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般错》凉阶

18、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洛无悔告辞出去半晌，暻王身后的屏风后走出来一人，细瞧面容，竟是神机阁的副阁主裴左。

　　“人你也见了，看出什么问题了？”裴左绕出来，在洛无悔留下的位置上坐下，先给自己换了杯子倒酒，对暻王的看法好像不甚在意。

　　“你也自有见解，何必问我？”暻王靠在椅背上，拿起刚被抛弃的酒杯，道:“我先前提起温将军，说要结识给他认识，顺便才问他封宅的事情，他的回答倒是很有意思。”

　　“他明知封宅事项不敢透露，却宁可装醉逃跑也不愿顺着你的意思聊聊温将军，想必对你的阵营并不感兴趣。”裴左挑眉，将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另一条腿上，“看来你也不那么受欢迎？”

　　“君迁。”

　　“好吧，就他的表现来看，他要么就是现如今的纯臣身份，一点党争都不敢介入，以致即使对温将军心怀钦佩之意，也不敢上你的贼船，”收到暻王白眼之后，他稍微收敛一点言语的放肆，“也有可能他是太子一党，毕竟，也只有太子一党是绝对拉拢不了温将军的，他自然不必在温将军身上下功夫。”

　　“你忽略了一点，洛无悔既然是礼部尚书之子，自然对温将军有所了解，或许脾性不和，不想认识也正常。”暻王慢条斯理，并不急着下结论。

　　“你知道不是这样，嫌恶之色哪是那么容易掩藏的？何况这姓洛的小子，虽说有些城府，但也就那么一回事，远谈不上深藏若虚。”

　　这话暻王是信的，裴左混迹江湖，三教九流什么人没见过，看人也是一等一得准，评价一定是非常精准的。

　　“那依你看呢？”

　　暻王能这么问，多半心里已经有了见解，听别人意见就当做个参考，其他人自然没什么好说的。裴左一扯嘴角，道:“这是个很难得的人才，不管是利用神机阁成就他的官位也好，装醉逃跑也罢，这些方法或许不是最佳的，但是绝对实用的，也没能让我们抓到他的把柄。”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很有用。”暻王放下杯子，在木桌上磕出响亮的一声。

　　他这是什么意思？

　　心存疑惑，裴左并不急着开口，皱眉立在一边，看暻王接下来有何高见。

　　“言外之意是，这个人要是不能拉拢，就得动手做掉。”

　　裴左仍然立在一旁，心下觉着他这句话肯定没完。

　　“那我还是有机会拉拢他的。”暻王最终这么说。

　　什么？这倒让裴左意外了一把，他还以为暻王是打算做掉那个小子。他要是早就是这个决定，刚才故作深沉半天是在搞笑吗？

　　“你在耍我？”裴左开口，语气不善。暻王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不再维持那种庄严但并不舒服的坐姿，斜斜着靠在椅子上。

　　“我也没想到，在洛员外那里受的不舒服，能在君迁你这里尽数找回来。”

　　裴左敷衍地笑了笑，权当暻王拿自己找乐子，就换了个话题接着谈其他的事情。

　　洛无悔略一思索，大概理清楚现在自己的处境，太子与温将军不和众人皆知，但自己未必就会被多疑的暻王划入太子阵营，他还有时间多周旋布置一会，也不算太过吃亏。

　　这次自己半真半假的表现能糊弄过去，既是借暻王多疑求证这点，也和温将军本人有很大的关系。

　　温青简这个人，即使现在对太子有诸多不满，真要是到太子继位的时候，受家族名声之迫，也断然不会为了别的阵营造反，也就是说，太子只要稳坐东宫之位，温青简便不会成为他的阻碍。

　　“呵……那他一个东宫太子，和温青简是怎么结的仇？抢了对方妻子还是怎么的？”

　　说来也怪，大家都知道温青简和太子素来不和，真要说起原委却也没几个说的清楚的。

　　这事仿佛沉疴宿疾，问起都只随口敷衍，实在没有几个能详细说清楚的。

　　洛无悔由于亲姐一事，对太子已经略有怀疑，肯定不能放过温青简这个突破口，不管这个人有多么难搞，他也一定得动手试试。

　　这么着，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求人办事，除了请客吃饭就剩下投其所好地送礼物了。

　　洛无悔不愧干了这么多年皇商，重新联系上跑茶叶的人并从中顺出一两包茶叶也没能费他多少功夫。稍显尴尬的是，那两包茶叶是他原来一个手下做了点手脚帮他捣鼓出来的，怎么着都有点偷鸡摸狗的感觉。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古棹刚进神机阁时就被小伙计塞入了一个包装精致的包裹。上面还特别有心地附上了一封信。

　　“卓姑娘，一大早就来了个人拿来了这个包裹，他说是谢谢你帮他修理的□□。那人说是专程给你选的礼物，你肯定喜欢。唉你说我们都在这个小铺子里面待着每天折腾一大堆工作怎么就没人给我送点小东西，果然还是脸比较重要。”

　　这小伙计是憋了一大早的话还是怎么的？古棹伸手接过包裹，笑道:“怎么，你也想收到点礼物？”还没等小伙计一连串点头结束，就淡淡地补了一句“先出师再说吧。”

　　说完不算，她还一脸深沉地拍了拍这位小伙计的肩膀，接着道:“咱俩跟阁主学的易容半斤八两，谁出去都是丢人现眼，你那点儿能耐还要在这跟我显摆？”

　　“这是意外，那个小伙计见人就先磕巴，一句话颠来倒去能讲八遍，怎么样，被我刚才的一大串吓傻了吧？”莫销寒也不摸去脸上妆容，只恢复自己原来的音色。

　　“你这情郎的礼物等会再拆，阁主回来了。”莫销寒这么说完，转头示意古棹跟上自己。

　　古棹有意将莫销寒这话怼回去，可一提到阁主，她就消停了。

　　两人都不再开口，顺着楼梯往楼上去。

　　“我今年任务虽然少，但至少对得起王牌的名声，也不算有什么太大过错吧？”古棹在后面嘀咕道，忍不住叫停了莫销寒，“这到底什么情况？”

　　“不知道，只说有事情要商量。”莫销寒也难得得话少，看来这次情况是有点不妙。

　　他们一进去，就见阁主和裴左对站在房间两边，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