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飘渺之小野狼》渊樊

12、第12章 绝境

　　一刻钟能做什么？
　　泡一壶茶，或者点一注香？
　　白玖珞不知道，破坏屋顶说起来很简单，但是这座废宅历经多年却一直保存着基本的结构，可见其本身的坚固。宅子坐南朝北，有三进院子，前院、正院、后院，第一进院子已经被损坏得不成形了，正院和后院还保留着较为完整的样子，在其所保留下完好的八间房子中，每间有一个被困住的天驱，每隔15分钟会被杀死。在之前白玖珞陷入悲伤时，自正南开始沿着顺时针旋转，已经死了四名。
　　“位于正南方向的正房，位于其后院的西南角的房间，还有正西侧房的两间。”白玖珞在地上画出的十字方向上加上圆圈。“这个顺序是按照罗盘计时器进行的。”
　　“刚刚我去四周看了，正北的门是坏的，但出不去，其它地方也一样，靠近墙就会遭到攻击。”姬野补充。
　　“是结界，辰月的秘术可以做到。这种级别是‘执守’之上了。”白玖珞咬住唇，紧皱眉头，“姬野……你不应该回来。”白玖珞摇摇头，轻声说到“对不起。”
　　“不要再说这句话。”姬野抓住她的手，看着她，“来的路上，我走了很久，没钱但是很饿，有人给我馒头，但那个人走后，其它孩子要抢我的馒头，我就一直抓着馒头。谁也抢不走，因为我相信没人能抢走它。”
　　“你要相信自己。”
　　放弃你的愧疚，扔掉你的恐惧，现在抓住你手里的一切，相信你自己，没有人可以抢走你手里的东西！
　　“姬野，你不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什么。”白玖珞看着他，微微低头，却也没解释为什么自己会知道辰月，姬野没见过富家大小姐是什么样的，只以为这些是她们都知道。“我做不到不恐惧，不是因为我怕辰月。”
　　那是为什么？姬野用眼神表达了困惑。
　　白玖珞摇摇头笑了笑，没有说出口。
　　我担心的是如果燮羽烈王就此夭折于此，这个时代还会有未来吗？

　　由于正北原来便是门和围墙，所以下一次毁灭的房间是跳过正北方向，同时位于正东的那两间。第一间的天驱捆绑住后被挂在房梁上，在他的下方放了一个滴水的铜壶，铜壶中插了一只有刻度的箭，那是一种计时工具。姬野他们不能直接放了那命天驱，因为冰蓝色的液体会发动攻击。
　　“现在，我们知道的东西还是太少。如果破坏屋顶，我们就不知道它下次会从哪里来了。即使救了一个人也没有多大的用。说到底，靠我们自己的话，是绝对出不去的。我们需要借用天驱的力量。”
　　“必须瞒过那个人，救下所有的天驱。”
　　姬野走到第一间屋子里，幽暗的屋子里，只有静谧的滴哒声，那是铜壶滴水的声音，此刻在寂静中它被无限放大，一圈一圈。姬野握紧虎牙，他看着吊在梁上的天驱，估算了一下距离，做出投掷的动作。
　　凝神蓄力。
　　你要等待我的信号，只有那时才是最佳的时刻，姬野回想起女孩的话。
　　等待着，他在黑暗中无声无息。
　　时间一份一秒过去。
　　卡咔——，屋顶瓦片被人揭开，光瞬间泄了下来。
　　就是现在！
　　仿佛一个条最完美的弧线，虎牙如射出的流水般顺畅，它与另一条冰蓝色却不断缩小的水滴擦过，仿佛世界上最美的弧线与冰蓝色的舞者在那束光下，相遇和分离。
　　天驱手上的绳子被虎牙刺断后，下落。
　　姬野就守在下面，托起他快速的逃离。
　　几乎是紧贴着，冰蓝色的水滴由于被抽走瓦片，本应落在天驱身体上的冰蓝色液体提前下坠，偏离了原来的位置，但它落地后迅速的弹射，溶蚀地板后向姬野他们发动攻击。
　　屋顶上，瓦片被行云流水般叙述被抽走，最后白玖珞干脆一脚踏上去。本来扩散到姬野那里的液体仿佛被人擦出一般，齐齐的段在有光的地方。
　　“果然是这样，它一直沿着缝隙走，不是因为水往低处流，因为它在光下会快速挥发！”姬野从下方看着站在房顶上的白玖珞，她骄傲的笑着，颇有运筹帷幄的感觉。
　　他们成功了！
　　“我们快走，现在时间已经过了，那个声音这么在意时间一定会报复回来。”
　　姬野拖着带着那名天驱快速离开，姬野天生的力大，所以还算容易。
　　白玖珞握住匕首，从房顶上小心的踩着之前搭起来的梯子下落到地面来。
　　日在天中，阳光极盛，白玖珞却是一手冷汗。
　　姬野将人拖到途中，突然停下。白玖珞也几乎同时一愣。
　　两人对视一眼，声音几乎和冷汗一起冒出“不对！”
　　白玖珞问，“为什么没有什么反击？”
　　姬野答，“他已经死了。”
　　“哈哈哈哈，你们可真令人意外。”那个嘶哑中带着点嘲笑的声音又响起了，“看出了‘冰时’遇光挥发的特性和杀人的规律，一个还算可行的法子，很不多。但是，你就这点本事么？如果让我看不见我要的东西，这整个镇的人不要想活着！”
　　他的声音仿佛绕梁的白绫，一瞬间让人窒息。
　　全镇6万人的性命？！
　　这怎么可能！

　　”公子，这是喜帝初年的卷宗。刚从天启送来。这书……”您如何看？侍女没有问出口，但凡这卷宗涉及机密，如果让人代替读出来，那么那个人恐怕是活不久了。她恭谨地乘上，却再不敢有任何动作。
　　“你退下吧。”
　　百里宁卿坐在临窗的酒楼上。这一层已经被包场，所以除了他基本没有人。窗边拥有最好的视野，可以看见河里层层叠叠的荷叶。这里的荷花还没有开，一直以来由于水温和气温比其它地方、低，在四处都是姿态可人的荷花时，唯独这里，是属于绝对绿色的荷塘。故而有人称其为千荷塘。
　　如果你来过这里，就不会再赞美荷花，如果你来过这里，就会明白荷叶从来不是衬托，它才是主角。风过时，所有的荷叶都是跳动的精灵，却又和谐宛如一体构成宏伟的生命。
　　百里宁卿并没有打开观赏的窗户。
　　听荷叶的莎莎声，仿佛一个全新的世界，闻着水气和荷叶的香，你或许会有不一样的体验。不是用眼睛看到的才是美，当你闭上眼的时候，出现在心灵里的可能才是它原本的样子。
　　百里宁卿摩梭者卷轴，竹简上是刻字，这种记录方式其实是不利于保存的，但是有人故意想让它尽快消失，就另当别论了。很明显，这个卷宗就是属于那一类。
　　“喜帝元年，于郊野亡者数人，无故，有异端，恐惊民，不予追查。”
　　宁卿的手指停在数后，他感受到这后面有一个不明显的削痕。
　　良久，他轻轻启唇，微不可闻。
　　“数……万。”
　　一字之差，多少性命？

　　辰月教
　　“是谁把他派去的？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黑袍人衣服上有着星晨和月亮，他毫无疑问是个辰月教徒。
　　“不知道，赶来清河的教徒大多品阶不高，没人认识他，只知道是一为‘守执’大人。所以都听命于他。”品阶更低的教徒低头，但他偷偷看了一眼这位大人的并不算好看的脸色。
　　“就此让‘混乱’消失，或许有利于我们‘阳’部的发展。”
　　“不，你不明白，他疯起来比任何人都来得可怕。”

　　野外
　　息衍在抽完最后一片烟叶后，回头看见树下被人放了一盆紫淋秋，偏生紫林秋长得并不好看。直戳得爱话如痴的息衍得眼睛生疼，如果是平时他一定捡起那盆花，但此刻他走向树，却觉得心头终于一轻，连嘴角都上扬了不少。
　　“叔叔，你怎么了？”
　　“上马。”息辕目瞪口呆的看见息衍用一种上马，他拉住缰绳，脚尖轻点，跃起，衣袖翻飞，跨坐在马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我们要去哪里？”
　　“不是我们，是我。你留在这里，我去见一个老朋友。”
　　一骑绝尘，只留背影。

　　白玖珞回到那间房子里，她沉思着，到底是为什么那个人怎么会死？
　　屋子原本很暗，但是经历刚才的破坏后，里面非常亮堂，蜘蛛网和灰四处张狂，仿佛无法无天一般。
　　白玖珞主动拉了拉姬野的手，姬野回头看白玖珞。两人决定在这里寻找一下。
　　但一圈下来，这里有厚厚的灰和数不尽的蜘蛛，除此之外就是还留在原地的铜壶滴漏。此刻水已经滴尽了，它还在原地。
　　白玖珞靠近它。
　　“我明白了！”她回头看着姬野说，“那是铜壶滴漏，它的一刻钟有很细微的差别。”14.4和15分钟的差别。
　　白玖珞不可置信，这么细微时间差，就落败了么？
　　“因为那时候，我抽走瓦片给你信号的时候，铜壶先滴完了。那时候这个人就死了。”
　　姬野闭着唇，握住白玖珞的手，他粗粝的手握上白玖珞的手，只感觉一片冰凉。白玖珞回身扑入姬野的怀抱。
　　“我可以救他的，如果我提前注意到，如果……。”
　　姬野一愣，他感受到女孩的微微颤抖，僵硬在那里，他张了张口，但只是干巴巴的说道“他死了……但我们还没有结束。”
　　“爹爹曾讲过一个故事，有一个人被贼人捉去，贼人给他蒙上头套，让他看不见，只能听，将他绑住后在他的后颈上开了一个小口。他可以听见血滴落的声音，血滴完他就死了。但是贼人其实并没有真的开了个口，而是用滴漏滴出水假装。水滴流尽后，便见那人已经死了。”
　　姬野微微回抱她，两人都无法言语。
　　这是绝境。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