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夜 夜之熹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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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没有持久不变的东西呢？——
“哼！”我赌气地别过头，不再看那个应该会啼笑皆非的家伙。
你这家伙，不主动点的话，怎么追优姬啊。
非要每次都是发觉已经失去再去追寻那个远处的身影，不累么？
“小夜？”零的声音由远及近。“生气了？”
“哼！”我继续鼓着包子脸，视线牢牢地固定在窗外停留在某株杂草上的萤火虫的光亮上。
戳。戳。戳。
零的指尖冰凉，指腹却是温暖的。一下子戳在脸上，我吓了一跳。
“零！”我惊魂未定地捂住胸口(…唐宛如姐姐再世)。
“不要生气了。”那个在我眼中一直比我年幼的孩子此时却像耐心哄劝孩童的大人，以一只接近于讨好的成熟语气道：“我陪你。”
“不用了。”一时间，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一样，我又坐回了地上：“累了。”
“还在生气么？”零也跟着坐下来，脸凑前问到。
“没有啊。”我挤出一个笑脸：“怎么会？”
只是累了。累了罢了。
以为自己能逃离剧情的掌控。以为自己可以少受伤害。
可是……
看着眼前隐隐露出未来样子的零。
实在是有一种无力感由心头开始蔓延。
“那就早点休息吧。”灯光亮起，一双手伸至面前。
“好。”搭上他的手。我站起来，让他带我去卧室。
这间屋子很小，却是极其干净的。
木色的地板。不甚明亮却浅浅地勾勒出温馨光晕的吊灯。
零带我去的卧室大概有半个客厅的大小。摆着一张不算小的床。
一边有一个巨大的书柜，书柜分了很多层，每一层都放了一种种类的书。甚至，连园艺，厨房餐饮方面的书都有……
汗，这算是……家庭图书馆？
“这里是我父母很久以前搭的度假屋。在我和我弟弟很小的时候，经常会来玩。”
“哎？”我假装好奇：“零有弟弟？”
“嗯，他叫一缕。”
“那他为什么……”
“因为他身体不好，所以只能呆在家里休养。”
“啊，对不起！”我捂住嘴。心里却是为零终于愿意在别人面前提起这个话题而暗自高兴。
只要好好说的话。也许，能稍稍的，使他开心一点也说不定。
如果绯樱闲不带走一缕，如果零的双亲可以不用死。
……如果，优姬可以不被保护的那么好。
“哎呀哎呀，”我摇摇头：“想这些做什么。还是……”
“小夜，怎么了？”
“嗯嗯，”我笑：“没什么啊，这是零……第一次在我面前说起你的家人呢！”
“呃，如果你不介意，明天早上回师傅那里说一下，你可以来我家玩……”男孩略带有扭捏语气的话语还未完，就被我打断——
“当然不介意！零～零君最好了～！我好期待哦～！”
话一说完，连我自己都被恶心到了。
天哪，这种小女生式的语气，还是我神奈夜会说出来的么。
看来我已经完全地幼龄化了……
“好了好了。”零的脸又红了，不过接下来他立刻用着一种不算很凶巴巴却是极度老管家语气道：“神奈夜你该休息了。”
“唔，是呐。”今天在草丛里跑了那么久，倦意一阵阵地涌了上来。于是爬到床上，打了个哈欠：“和衣睡没有关系吧？”
“嗯。快抓紧时间睡吧。明天，我带你去我家。”
“嗯嗯，好诶。”我扑倒在软绵绵的床垫上。
“好好休息，我房间就在隔壁。”
然后他转身，在房门要被关掉的一瞬，我低低道——
“晚安。”
零的手顿在门把上。
“咔嗒”一声的关门声后，一句低低的“晚安”也从门外轻轻传进来。
“零君一定会，做个好梦的。”我看着皎洁的月亮，悄声地说。
远远地，不知是梦里还是远方，传来了孩童在歌唱童谣的声音。
“不要哭让萤火虫带著你逃跑
乡间的歌谣永远的依靠
回家吧回到最初的美好……”
……。
…………。
………………。
恍惚中，似乎刚刚睡下，就被摇醒。
迷迷糊糊地睁眼，看见零穿戴整齐，拉起的窗帘间，隐隐有亮灰色透进来。
啊啦。那是黎明即将到来的征兆呢。
脑海里突兀地浮现出某部小说里的话——
「黑夜赋予我们黑色的眼睛，而我们却用它寻找光明。」
那么，如果眼睛都变得异色了，如果曾经无暇的双眼被血红浸染，是不是注定无法找到光明？
是不是？
“快点快点！”零低声催促：“来看日出！”
脑袋忽地清醒。
日出？
金光闪闪。灿烂无比的耀眼光芒。
刺眼……圣洁的光芒。
心中涌动着期待与紧张的心情。
无论身为神奈夜也好，还是早园琉佳也好……我还没看过日出呢。
只是……
转头看看在身边的男孩。银发耀眼，紫色的眼眸剔透闪亮。整个发光物体。
嗯，虽然还小了点。但是我还是很喜欢这样可爱的正太的。
所以，这一次，就勉为其难地与你一起看这个本应属于我情人的日出吧！
跑去浴室胡乱地用冷水抹了抹脸。看见对面镜子中脸色不甚红润的自己，努力地拍打拍打两颊：“你要笑，笑着哦！”
无论生活和未来是怎样的，现在的神奈夜，一定要快乐才好。
不然，就白白……
白白地……
喉咙一阵干涩。
我头向后仰，努力忍下突然伤感起来的心情。
“小夜！快点！太阳要出来了！”零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一向清冷的声音此时带上了激动。
急急忙忙赶出去时。正巧从远处看见了打开的窗户外，一抹明亮刺眼的光。
黑暗的世界瞬间被刺破，一道道明黄色温暖的光交织到了一起。阳光渐渐包围了世界。像融化冰淇淋一样融化了所有的孤独与凄凉。暖暖的光线从遥远的世界边缘直射进来，柔软轻盈的洒在了房间里。带着淡淡金色沿着空气飘动的痕迹缓缓的晕散开。
阳光下，零回头转向我：“早安，夜。”
喉头梗塞：“嗯，早安。”
无法明说的感觉在心头一点点蔓延开来，瞬间就席卷了整个灵魂。
呐，神奈夜，你就努力一下吧。
呐，只是试着去改变一下自己，不会很困难的。
……是不是？
以前的神奈夜总是有着太多的患得患失。身边的朋友也好，恋人也好，亲人也好，无论他们对我有多宠溺，都给我一种无法满足的感觉。
还想要，想要更多的爱……
心里明明知道，既然有得到，就必须有付出。却又怕，如果付出了，得不到怎么办。
如果众叛亲离，恋人变心，那该怎么办。
如果不再被人疼惜，不再能够快乐地天真下去，那该怎么办。
心里总想着，如果自己对别人好的一句话让人误会了怎么办，如果自己对某些人一时没有稍加注意结果让别人以为自己讨厌他了该怎么办。
好多好多的……「该怎么办」混合交织在一起，变成了——
「就这样吧。」
「就这么被保护着，也好。」
那么，现在即使想要改变，也会很困难吧。
在心中驻扎了十六年的脾性，怎么能说改就改。
……。
…………。
“……夜？小夜？”一只手在我眼前不断晃动，零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心：“没事吧？”
“没事。”我摇头：“太感慨了而已。日出……好漂亮。”
“我就知道夜一定会喜欢的！”银发男孩的脸上带着一丝与原本我所认知的性格不符的极度温暖的笑容：“夜，你知道吗？”
“什么？”被那微笑所感染，我逐渐觉得那勇气慢慢增加。
“你纯黑色眼眸混合着金色阳光时，混合成了很漂亮的颜色呢！”
“诶？”我愣住：“谢、谢谢呐。”
即使不在纯正，毕竟神奈夜的眼眸，还是黑色的。
那么……就让早园琉佳承受夜，神奈夜承受光吧。
虽然这么做，无论哪一方都是痛苦的，可是……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不伤害大家的方法。
也是能和你……在一起的方法。
虽然过程可能会很辛苦。
但是我相信，如果是你，一定可以的。
即使你最后喜欢的，想要保护的是优姬也不要紧，
因为，我需要的只是这个过程中绝对不会消失的目标所散发出的光亮而已。
而你，锥生零。
我伸手拉住他的手：“快点走啦！我今天要去你家哦。”
……你的光芒，永远无法掩饰。
玖兰枢的高贵像是月光。而你，是闪烁的星光。
月亮只有辉夜姬才能接近。
可是星星，是所有人承载希望的媒介呢。
……请你容许我，自私地先将你预订成我的希望。
好么？
“呐。零……”跟在他身后，走过一条条小路和草丛。我开口：“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你一定都要相信我哦。如果有一段时间我消失了，或者不在你身边。你也不可以忘记我哦！”
握着我的手紧了紧，那个银发的男孩没有回头。
“……绝对不会。”支离破碎的话语被风传送到耳边。
“……我绝对不会，”零停下脚步，转身直直地盯着我：“忘记小夜的。”
“即使……我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我微微苦笑。
“我会相信你是有苦衷的。”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零，你真好。”我伸手抱住他。
“喂！”怀中的男孩身体一阵僵硬，然后手足无措起来：“你，你别抱得这么紧啊……”
“呐……这只是，一个不带一丝感情的拥抱而已哦。”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放开他，轻笑着说道。
心中涌动着满满的冲动与暂时应该是极度明亮的希望。
……其实，如果我们能够相处得更久点的话，我想我一定会变得更适应这个世界的。
不过，我已经开始努力了。
不再患得患失，不再妄想得到无偿的回报。
……我会试着，好好地回答这个世界。
哭着笑和笑着哭，终是不同的两种活法。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夜 夜之熹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