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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醉酒 ...

  •   “皇兄如此轻车熟路,看来也是这绮罗阁的常客。”季玄瑜握着酒杯摇了摇,不经意随口道。

      “六殿下误会了,太子殿下并不知情,只是我想到六殿下不常出宫,想给六殿下一些惊喜罢了。”秦浔笑着自罚了一杯,“怪我疏忽,没想到六殿下竟然不爱佳酒美人。”

      季玄瑜借着宽大的衣袖将玉瓷杯中的琼浆美酒偷偷倒进了袖口,只微微沾湿嘴唇做出已经饮完的假象。

      “也不知秦公子口中的元世子如今究竟身在何处?”季玄瑜微微一笑,睨了秦浔一眼,“莫非秦公子是拿我开了个玩笑?”

      季容霄见状,连忙笑着又给季玄瑜将酒斟满,递了过去:“六弟误会,或许是元煦路上有了些许耽搁罢了,我已派人去寻他了。”

      斟酒之时,季容霄不着痕迹地望向一旁的秦浔,见对方眉头轻蹙,心下疑惑更甚。他是私下打听过季玄瑜情况的,对方久居永华宫,吃的喝的也都是一些清淡小物,就连每次宴会上,季玄瑜也只喝茶,可谓是滴酒不沾。

      按理说没喝过酒的人,不出五杯便有微醺的症状,可这季玄瑜一连几杯过去了,怎么依旧面色如常,像个没事人儿似的?

      “秦浔,没酒了,让他们再送一壶来。”季容霄做了一个手势,秦浔连忙起身道:“那好,我去拿吧。”

      季玄瑜见状,也理了理衣襟准备起身告辞,没想到季容霄竟然大步走到他身边,按住他的肩膀,歉意地笑道:“六弟,之前在宫里我对你有所误会,还望六弟能原谅我。咱们同为手足,骨肉至亲,日后大雍昌盛还需你我二人一同努力。”

      季玄瑜沉默半晌,才缓缓点头,“皇兄所言极是。”

      一墙之隔的屋外,秦浔背对房门偷偷将袖中的一包药粉尽数倾倒进手中的酒壶里,这才端着酒盏推门而入:“实在不巧,那送酒的小厮耽搁了时辰。”

      “无碍。”季容霄起身接过,两人目光交汇之时,季容霄看见了秦浔眼里的笑意,这才放下心来。

      “来——六弟,我陪你一同饮酒,往日恩怨今日一饮作罢。”季容霄率先举杯,向季玄瑜示意,微微一笑,琼浆玉液尽数入喉。

      他余光瞥见季玄瑜缓缓端起了酒盏,嘴角轻勾。耀文帝最厌恶子嗣饮酒作乐,极尽骄奢淫靡,更何况季玄瑜这几杯酒下去,定会酩酊大醉。六殿下酒后乱性之事要是传到耀文帝耳里,饶他平日里有多清冷淡漠,父亲也必会龙颜大怒。

      季玄瑜自知今日怕逃不过这一劫,一咬牙端起酒盏,然而嘴唇还未触到杯沿,只见不知从哪儿冒出一展扇面生生挡在了他的酒盏之前,扇沿镶了一边薄铁刃,在光下闪着妖冶的光。

      “六皇表兄不会饮酒,我代他便是。”元煦身着一身张扬的红衣,左手执扇挡在季玄瑜身前,衣袖翻飞间右手直接接过那一只酒壶,仰头将壶嘴对准口中,痛痛快快一饮而罢,随即将酒壶一扔,冷笑道:“秦公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秦浔眉头微皱,笑意僵在嘴角。

      “既然太子殿下想要找人一醉方休,殿下且看我如何?”元煦挑了挑眉,笑了起来,露出一对小虎牙,然而那笑意却没有进到眼底。

      季玄瑜被他挡在身后,借着无人发现偷偷抬头望向元煦。昔日里的小胖福娃如今已经长得身如碧树,眉目如画,更是能独当一面。

      没来由的,他的心绪也随之平静下来。

      冥冥之中,似乎元煦的出现已经成为了他不可多得的一颗定心丸。

      ……然而,半柱香后。

      “皇兄,天色尚晚,你与秦公子先行离开吧,元世子由我送回便可。”季玄瑜望向一旁醉成一滩烂泥还一直揪着他衣袖不放,嘴里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些什么的元煦,心底涌上一阵无力。

      失策了,他果然还是高看了元煦。

      “刚好我也有些要事要回宫禀报父皇,那便麻烦六弟了。”

      季容霄心头有气但不便发作,只能点了点头与秦浔一同大步走出了绮罗阁。

      元煦顽劣成性,骄奢不羁的脾气人尽皆知,逛个花楼艳馆已经称不上什么新奇,就连英武侯也对他放任自流,但季玄瑜不同,随着年岁的增长,这个刚进入众人视线里的六皇子已然在众人心中有了风华浊世的美称,本事一出好戏,可怎么偏偏元煦来了?

      等着季容霄和秦浔双双离开了绮罗阁,季玄瑜才叹了口气地将自己衣袖从元某人手中抽离出来,淡淡道:“好了,不必再演了,太子他们已经离开了。”

      然而元煦却像是没有听明白他的话一般,继续揪着他的衣角小声嘟囔,神色涣散,面色潮红。

      “殿下,这元世子不像是演的,倒像是真的喝醉了一般。”阿喜赶忙从屋外走进来,刚刚太子在场,他不便进屋服侍,等太子走后他才大着胆子进了屋。

      “真喝醉了?”季玄瑜半信半疑地蹲下身,与元煦对视,轻声道:“元煦?元煦?你喝醉了吗?”

      “我?”元煦喝的正迷糊,一抬头正瞧见面前的季玄瑜,微微愣神,便二话不说抱着对方就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呜呜呜六皇表兄我好惨的呜呜呜,你为什么不来救我呜呜呜!”

      季玄瑜被元煦猛的一把抱住,差点背过气去,然而见对方哭的伤心,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跟不要钱似的流了一脸,想要推开对方的动作无意识地变成了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

      “阿喜,你出去拿些醒酒的过来,先在外面等着。”季玄瑜别过头去吩咐道。

      阿喜见状,连忙一溜烟的跑出了房门,还顺手把门给关了。

      偌大的房间又只剩他们两人。

      季玄瑜此时已经满脸通红,与醉酒的元煦有过之无不及,但他从没安抚过醉汉,只能试探着僵硬地一下一下轻抚着元煦的后背,结结巴巴道:“你、你别哭了……”

      “我偏要哭!我就要哭!我其实以前从来不哭的呜呜呜,我砍头的时候也没有哭过呜呜呜……”元煦也是喝醉了,将头埋在季玄瑜的脖颈处,可委屈了,一双眼睛浸满了泪花:“但是砍头真的好疼啊,我最怕疼了,可是你们都不来送我呜呜呜,六皇表兄你也不来送我……”

      季玄瑜不知道元煦一个人嘀嘀咕咕说些什么,依稀听见了什么砍头、什么疼,他只好顺着元煦的话往下安慰道:“不疼了不疼了,揉揉就不疼了,我来送你。”

      即便他也不知道元煦说的送到底是送到何处。

      “六皇表兄我好苦啊——”元煦哭的鼻尖都吹起了鼻涕泡,他不停抽噎着一边打着嗝一边继续鬼哭狼嚎:“我不想死啊六皇表兄呜呜呜,我还这么年轻呜呜呜——”

      “好好好,不死不死。”季玄瑜是真的没有脾气了,他觉得自己现在像极了奶妈,正在抱着一个刚断奶的小娃哄个不停:“谁说要让你死了,不会死的。”

      “季容霄……季容霄想让我死呜呜呜……嗝……”元煦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或许是哭累了,他伏在季玄瑜的肩头,不停地抽着气,湿漉漉的眼睛还包着眼泪,怯生生道:“六皇表兄……嗝……你不要杀我……嗝……我保护你……季容霄他坏的很……”

      “好,不杀你。”季玄瑜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缓缓道:“我也保护你。”这一句不知道是说来哄元煦,还是说给自己听,其中的二三深意,想来也只有季玄瑜能够明白。

      得到季玄瑜承诺的元煦仰天大笑,笑的眼泪花又蹦了出来,他醉醺醺地一把搂过季玄瑜,在对方脸上印下一吻,得意道:“签字画押,你不许抵赖了哈哈哈!”

      季玄瑜:“……”
      他缓缓地伸手摸了摸刚刚被元煦吻过的脸颊,气的都快结巴了:“你、你这是做什么!”

      “签字画押呀,嘻嘻。”元煦耷拉着眼皮,掐指一算,眼神涣散:“要过年了,就、就当做礼物好了。”

      “那礼尚往来,你也给我礼物——”元煦大着舌头迷迷糊糊地向季玄瑜凑了脸过去:“我也要礼物……”

      季玄瑜从怀里掏出刚刚在长安街头买的平安符放在了他的手上,随口道:“好,给你吧。”

      “我不要!我给你的是亲亲,你给我的是什么!”元煦不满地瞪大了眼睛,即便他依旧看不清手里的是何玩意儿,他摇摇晃晃地起身,把那平安符收回了衣袖,醉醺醺道:“算啦,就、就先欠着吧!”

      季玄瑜气的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心经。
      这人怎么喝醉了都还这么麻烦啊!

      “元煦,你知道我是谁吗?”季玄瑜努力压下心头的烦躁,妄图将醉酒的元某人拉回正轨。

      “资道啊——”元煦眯着眼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季玄瑜,继而咧开嘴一笑,“你是、是未来的皇帝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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