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夜 夜之盛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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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不睁开眼，这个世界就不会醒来。——
惊天的雷电有劈开天空般的绝决闪亮和轰隆响声。
雨点猝不及防地就这么拍打上了玻璃窗户。
噼里啪啦的雨声连绵不绝。
房间对面的镜子里露出我……不，早园琉佳苍白的脸。
红润的脸颊彻底丧失了美丽的光泽。变成了纸一般的白。
第一次感觉到没有爸爸妈妈的唠叨是一件多么难过的事。
第一次感觉到没有灿烂阳光照耀在身上是多么悲哀的事。
原本看着作业梦想穿越的白日梦忽然实现时，突然发觉在现实面前自己是多么的惨白无力。
我没有办法去吸食那些鲜血。因为我曾是人类。
我没有办法替早园琉佳活着。因为我本不是她。
我更加没有办法去在玖兰枢之前找到优姬。因为在纯血种面前，我的力量显得那么的卑微。
大多数力量因为琉佳沉睡而被封印，没有解决办法的我……
又能拿什么去和该死的剧情抗争。
“琉佳？”莉磨继续担心地看着我：“没事吧？”
我恍过神：“啊啊，”忙给了她一个微笑：“没事。只是……”
“嗯？”
“嗯嗯，”摇了摇头：“没什么。”
继而灿烂地笑了开来：“小莉磨你对小支葵好依依不舍哦～～”
“唔？”莉磨一愣，然后想起了之前的事，生气地扑过来：“啊啊。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哈哈……”我笑得躺倒在软绵绵的大床上，眼泪溢出眼角：“你真的是好可爱啊。”
“琉佳～～！”莉磨也跳上了我的床：“过分！”
打着闹着笑着。最后我笑意微敛。眼泪却是不断地滚出来。
神奈夜。
再见。
再也不见。
从此以后，你叫早园琉佳。
虽然是号称抱病不想去见任何对琉佳来说理应是生疏于我而言却是无比熟悉的人，但终究，下去接客——咳咳，接待客人——是宴会主人免不了的礼仪。
而我，是早园家的女儿。
是被纯血君赞誉的女孩。
宴会厅装饰得奢华夸张，中央顶端金色的大理石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亮。两边大红色的天鹅绒窗帘沉沉垂下，有金色的丝线在上面刻画出一个个繁复的纹路。
走下楼梯时，一眼就看见了站在父母身边听这两家寒喧和客套交谈的玖兰枢。
默不作声的冷漠表情和在场他人可以作出的欢乐不同。是纯粹的情感的显露。
见我下来，母亲高兴地招呼我过去。
到了几人面前。我牵起裙摆，行了一个贵族礼：“各位大人贵安。”脸上的笑和精致的洋娃娃一般。美丽却有些呆滞。
眼角注意到父亲有些不满。
我说大叔，我也很不满啊。不哭不闹那么的给你面子了。你还要怎样？
心中腹诽颇深，但却只能稍稍地提起精力，在微笑中添加了些真诚：“请原谅琉佳今天身体有些微恙，不能为枢少爷介绍庄内的各处了。”
按照人类年龄不过四、五岁的琉佳，应该早就已经有了十多年的血族年龄，于十六岁的神奈夜而言，早该懂事。
可为什么，从我口中说出道歉的那一刻，大家都是一副的惊讶的样子？就连玖兰枢看向我时的眼神里都没了刚才的空洞，显得有一丝兴趣的意味。
“早园小姐……”玖兰树里很快抑制了自己的惊讶，再开口时，已然平静许多，问道：“小琉佳什么时候这么乖巧了？”
“乖、巧……？”我侧过头，用还是小孩子特有的疑惑语气回答，心里却是慌得仿佛在玩蹦极。
唔。似乎vampire对孩子还是很溺爱和纵容的。
琉佳的记忆里，也没有相对贵族所需要的礼仪课。
只有一些基本的血族知识是被家庭教师所教导的。
这么来说……这个年纪的血族小孩，是可以没大没小的？
这和现代社会还真是……反差极大呀。心里兀自地感叹着『这可怎么办才好』面上却是不动神色地微笑着。
唔……这种时候……可怎么办好呢。
混过去？不大可能。
看来要找个比较合理的借口才是啊。
又想了想，我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对着母亲，似是讨好地问道：“母亲大人你说琉佳刚才的回答怎样？”然后不等回答地又眨了眨眼睛道：“前几天看到了一条家的回函就是这样类似的话呢。琉佳聪明不聪明呀？立马就会了哦！”
脸上的表情也恰如其分地表现出了『表扬我吧表扬我吧』的模样。
父母亲立刻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不管是真是假，怠慢纯血之君的事他们是不会做的。
所以，只有配合我把戏演下去。
“既然琉佳小姐身体有恙，那陪我去一边坐一会如何？”玖兰枢突兀地开口。
“欸？”我惊讶地看过去。
深酒红色眼睛里的情绪像是变幻莫测的森林迷雾。令人捉摸不透。
同样惊讶的不止我一个人。
玖兰夫妇是惊讶之中带了些许的了然。
早园夫妇则是一副喜大于惊的样子。
可是我为什么总是有一种古代妃子被皇帝钦点的奇怪感觉萦绕不去咧。
再次牵了牵裙角。就跟着玖兰枢走到了露台上。
因为外面正在下雨，所以原本露天的穹顶处降下了玻璃屏障。
英国式的下午茶点摆在铺着红色天鹅绒桌布的圆桌上，一边有泡好的红茶在徐徐冒起白色的烟雾。
暴雨带来的冰冷湿气和暖暖的茶水冒出的湿气混合在一起。成了湿润的水珠。
扑在脸上有一种在淋着小雨的感觉。
玖兰枢面无表情地坐下。
这小子，搞个人歧视啊？！
对着优姬笑得那么温柔，对别人……就算是做戏也好，你就不能笑一下嘛。
听着淅沥的雨声和厅里隐隐传来的乐曲声，手指无意识地在形成了一层薄雾的玻璃上乱写乱画。
“很无聊？”玖兰枢开口。稚嫩可爱的童音瞬间萌翻了我。
“嗯。有些吧。”啊呜，玖兰枢小时候的声音太正点太萌了！！我努力克制自己凑过去的冲动，转头去说道：“枢少爷可以不用管我的，琉佳坐在这里挺好的。”
见玖兰枢没有做声，我叹口气：“或者……枢少爷是有话想说么？”
“迎接我们时，你的厌恶，于纯血君而言，太明显了。”露出明显松了一口气的神情，玖兰枢很直接地说道。我的冷汗却是刷拉拉地下来了——不是吧？要和我算帐么？
“之后你去了楼上，然后明显的……力量的波动。”他盯住我的眼睛。问道：“为什么？”
“哈？”我装傻：“什么为什么？”
“纯血种的力量，是不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贵族身上的。”他看着我：“早园琉佳……你是传承了哪位大人的力量么？”
我看着他，男孩子暗红色的眼瞳里清晰地露出疑惑。
——那么的直截了当，让我措手不及。
“谁知道呢……”我无奈地耸耸肩，视线落在他身后玻璃上反射出的一片金色，心里却是惊讶万分。只得随口岔开话题：“呀……开始跳舞了呢……是华尔兹吧？”
纯血种么……看来这个早园琉佳的定义也不像是漫画里的那么简单呀。
可是……传承是什么……？
连玖兰枢这个幼期的纯血种都注意到的变动，玖兰夫妇没理由不注意到。
这么说，刚才那些……都不是偶然的咯？
“那么，和我跳一曲如何？”思绪忽然被打断，这才发现玖兰枢又盯着我看了好久。
“诶？”我愣了一下，马上笑着回到：“对不起呐。枢少爷。琉佳今天身体微恙。”
“那么……就记得要还我一支舞。”玖兰枢说完，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的嘴唇略略地勾起。
浮现在我眼中的，那个表情，按照极其少女的方式来讲，那就是——
嘴角上扬十五度，学名微笑。
“这总可以吧？”幼年的玖兰枢笑得异常可爱。那种还带着天真的笑容，我想我是难得有幸能看到的几人之一。
所以，那没有了夜之黑暗的，纯粹的笑被我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刚才还在紧张呢，因为你是我除了家人外第一个认识的女孩子。”他笑着说道。
那一瞬间，我觉得心里原本烦乱嘈杂的思绪，连带着窗外连绵的雨声，大厅里觞觥交错的高声笑语，欢快的曲调声都消失了。
眼里只剩下那个笑得一脸灿烂幸福的孩子。
我听得懂他的话，我知道，优姬比我更早地驻扎在他心里。可是我也知道，此时此刻的玖兰枢在和我说——我是他认识的，除了优姬外，第一个女孩子。
我也跟着笑了。
玖兰枢，我欠你一个承诺。
一支舞的承诺。
看来以后的「那个」舞会。我真的只能和你一个人跳了呢。
啊啊，好可惜。
又好高兴。
因为我。知道了很多原来不知道的东西呢。
原来漫画里那个腹黑到境界的少年，童年时是那么的直率。
——即使，你是因为我还只是个不稳定因素而迟疑而猜忌。
原来高高在上的你，也会对除了优姬以外的女孩子真诚而善意地笑啊。
——即使，隐隐的，还是可以感觉到一丝小小的试探。
这些都不会妨碍我突然对你上升的好感。
因为你，还只是个孩子啊。
一个孩子，再坏，又能坏到哪儿去？
理智在叫嚣着说『神奈夜你总有一天会为自己的行动而后悔』。
情感上却实在是割舍不下对这个小孩子的喜爱。
——唔。我就是个无可救药的腹黑控了怎么着吧！
然后气氛终于变得舒缓而轻柔起来，聊了一些不知所云的事情。发现玖兰枢的爱好还真的是很「贵族」。
他居然喜欢古典音乐。
他居然早就会了钢琴。
他居然……
反正，他逐渐逐渐地，从一个片面的、从外貌和别人口中讨论得出的一个「王」变成了一个在我眼前，会说会笑会皱眉（虽然只是很细微的）的……
血肉丰满的——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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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快要结束时，我起身，笑着问玖兰枢：“枢少爷不回去么？”
“叫我枢就可以了。”小正太也站起来，又华丽丽地向我露出微笑。
“哎呀，礼不可废呢。枢。”我笑着回到。
“那么，我们回去吧。”连眼角都能出现笑意的枢……好萌～！
呼，呼。
我深呼吸一下，凑过去：“呐，枢。我们是好朋友哦！”
玖兰枢一愣，随即应道：“嗯！”
“那……”我笑得像长着恶魔尾巴却看似无害的芭比：“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贵族礼仪制度吧……”
“嗯……是啊。”枢想了想，似乎不明白我这么问的原因，便又应了一声。
“嘿嘿，枢真是好人！”我扑过去，抓住他的脸颊，拉～～
“好舒服好可爱啊！”我在他脸颊上印了一记。
“琉佳……”枢一脸被欺负的样子，看着已经化身「怪阿姨」的我。
“嗯？”在奸计得逞后立马一蹦一跳向前走去的我回头，看到枢这么可爱的样子，又微笑：“琉佳做过什么吗？”
开玩笑，我做坏事怎么会留下痕迹？
“唔……”看着陷入无语状态的玖兰枢，我歪着脑袋，道：“再不走，我就先走了哦。”
“欸？”枢晃过神来，对我微笑：“走吧！”
这回换我愣了。
这小子……被虐待症候群？
继而我又开始独自高兴起来：
我捏了枢大人华丽的脸蛋啊！那个连优姬都不曾捏过的脸蛋啊～！不但捏了而且还吻了一下啊！
哦呵呵呵呵呵……
真的是很有弹性的标准正太脸颊啊。
一脸傻笑内心女王式笑容不断的我，突然有了一种「吾家儿女初长成」的奇特感觉。
跟着快步走开的玖兰枢，又走进了那个华丽辉煌的礼堂。
纯血种的早园琉佳么……
我抬手掩住翘起的嘴角——真是个绝好的底牌呢。
眼里映入父母亲微笑的脸和客人们优雅的举止。
只要忽视那不时不小心露出的獠牙。
我看见的，就是媲美白日的光明。
神奈夜，只有黑暗陪着你又怎么样？
以后，只要我不睁眼，世界的光明……
都不存在。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二夜 夜之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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