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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逐鹿天下之有个空间(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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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斥候的回报,韦烈一时惊诧出声,但他毕竟城府极深,只一瞬间又恢复到之前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他的心绪到底不如之前平静。
“可探清对方是什么来历,有多少人马?”
“禀陛下,对方人马不下十万,至于来历,属下无能,暂未探清!”
“那就再去探!”
“是,属下遵命!”
待那名斥候领命离开,身旁的将领凑上前去,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韦烈的脸色,见他面色如常,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陛下,前方情形不明,那我军是否还要继续前行?”
突然出现了军队打乱了他的计划,韦烈这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爱卿以为如何?”
那将领不防备韦烈会问策于他,一时间急得满头大汗,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惹得君王不悦,引起杀身之祸。此刻他心中那叫一个悔呀,让你嘴贱,好好的凑上去干什么,这些日子还没吃够教训吗!
但王命在前,不得不从,只得硬着头皮回到:
“臣,臣以为前方是敌是友还不清楚,贸贸然上去,恐生变故,还是,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
韦烈心中未尝不这么想,只是先前他已然下令,命令全军急行军,此刻却不好朝令夕改,不然他的威望何在?
再者他心中还有顾虑,这支身份不明的军队到底是哪方的势力?究竟是司马长离故布疑阵迷惑于他;还是真有其他的势力在攻打荆州城?难道是江南的长孙家动了?
不论是何种情况,一旦对方先他一步进入荆州城,再依靠荆州城高防厚固地利之便,短时间内很难将其攻打下来。
于是,韦烈思量再三,终于开口:
“徐爱卿,”
“臣在!”
“你带领十万人马先行探路,若是对方军队与荆州城守军斗在一起,那你就按兵不动;若是对方军队有进入荆州城的迹象,那你便要立刻拦截,绝不能让对方先一步进入荆州城!”
这凑上前的将领姓徐,名唤元武,乃名将徐孟达之后,本人无甚大才干,靠着祖上余荫,苦熬多年才谋得三品参将之位。
这次韦烈讨伐司马长离,原不该点他随征,但是韦烈生性多疑,此次出兵事关重大,朝中又人心浮动,别有用心之人甚多。韦烈必须将大部分心腹之人留守长安,确保后方稳固;剩下的人手难免不够用,无奈只能提拔一些人上来。
这徐姓将领本是名门之后,又有长史徐庶的背书,于是韦烈就将其唤到帐前听用。
原本还想委以重任,但是使唤过几回之后,韦烈就发现此人能力平平,好大喜功不说,还好钻营取巧,就渐渐疏远了他。这次要不是他强出头,再加上韦烈也需要有人打头阵,也不会用到他。
听到韦烈的话,徐元武心下就是一个咯噔,这,这是让他打头阵做炮灰呀,对方实力不明,他这样上去搞不好就是去送死,难道陛下对他起了杀心?
心下颤颤,徐元武越发后悔,早知道就不拍马屁了,这下可好,马屁没拍对,反把自个儿送了上去!
“嗯?怎么,爱卿这是没听懂还是想抗旨不尊?”
韦烈见人不回话,看其脸色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心下顿生不悦,真是不堪大用!
“若徐卿不愿,朕另选他人便是,何用卿如此为难!”
听出韦烈话中的森严寒意,徐元武顿时头皮一麻,那还敢迟疑,当即回到:
“不,不不,臣......臣不敢,为陛下效劳是臣的本分,陛下有令,臣当肝脑涂地,谨遵陛下御旨,臣...臣这就去!”
见此人一副上刑场的难看表情,韦烈心中腻烦,溜须拍马之辈,遇到事情就想躲,真是无用至极!
要不是见其还有几分机灵劲儿,很是懂得迎合上意,又是孟达的后人,他不好处置以免寒了老臣的心,早就将其打发的远远地了。
“那还不快去!”
“是,是,臣这就去。”
半个时辰后,韦烈的先行军已经到达荆州城不足五里处。而此刻,正好赶上启明联军与荆州城守军隔护城河对峙。
见此情形,领头的徐元武想起韦烈交代的话,以为眼前的军队是要进入荆州城,本打算立刻发起冲锋拦截,但想到对方实力不明,若是贸然上前......就招来一个斥候询问:
“你可探清前方军队实力几何?打的是谁的旗?”
“回将军,前方人马约有十万之众,其实力非凡,荆州守军不敌,已是大败而归。至于他们的战旗,属下从未见过。”
听闻此言,徐元武心下震惊,他可是知道,此刻荆州城内不下三十万兵马,对上区区十万人竟然不敌,这足以说明对方的实力有多强。
他这边也不过十万人,虽是军中悍勇,百战之兵,但对上荆州三十万兵马也不过勉强抵挡,无有必胜把握。由此见得,己方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就算冲上去也只是给对方送人头。不行,绝对不能上前送死!
当然这是他不知道,孔玄亮只派出两万人马进行试探,其余人等守城不出。徐元武以为所有的荆州城兵马倾巢而出都打不过对方,纯粹是自己吓自己。
不过,更有他根本就不想战的缘故。
“什么,竟是不知?”徐元武顿时大声发作,“蠢材!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是不是想尝尝军棍的厉害?”
“不,属下不敢,求将军开恩,求将军开恩!”
那斥候被骂的低下头去,慌忙开口求饶。
徐元武看着面前的小兵求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不怀好意道:
“求饶?你有何面目求饶?
难道你不知陛下命本将军先行开路,探明况,如今就因你办事不利,至今还未摸清对方底细,你让本将军如何交代?
若是因此贻误了陛下的大事,你担当得起吗!
来人,将这个贻误军机之人拉下去,军法处置!”
三言两语间,好大一顶“贻误军机”的帽子就扣到了这斥候身上,却半点不提他自己心中怯弱不敢应战,这份心机手段,倒也十分厉害。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斥候听闻此言,连忙跪下磕头,不断求饶,生怕徐元武治他个贻误战机之罪,到时候他性命不保不说,还可能祸及家人。
这斥候越想越是害怕,头磕的砰砰作响,不多时,地面上就出现了一滩血迹,原是这小兵将头磕破了。
即便如此,可他根本就不敢停下,又不知道如何替自己辩驳,只得不停磕头,口中高呼饶命。
其他参军将领见此,心下不忍,这些人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这是徐元武借题发挥,发作这斥候是假,不想出兵是真。这是等着他们这些人开口,给他递台阶呢!
只是,眼见得这小兵再磕下去就要磕死当场,一名参将实在忍不住了,开口求情:
“将军,如今大敌当前,正是用人之际,这斥候还有些用处,俺觉得还是饶他一命吧!”
“是啊,将军,饶他一命吧!”
“是啊,...”
“是啊,...”
其余参将见此,也是纷纷开口,为其求情:
“是啊,将军,饶他一命吧!”
“是啊,...”
“是啊,...”
“行了!起来吧,”徐元武见火候差不多了,嘴角微勾,这才像是极不情愿地开口:
“既然诸位将军为你求情,那本将今日就大发慈悲,暂且饶了你这条狗命,既然还未探明,那就再探,直到探清为止!”
“是,是,谢将军开恩,谢将军开恩!”
听到徐元武愿意网开一面,那斥候大喜,不断地磕头谢恩,直到徐元武不耐烦的挥手,这才如蒙大赦般的打马离开。
看着斥候离去,徐元武知道自己奸计得逞,转头不怀好意地看着众参将:“诸位,既然斥候未探明敌情,本将军认为此时不宜出战,以免中了敌人的奸计,你们觉得如何?”
众参将面面相觑,“这,”刚才最先开口求情的那名参将心直口快,听闻此言,头先跳了出来:
“将军,陛下命我等见敌军攻荆州城时迎敌,此时前方敌军聚于荆州城外,分明就要攻城,我等还是立刻迎敌,谨遵陛下金令才是!”
“哦,诸位将领也是如此认为的?"徐元武似笑非笑,
“要知道,方才那斥候可是诸位一致同意放了的,诸位也是听到了他的话,明知敌情不明就贸然进攻,若是出了事,诸位担当的起吗!”
“将军!......”那心直口快的参将还待再说,却被旁边的一名参将一把拉下,他抢先一步:“将军说的是!我等也认为此时不是出战之机,一切全凭将军做主,还是等等再说!”
“对,听将军的!鲁大你别说了!”
“一切全凭将军做主!”
其他参将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多话的参将,这憨货,真是话多,这下子可把我等坑苦了!
若是此番不战无事便好,一旦出了事,他们这些人有多少脑袋都不够填的!
看着众参将服帖,徐元武自得一笑,这下子他可算是找到了不战的借口:
陛下,不是臣不想战,而是手下人办事不力,至今还未探清对方身份,臣为保稳妥,与众将士商议,因恐误伤友军,不敢轻易出手,一切唯等陛下来后裁决。
而另一边,荆州城内的孔玄亮以及护城河前的启明联军也都看到了徐元武这支人马。
站得高自然看得远,孔玄亮是最先发现的,五里的距离,他虽然看不清旗帜上的韦字,但是黑压压的一片人马突然出现,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先是一惊,下意识地以为这军队是来增援敌人的。但是当他看到这支军队停下不再前进也不跟对面的敌人交流之后,他就知道荆州城的转机可能来了。
略一沉吟,这支军队既然不主动过来,只是远远观望,那就说明,他们不是来增援荆州城也不是来增援敌军,而是另一方势力的。
看他们来的方向,是从北边过来的。除了韦烈,玄亮不作他想。现如今,主公最大的敌人就是韦烈,而韦烈也想除掉他们,一统北方。
既是如此,两边都是敌人,都是来侵犯荆州城,那也就怪不得他心狠手辣了。
祸水东引!
孔玄亮眼前一亮,顿时心生一计,要借来军之手解荆州之危。
于是,孔玄亮硬气的对着护城河边的启明联军大声喊到:
“哪来的妖人,还敢胡言乱语!我家主公乃天子,上承天意,下应民心,自有天佑,何用尔等来管?”
说着,孔玄亮用手摇摇一指,正是徐元武那边的方向,“ 如今我家援军已到,定叫你们有来无回!”
然后,孔玄亮又命令左右将士高声呼喊:
“援军已到,诛杀妖人!”
“援军已到,诛杀妖人!”
河对岸的启明联军将士们听闻此言,怒气登时上涌。
首领更是大恨,这些该死的土著,竟敢对他们不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在启明大陆,武者的地位很高,走到哪里都是被人尊敬的存在,何时被人这样辱骂过?
原本他还想放这些人一马,毕竟不过只是些没有修炼过的凡人,随手就可镇压,料想翻不出多大的浪花,与他们的大业也无碍,到时候活捉这些人,可就是现成的奴隶,什么脏活累活的也都用得着他们。
可是现在,这些土著胆敢冒犯他们堂堂武者的威严,这可就忍不了了!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庸俗无脑之辈,愤怒之下并没有丧失理智。他知道城上的将领怕是不怀好意。
作为有修为傍身的武者,他的目力远非凡人可及,后面那支军队打出的旗帜上可是明晃晃的一个“韦”字。
他可是知道这韦氏与眼前的荆州城分明份属不同的势力,这些年来关于启元大陆的情报可是被源源不断地传回来,关于启元大陆上的势力分布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要不然又怎么会选择荆州城作为第一个登陆的地方呢?
还不是荆州城据北向南,位于启元大陆天元位置,只要拿下这里,可作为启明一方进攻启元的桥头堡,到时候北上南下,源源不断的增派兵力,就能在最短时间、花费最小的代价拿下启元!
料想这荆州城将领的这番话不外乎是挑拨离间,让他们两方斗起来,好有可乘之机。
只是,他如何会在乎?
莹火安敢跟皓月争辉!
在他眼里,这些启元大陆的土著们都是一个样,根本不是启明联军一合之敌,随手可杀之,哪怕人数再多,也不过是土鸡瓦狗。
于是,启明联军的首领大手一挥,命令分兵一万,向徐元武大军攻击而去,然后目光一冷,再不管什么招降不招降的,“给我冲!”,
即刻号令剩下的九万兵马立刻攻向荆州城。
看着敌人只去了一万,孔玄亮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能少一些敌人也是好的,至少荆州城的压力能小一些。
可是下一刻,孔玄亮瞳孔一缩,生生被启明联军更凶猛的攻击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暗叫不好,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祸水东引之计没有使对方上钩,反而激怒了对方。
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冷静,孔玄亮慌忙以对,“快,快!上□□,上□□!不要让他们攻上来!”
看到前方原本围攻荆州城的军队突然分出一队人马来朝这边攻来,徐元武先是诧异,继而就是惊慌失措。
怎么回事?
这两方人不是斗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过来攻打己方了?
自己可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只是等在一边,这样也碍了他们的眼了?
难道,
这些人是以为自己想要坐收渔利?
徐元武虽然才能平平,但好在有几分小聪明,稍微一想也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不由得大为恼恨。
他是绝对不承认是自己胆小怕事,命令部下不进攻才招来的祸端。
不过看着对方派往己方的人数不多,徐元武稍微放下了心。
他觉得,虽然对方能以十万据荆州城的三十万兵马,但现在过来对付自己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自己这边可是有十万精兵,虽不敢与对方精锐硬扛,但区区万余人,还干不过吗?
先前不出战是因为怕对方弃荆州不顾派出全部人马来对付自己,可现在对方兵力被荆州城牵制大半,就算开战,他也不如何惧怕。
更重要的是,看现在的时辰,陛下率领的大军应是快要到了。
此时不出战,更待何时?
徐元武可不能让韦烈知道他未战先怯,再治他个抗旨不尊之罪。
于是,他也大手一挥,意气风发的下令:
“诸位将士,未曾想敌军如此不智,招惹荆州守军还不够,竟还自大到来挑衅我军!这是不把咱们放在眼里,是冒犯陛下的天威!“
“众将士听令,给本将军冲!好好教训教训这群狂妄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