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星占师》赫米特

36、住店

　　进入龟兹城，众人原本打算直接奔往绝杀令的报名地点，可是中途经过一家风格十分雅致的热汤旅馆，便被施了咒似的齐刷刷地吸引住，继而再也走不动路了。

　　“看这店面的装潢，一晚住下来肯定很贵。”文星望着旅馆淡雅的竹制门栏和里面做工精致的双层门帘道。

　　“嘴上嫌它贵，脚还往里面走。你这话完全没有说服力。”敖释从他身旁经过。

　　“……我是看楼主已经钻进去了才跟上的。”文星牵强地狡辩道。

　　敖释抬眼望着走在最前面的白桑，啧了一声：“怎么越穷的越喜欢冲在最前面？”

　　“老板。”跨进旅馆大门，白桑走到柜台就道：“五个人，住一晚。”

　　柜台伸出一只手，接着爬出一个矮小的老太太。老太太还没这柜台高，穿着圆领的深蓝色长罩衫，脖子上围了两圈黑色的纱巾，头顶也包裹着一圈黑纱，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只会移动的腌菜缸。

　　腌菜缸拄着拐棍走到众人脚尖前面才停下步子，两只针穿线一样的眼睛射出两股犀利的光芒，唬得后面跟进来的众人一时不敢说话。不过下一秒腌菜缸一张口，众人心里都有些想笑：她的牙齿参差不齐，讲起话来四面楚歌八面埋伏，像是几扇破窗嗡嗡作响，又像是个织布的梭子在人脑子里面欢呼雀跃。

　　她拐棍用力地在地上一戳，止住众人的遐想，道：“外域人一晚十万龟兹币。”

　　由于没来得及找到货币兑换处，所以十万龟兹币是多少众人都没有概念。

　　文星凭本能问了一句：“能不能便宜一点？”

　　老太太犀利的目光“嗖”地一声盯在文星脸上，文星心慌得很，只得缩在扶麟身后。

　　老太太咳嗽两声，道：“可以。”

　　话说完，她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本厚重的硬皮书册，封面标有“货币通鉴”四个大字。这本书过于巨大，老太太翻页艰难，敖释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替她举着。

　　“我十分钟情于收集各地货币。近些年来龟兹迎来了不少世界各地的居民，货币繁杂，对我的收集提供了不少帮助。”老太太说。

　　白桑环顾四周，怪不得这家淡雅的旅馆的架子上，摆放有形形色色大小不一的钱币呢。

　　“你想要我们怎么做？”敖释问。

　　“你们来自哪里？”老太太不答反问。

　　“满金。”敖释回答。

　　“满金！”老太太回春似的两眼发出光芒，她扔掉拐棍飞一样地抓住敖释的手臂，整个人像是根藤蔓吊在上面：“当真？！”

　　敖释被她逼得脸色十分难看。扶麟见状上前将老太太移开，问道：“你想要满金的货币？”

　　“对于龟兹来说，满金是一个传说中的国家。据说满金遍地黄金，有无数金光璀璨的建筑高阁，那里的土壤会直接长出香喷喷的米饭，那里的泉水会直接喷出牛奶。曾经许多龟兹的年轻人踏上了寻找满金的旅途，有些人成功了，可却选择永远待在满金，再也不回来。”老太太不停地说。

　　敖释看着她眉飞色舞的表情，不由道：“满金并不像你说的这样。”

　　老太太问：“满金可有黄金？”

　　敖释为难道：“有吧。”

　　老太太问：“满金建筑是否金光璀璨？”

　　敖释想了一下道：“有些建筑的确……”

　　老太太道：“要知道，我们这里只能用得起木头和石块片！用金银做墙那该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

　　敖释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木头和石块片的话满金建筑也会……”

　　老太太连忙打断他：“不必再说！满金在我们心中是一座黄金筑就的神国。希望我死后灵魂能够飘向那里，子孙世世代代在那里繁衍……”

　　敖释觉得自己脑子有些疼，他决定有必要先找个地方歇一歇。

　　敖释走后，白桑问老太太：“满金虽然对外封闭，但并非完全不能进入。既然你如此向往满金，为何不真的去那里生活呢？”

　　老太太道：“神国只需要活在我们心里，而不是活在我们眼中。”

　　白桑若有所思。

　　“言归正传，我们谈论的是住宿价钱的事。别扯得太远。”思绪一直很清楚的扶麟提醒道。

　　老太太的思绪也被拉回来了：“若是你们给我一块满金的金子，我就让你们在这里住一晚。”

　　“一块金子？！”文星忍不住叫道，“这也太贵了！满金一块金子足足有二十两！你若是给我一块金子，我能让你住进满金皇宫里！”

　　老太太恢复之前的犀利眼神：“你们一定是满金最穷的客人。”

　　文星：“……”

　　“我看这条街上这样的旅馆很多。我们未必一定要选这家。”扶麟皱眉道。无奸不商，这老太太为了坑骗外来人竟然能够现场编一个生动的故事，看来是惯犯了。

　　眼见扶麟要走，白桑拦住他。

　　“怎么，你还要住在这里？”扶麟挑眉问。

　　“我喜欢这里。所以别急，我有办法。”白桑朝他神秘而又自信地一笑。

　　由于老太太十分矮小，白桑需要俯下头才能同她对视。他一直保持着一个如四月春风般和煦的微笑，可是无形中却压迫得老太太更加矮小了。终于，他开口道：“井鬼，阿婆应该知道的吧？”

　　果不其然听到这两个字老太太的脸色变得灰青，比先前刚出场时更像腌菜缸了。

　　“看阿婆的反应定然是知道的了。如果井鬼的人来这里，阿婆还会像现在这样乱收钱吗？”白桑手撑着膝盖，凑近了问她。

　　老太太躲开，灵活地捡起拐棍，霎时又恢复了老态龙钟的模样，牙齿漏风，前言不搭后语：“我耳背……你们刚才说什么？……你们是井鬼？”

　　“证据！你们怎么证明你们是井鬼！我见过井鬼的高层，他们跟你们完全不一样！”老太太加重语气道。

　　“证据吗？”白桑歪头，似乎真的在思考，过了一会儿他道，“堪世，阿婆认识吗？”

　　老太太的手明显一抖，她指着白桑，颤抖不已，一个“你”字重复了十遍还没有停止的迹象。

　　“我不是堪世。”白桑坦然地解除了这个误会。

　　老太太颤抖的手戛然而止。

　　“但我绝对是堪世乐意买单的人。”白桑微笑着补充道。

　　“我该怎么相信你？”老太太已经被折磨得十分虚弱了。

　　“你完全可以亲自去问他。或者如果他现在在这里，我可以当着他的面同你对峙。”白桑道。

　　老太太揉着褶皱的眼皮，摇摇欲坠，颤颤巍巍伸出一只手来比划了个“一”：“那就一间客房。只许一间。”

　　白桑道：“外加一晚的热汤和五份当地特有的吃食。吃食晚间一并送到客房。”

　　几十年的老狐狸地位今朝不保，老太太更加摇摇欲坠了。

　　甩着客房钥匙的白桑和众人一并往后院走。

　　文星还没有从刚才“楼主大战腌菜缸”的戏里走出来，一路上忙不迭问白桑：“你刚才为什么这么自信？难不成井鬼堪世真的会替你买单？！”

　　白桑回头道：“一个市井小民见到井鬼堪世的几率是多少？”

　　文星道：“不足一成。”

　　白桑道：“见到堪世能将这个问题问出来的几率是多少？”

　　文星道：“不足一成。”

　　白桑道：“问出这个问题能够能到答复的几率是多少？”

　　文星道：“还是不足一成。”

　　白桑无辜地眨眼道：“那你觉得，就凭这比天坠星雨还低的概率，我能不能自信呢？”

　　文星顿时无话可说。

　　“你不去做生意真是可惜了。”敖释跟在后面道。

　　“你应该庆幸他现在只是个楼主。把他放在除了楼主之外其他任何一个职位上这世界都会鸡犬不宁。”扶麟道。

　　众人除白桑自己之外深以为然。

　　“其实我也有些担心。”白桑放缓脚步道，“龟兹是九州最大的识君角逐场，吸引世界各地的识君，自然也会吸引井鬼。若都是井鬼中下层倒也还好，可万一是遇上井鬼高层，我们打着堪世的幌子招摇，那就有些麻烦了。”

　　敖释好笑地望着他：“你现在才担心是不是有些晚了？你刚才还让井鬼替我们买单。”

　　白桑倒不觉得自己担心得晚了：“整个井鬼高层中，我不想在这时候碰见的只有一人。这你也该知道的。”

　　敖释“嗯”了一声，似笑非笑道：“我跟你就不同。我倒是挺想见识一下你的识君的。”

　　文星接过他的话道：“我听说楼主的识君裘染长相绝尘飘逸，而且，他手上有一把上古鬼刃，名为鸢吻。他从不在外人面前出鞘，或者说所有见过他出鞘的人都死了。楼主，他真像传闻中说的一样吗？”

　　白桑想了想，回答：“裘染的确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没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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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堪世（剧本一丢）：老子演反派就算了，还要帮你们买单？你们还要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