
莫名其妙地就这么从母亲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满脑子回响着神奈夜的声音。
『因为琉佳那时，爱上了玖兰枢嘛。』
爱情有那么伟大？不知道，没试过。
不过，单纯的守护……的确走不了那么远。不会让人付出那么多。
如果我看到枢和优姬在一起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放弃我的守护的。
可是，这感觉……
『像是在嫉妒呢。』
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反击到。
神奈夜啊。
我怎么会逐渐迷失了自己呢。
是啊，从小，我就是只爱自己的人。
脸上有着鲜少消失的笑容。对待什么都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
在家里，有疼爱自己的父母。
在学校，有喜欢自己的朋友。
在外面，有想要讨好自己的人们。
……汗，总体来说，以前的我，根本就是一腹黑啊。
表面上的不在乎更是让内心有强烈的占有欲。
外加……对待自己和别人的过错，向来是毒舌以待。
神奈夜的眼光，犀利而准确。
我……没有办法去反驳自己的目光啊。
“……佳，琉佳？”
啊啦？有人在叫我么？
抬起头，看见玖兰树里担忧的脸。
她身后是没什么表情的玖兰悠。
“玖兰大人。”我忙退后一步行礼。
“不要给我们行礼了。琉佳怎么说，也算是几乎纯血的贵族了啊。”
“树里大人请不要开玩笑！”我一下子抬头看向她略微错愕的脸：“琉佳只是普通的贵族而已，甚至……连贵族的力量都只是末流……”声音越说越低。因为眼前女子脸上那温柔的笑容已经可以再一次刺伤我刚被弄出的伤口。
“不是这样的哦。”玖兰树里抱住我，抚摸着我脑后披散下来的头发。安抚地说：“你身上的封印是自己也不是自己下的吧？”
潜台词是说本姑娘精神分裂么……
就算是纯血君也无法知道我不是琉佳，所以……她以为我有双重人格？
“小夜……以后，请你守护枢。”几乎是无声的呢喃从耳畔拂过。
我不可置信地捂着左耳瞪着玖兰树里。
刚才……她从我身边站起来时，她……
她叫我——小夜？！
天哪天哪。
我到底是做什么孽了啊。
“请、请等一下！”虽然知道这样会很莽撞，但是我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和恐惧。
拉住玖兰树里的裙角。我看向那个回头向我微笑的女子。
“怎么了吗？”
“那个……”我垂下头，又很快地抬起：“请告诉我刚才树里大人为什么那么叫我！”
“啊啦，我刚才叫琉佳什么了？小琉佳么？”
“树、树里大人！”我憋红了脸。
拜托，不要再糊弄我。
即使是那个名为「神奈夜」的十六岁少女的灵魂在用她浅显的阅历不断地告诉这么冲动的后果一定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即使是树立大人的微笑里已经开始染上了纯血的威严……
即使是我已经发觉这里开始被人注意……
“请树里大人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我诚恳地低下头请求。
“下次，我一定会告诉你。”
“为什么不能是现在呢？”我咬着嘴唇。
“因为现在实在不是说这种秘密的好时候啊。”说完，玖兰树里摸了摸我的头，就走开了。
而她的声音还在走廊上回荡——
“以后和枢一起去上课吧。那时候，你就会……”
“找到你的答案。”
…………
…………
好。这可是你说的。
我眨眼。努力把不小心开始泛滥的泪水逼回去。
“要喝水么？”一杯冰水突然贴上了脸颊。
猝不及防地，眼泪就掉了下来。
该死的。眼泪。
过分的……
“晓……”抹掉泪水拿过杯子：“冰水都流到我脸上了啦！”
“是嘛，不好意思。”依旧是有些腹黑但是还残余着大量温暖的笑容。晓的脸深深地映在笼着水汽的眼里。
柔和的光芒被水珠折射出七彩的颜色。
“不过，谢谢啦。”稍稍动了下手中的水杯：“我正好渴了。”
“能帮到琉佳就好了啊。”
“不过……”我倚在二楼的栏杆上喝水，身后的晓突然开口：“你会去么？”
“诶？”
“和枢一起上课。留下的客人们可全都听到了。”他走到我身边，看着我。
“会去。绝对会去。”我捏紧杯子。
冷和热融化出的水珠从掌心滑落。留下冰凉的痕迹。
“但是知道了答案后就不一定了……”我向有些担忧的晓微笑：“毕竟……是纯血君中的纯血君，有压力啊！”
“是么。”晓把双手交叠着放在脑后，看着那穹顶中央的金色大理石吊灯。
“是啊。”我也把杯子贴上他的脸颊。
“嘶……”他装模作样地后退一步，揉着手臂：“好冷。”
“被冷的是脸好不好？”
“但是冷是一下子传遍全身的呀。”他意有所指。
“下去吧。”我微微别开脸不去看他。
“是，公主殿下。”弯身做了一个宫廷礼的男孩子把手递过来。
我叹了口气，把手放在他掌心：“很荣幸。”
*********
大厅里没有了昨天那样繁复华丽的装饰，但是却仍气派十足地像一个交谊舞会。
“雨下得真是太凑巧了呐。”晓小声道。
“诶，留下了好多水塘。”我笑。
玖兰树里的话，是悄无声息中张开的保护网。
既然那个「纯血种中的纯血种」都发话了，别家的贵族，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看好戏了吧？
作为贵族中最近乎纯血的「存在」。
唉。这份压力还真大。
要是母亲大人真的骗了现在这个傻傻的——或者说是精明得令我心寒的枢，得到了他的血……
我难道要喝下去吗？
甫一想到这个，胃里就有种恶心的感觉泛上来。
我不禁捂住嘴巴。
“怎么了？”晓凑过来：“你脸色有些不好。”
我忙挥手：“没什么。”
“今晚真的是很平和啊。”看着窗帘缝隙间露出的微蓝，我感叹。
晓过来咬耳朵：“出去玩玩吧！”
丫用的还是感叹句。
“下午不是出去过了么。”哼哼，本姑娘喜欢祈使句。
虽然这么说，我还是转身，脚步还是朝着门口移动。
“有什么关系嘛。”晓从身后跟上来。
*********
走出了门厅，夜晚清凉的风扑面袭来。
“好舒服的风。”我闭上眼。
晓的脚步声来到身边：“是啊。漂亮的星辰。”
“……”倏地，我睁开眼：“回去。”
“怎么了？”晓奇怪地问。
你个小P孩，感觉不到么？！
四周的空气里，血腥气突然变得浓重了啊！
“早园家的小公主。你好。”
远处的庄园大门口，不知何时停下了一辆马车。
一个精神满满的老头子正满脸笑容地看着我。
黑夜里，他身后似乎有一蓝一红的宝石颜色在闪烁。
“是一翁啊。”我别过头去。
老妈你快出来～～
我内心无声地呼唤。
最近真的是流年不利啊。怕谁谁来。
深深地吸气吐气吸气吐气。
突然又觉得奇怪。
晓这家伙怎么一声不吭。疑惑地转过头去，见他正笑眯眯地和一翁招手！
喵的。
不得已。这老家伙我惹不起。
把晓远远甩开，装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走近庄园大门。
直到我准备打开那扇大门而低下头和门锁奋力作战时，远处才急匆匆地传来了脚步声。
顺便还附送管家的大叫——
“琉佳小姐！这个不是一条家的马车！！”
啊咧？他说什么？
打开大门的一瞬间，铸铁碎裂的声音遮掩住了别的的声音。
我低着的头倏地抬起，然后就深深地陷进了一双异色的双瞳。
记忆中。是湛蓝色的海和鲜血融汇的汪洋。
奇怪。是李土么……
隐隐的，只记得最后落在一个宽厚的怀抱里。
一个带着鲜艳的血腥气和腐朽的傲慢声音缓缓在耳边说道：
“睡吧。早园公主。”
…………
…………
该死的玖兰李土。你绑架我。
带着昏昏沉沉的意示，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但是显而易见的是……
那个蓝色和红色的眼瞳里泛上了笑意。那有着一张酷似悠面容的男子，嘴角有着一抹可以称之为「宠溺」的笑。
…………
…………
再次睁眼时，看到的是一个深紫色的房间。
因为摆放了不少东西而略显拥挤的房间。墙的上半部分是紫色天鹅绒。和下半部分的白色墙纸用一道金色的栏杆隔开。
身下的绛紫色的丝绸床单，冰凉得令人心都发寒。
紫色的薄纱从弯顶的四柱床中央伸展开来，在周围蒙上紫色阴影。
缓缓转动视线。最后停驻在隐在深深紫色的阴影里的男子身上。
隔着紫色的纱幔，身子的阴影。我只能看见他的一个大致轮廓。
坐在墙角。斜倚着书架。右手姿态优雅地撑在额头。
膝盖上似乎摆着一本书。左手有隐约翻动的样子。
身体隐在黑暗里。看不清。
但是比起那些模糊不清的东西。
一双异色的眼眸显得异常清晰。
蓝。是雨后初晴。也是波澜不惊的浅海。
红。是曼珠沙华。也是以血为生的残酷。
在对上那双眼睛时我就知道。他想要我的血。
早园琉佳何德何能。劳驾李土大人亲自动手。
“早安。”我开口。
“早安。小夜。”李土站起身，走到床边。
撩开床帘。他精致的脸在面前一览无余。
哦呀哦呀。真是个美青年呐。
狭长的眼睛丝毫没有因为眼瞳的异色而显得逊色。反而是因为那一蓝一红，让他本就邪魅的眼睛更加添了妩媚的味道在里面。
天生就是微卷的头发因为那稍显长的尺度给了他一种流浪贵族的感觉。
似乎是对我毫无恐惧的打量感到有趣，深棕色刘海下的眼睛微眯——
“小夜。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我这么叫你。”
“名字本来就是用来叫的啊。”我理所当然地回答：“你妹妹都能知道我的名字，你为什么不可以？”我继续打量着他。
精致的脸继续往下，是修长的脖颈。
从我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他下颌上完全没有胡渣的痕迹。
嗯……流浪贵族的定义下的太早了啊。
这只是翘家的贵公子而已。
穿着欧洲中世纪贵族式的衬衣。李土双手都撑在了床沿。
我从床上坐起来。抱膝。正面对着他。
好吧——
再追加一条。
他身材很好。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夜 夜之消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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