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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高傲法老奈布x沉默寡言忘川渡人杰克 ...

  •   这天。
      魔术师瑟维·勒·罗伊和慈善家克利切·皮尔森准备一起去庄园的花园采点花来装扮没什么生机的房间,但一走进花园就看见蹲在花丛里的冒险家库特·弗兰克。

      这个库特身穿小皮夹,带着灰色的三角巾,一身风尘仆仆地样子,手里依旧捧着那本他打死也不愿离手的书。

      “嘿!库特!”瑟维和克利切挺热情地与他打招呼,因为他们和这个新来的库特是接触得最多的。新人第一次游戏时,还是他们俩打配合将他从小丑的椅子上救下来的呢。

      “喔,你们好啊。”这个新来的库特·弗兰克来自神秘的埃及。他并不怕生,自从来到这个庄园后,也向大多数人说起过自己的身份——他是一个考古教授。而他手里的书,据说是从一个法老陵墓里带出来的,记着与法老有关的亡者之书。
      但书上记载着什么,他还没翻译过来。毕竟时代太过于久远,翻译是需要点时间的。

      只是这次,瑟维和克利切都能从库特脸上看出明显的喜色,所以,“翻译有进展了?”
      库特点点头,然后面带兴奋地告诉他们,“我翻译出了一部分,发现了这本书,是法老撒贝达十世的大祭司写给法老的!你们要听吗?”

      听着那个耳熟的姓氏,瑟维和克利切眉头一跳,按照庄园主的惯性,估计以后庄园就会来自埃及的奈布·萨贝达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听一听库特的其余翻译,俩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当然要!”
      毕竟人嘛,好奇心还是有的,而聚集在这个庄园里的人,是最不缺好奇心的——

      【死亡从出生起就长伴在我身边
      与我同源的兄弟很喜欢去往人间
      死亡的世界过于单调
      于是兄弟指引我来到了你的身边】

      “感觉,怪怪的。”克利切挠了挠后脑勺,只觉得听着这几句话,诡异的后背发凉。
      “确实。”瑟维也觉得不对劲儿,“祭司写给法老的,诗,这是诗吧?”
      “应该是诗。”库克也紧了紧自己的皮夹克,同样觉得这花园里凉悠悠的。

      瑟维接着说,“祭司称呼法老,不需要用敬称吗?直接称呼你,可以吗?”
      “当然不行。”库特很肯定,同时,身为埃及人,他也是更加疑惑的。因为他敢保证,自己并没有翻译错,你和您,这两个字的符号是不一样的!而且,如果这算得上是诗的话,怎么会写在书上,放到法老的棺椁里?不是一般会被刻在壁画里吗?为什么这个诗会被记录在当时珍贵的草纸上,而且历经了几千年也没腐坏?
      据他所知,那时候的古埃及,还没那么长久的保存纸的方法才对。

      啊啊啊,库特现在真的气恼他那天肚子疼就没跟着进去金字塔啊!如果他跟着去的话,一定没现在这样迷茫吧!

      但是,那座金字塔已经不存在了。听其余幸存的同伴说,因为那个跟着进去的贵族动了法老的权杖,触动了金字塔的机关,也就导致事后金字塔的坍塌。
      想到这里,库特也不免再次在心中谩骂那个该死的贵族。

      而库特手中的书,是他的一个朋友拼死从坍塌的金字塔里带出来,交到他手上时,因为吸入烟尘过多而奄奄一息的朋友口中还叫喊着‘法老王回到了人间’。

      库特抿了抿唇,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再念下去。
      虽说考古信奉的是科学,但庄园的存在就挺不科学的,他现在也不确定朋友说完就咽气的那句话,到底是不是他临死前产生的幻觉。

      “库特,没有了吗?”
      “嗯,只翻译到这里,其余还没翻译出来。”
      “那等你把其余的翻译出来了,可一定要告诉我们啊。”
      “好。”

      库特瞧着瑟维他们走远,把手上的书合拢——其实他撒谎了。
      书大部分其实已经翻译出来了。只是他一时不想念了。
      其余的翻译,也只是让他更加迷惑了而已,并没有解决他的疑惑的意思。
      算了,等他搞懂了再跟朋友们细说吧。

      将书收好,库特也起身离开了花园。

      静谧的花园中,风突然轻柔地绕过了花丛,带着一声低不可闻的呢喃。
      如果此时库特还在,他一定会惊讶地跳脚,因为这声呢喃,可不就是他刚刚念出来的诗嘛,而且还是纯正的古埃及语!

      【死亡从出生起就长伴在我身边
      与我同源的兄弟很喜欢去往人间
      死亡的世界过于单调
      于是兄弟指引我来到了你的身边】

      “嘿,杰克,你干嘛整天蹲在尼河的尽头啊。”

      带着黑色的兜帽,只露出白色面具下巴的杰克,顺着声音的来处看去,将视线落到了长着胡狼头的班恩身上。“因为无聊。”也只有那河水底下挣扎着的亡灵能带给他一丁点乐趣。

      班恩挠了挠头,显然不是很理解自己这个兄弟。
      不过,在这亡者的世界,大概也没人能了解他这个兄弟吧。
      明明都是从死亡里诞生的神祗,他向来比较开朗,而杰克却沉默寡言。极少与别的神祗交流,而他能得到对方的一个亲眼和几句话,也不过是仗着自己和他是同源而出的兄弟罢了。
      如果没有这层关系,班恩觉得,自己可能也跟别的神祗一样被杰克无视吧。

      要说杰克有多闷——在他因为神职而不得不去往人间时,他也是尽全力早去早回,能用一镰刀解决的事,绝不多说一句话。

      这让班恩经常为这个兄弟担心。
      神祗太过于沉寂,容易被人所遗忘,虽说不会因此死亡,却也会最终回归死亡的源头,从此失去实体,只能作为一股神力而存在。
      而杰克所带来的死亡,因为他的沉默,经常被人们归功到他的身上。不仅给他取了神名‘阿努比斯’,甚至还为他建了神庙。

      所以,这也就导致了班恩一直觉得自己愧对于兄弟,让他更加关心杰克。
      虽说杰克多次表明了他不在乎那些,但班恩依旧加大了对杰克的关爱——
      杰克:......行吧,随便了。

      从诞生没多久起,班恩就几百年如一日地关照着杰克,但是自从他从人间带回一个名为‘幸运’的人类亡魂后,他就加大了对杰克的关注。

      班恩:自从有了幸运,我才知道这个世界另一面的美好。而我的兄弟啊,我绝不会让你依旧沉寂在没有尝试过美好的深渊里!
      杰克:......谢邀。

      “无聊地话,跟我一起去人间嘛。”班恩将钩子挂在腰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披肩,由不得杰克拒绝,赶忙自说自话堵住了杰克的话,“我去叫上幸运,最近好像是新法老要继位了,咱们去看看那个庆典,顺便将老法老的灵魂给带回来。”

      前面是家常,后面的话就是神职工作了。杰克还真拒绝不了,只得看着班恩薅了一把尼河边的花,哼着歌离开了这里。
      看他那嘚瑟的样子,估计那花就是给幸运带的。

      杰克将视线重新投入尼河的河底,看着那些在河底尽显丑陋模样的灵魂,似乎是看腻了似地,轻啧了一声。“......无聊。”

      【我们于尼河的朝阳中相遇
      你对晨光的笑让我有了心跳
      在我黑白的视野里
      你是唯一的色彩
      而我
      不知何时收起了镰刀】

      “嘿,杰克,我和幸运去庆典的集市了,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吗?”班恩挽着幸运,对旁边牵着老法老灵魂的杰克,再次问了一遍。

      “不去,”虽说班恩是烦人了点,但是因为是兄弟,杰克倒还是耐着性子再次回答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手上将老法老的灵魂揉搓成球,随手抛到了旁边的尼河中。
      这个季节的尼河水,足够将老法老的灵魂给送往亡者的世界了。

      “那你在尼河边上等着看看法老的继位也行,”
      “我不”
      “嘛,等我回去了,会向你打听这一届法老的继位流程有区别没有的。”所以,别想偷偷回去!
      “......”喔。

      目送着班恩带着那个名叫幸运的孩子亡者离开,杰克无奈地坐到了尼河边上的大石头顶。

      法老的继位大典有什么好看的?人类不就喜欢一成不变的流程嘛——无聊。

      虽说着无聊,但杰克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等着看庆典。
      亡者世界的尼河底看腻了,偶尔看看充满生机的人间尼河底,也不是很赖——

      清晨,太阳神阿蒙拉还没苏醒时,尼河畔就充满了人的气息。

      吵吵闹闹,鲜活,热情——

      几种亡者世界所感受不到的感官,包裹住了杰克。
      不是很适应,甚至觉得吵得脑瓜疼。

      悠的觉得烦躁。
      杰克觉得自己果然不适合人间的气息

      人类是不能在神明非自愿时看见神明的。
      所以杰克打算悄悄地离开。让班恩的嘱咐见幸运(鬼)去吧。(果断放弃.jpg)

      但就在他起身的那一霎那,太阳神阿蒙睁开了眼睛。
      一缕晨阳洒落到了尼河上,而一艘船也从尼河上驶了过来。
      船头屹立着的那位年轻的法老,
      也在一时间,
      撞入了死神的眼眸。

      年轻的法老,面容稚气未脱,却高傲地仰着头,那双偏红的瞳孔里满是对未来的勃勃野心,亚麻短袍外露出的蜜色肌肤,为年轻的法老增添一股属于年轻人的朝气与活力。

      明明因为神职的原因,死神的眼睛一般只能看见黑白两色,活人为黑,亡者为白,这样更方便了死神的工作。
      但不知道为什么,从目睹了年轻的法老出现开始,杰克就一点点看着对方,带着自己知晓却从未见识过的色彩,装饰了他的视野。

      年轻的法老或许是还沉不住气,在听到岸边子民们的欢呼时,忍不住平举起双手,似乎要将子民们的呐喊声拥入怀里。
      不出意外的,岸边的子民们喊得更起劲了。
      而年轻的法老也翘起了唇角。
      在死神眼中,他露出了一个比晨阳更为耀眼的笑容。

      这一任的法老,应该是民心所向的——

      死神看着所有人几乎虔诚地注视着那个年轻的法老,看着对方脸上因为笑容而展现出的小酒窝,突然觉得手有点痒——
      食指与拇指相碰,死神杰克才发现,自己从出生起就没离过手的镰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他自己收回了体内,抬手抚上胸口,那从出生起就没有过动静的心脏竟然也隐隐有了跳动的迹象——

      年轻的法老,用他的视线巡视着岸边属于他的子民们。
      视线路过了死神所在的巨石,死神垂眸,却发现了——
      他身上充满死亡气息的犄角骨刺,已经不见了踪影;
      几百年不曾变化过的黑色衣袍,变成了白色的亚麻长袍;
      而他那副一直掩盖着自己真容的面具,消失不见,露出了那苍白俊朗的面容——

      【追随着尼河的流迹
      在阿蒙神的见证下
      我出现在你的面前
      短暂的对话
      却让我想沉溺在字句中】

      年轻的法老,驶着船,踏着浪,直到尼河在人间的尽头。
      他在子民的簇拥下,进了神庙。

      而只有阿蒙神知道,死神混在人群中,一路追随着年轻的法老,进了神庙。
      目睹着年轻法老的加冕,他还可耻地混进了祭司团队。
      仗着神明的神力,顶替了那个垂垂老矣的要交递给法老权杖的老祭司职位。

      年轻地法老接过权杖——此时,整个流程就已经走完了。
      他抬头,微皱眉地看向自己面前那个迟迟没离去的高挑祭司。
      也索性这个祭司很识趣,看出年轻的法老对要仰头看他的不满,对方很快就弯下了腰。使得法老不必再抬头。

      年轻的法老意气风发,也并不是很看重权杖的的意义,反而直接将其中一根权杖当做根棍子,用以挑起了祭司微垂的头。
      “嗯?”年轻的法老有点疑惑,“新的大祭司?”记忆力并没有这个祭司的相关信息,但神明的力量使得他虽然疑惑却并不是很在意。

      “是的,殿下。”一点也没有因为这轻佻的举动而动怒的死神大人,反而因为这一举动更靠近对方,暗自欣喜。

      “嘁,”年轻的法老抽回权杖,似乎有点无趣又有点迷惑自己为什么会对神职人员做出这种事,但最后还是将一切归于想做就做了,毕竟法老,想做什么都行,不需要理由。“新的旧的无所谓,你就睁大眼好好看着吧。”

      “吾,奈布·萨贝达,萨贝达十世,将收复阿蒙神眼睛所看见的每一片土地!”

      眼前的法老,大谈他的野心,他想要将太阳所照耀到的所有土地都踩到脚下。
      那样的耀眼自信,那样的生机盎然。
      与死亡的国度格格不入,却又寸寸刻入了死神的心底。

      “如你所愿,殿下。”死神好看的面容,淡淡的笑容浮现。

      “哼。”看着那抹笑容。
      年轻的法老莫名地偏移了视线。
      “大祭司,你就瞧好吧。”

      “我会的,殿下。”死神会一刻不停地看着你的,不是为了收割你耀眼的灵魂,却也是为了如此耀眼的你。

      【得到允许后
      从此死亡盘踞在你左右
      或许你是有所察觉
      死亡的窥视
      但我依旧在你眼中忠心耿耿】

      萨贝达十世,在所有埃及人眼中,最辉煌的时代。因为他们脚踏之地,都是法老王的领地。
      而人们不仅传颂他的伟大事迹,也传颂着他那不朽的面容。
      当法老王的手下都一一开始老去,而法老王的面容却依旧犹如加冕之际。
      仿若被神所眷顾。

      “您是被神明所眷顾的存在。”瓦姬特再次对来神庙求解惑的法老王如此说到。然后在得到法老王旁边的‘大祭司’的眼神后,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没说错话。

      法老王并不是不在乎自己被传颂的不老容颜,但他更为重视自己的下属。如裘克将军还有他的挚友威廉。

      当法老王目睹陪着他征战的好友们一点点老去,他那为自己容颜常驻的沾沾自喜也消失得悄然无息。
      萨贝达十世,不仅在功绩上没有别的法老能敌,在别的方面,也没有别的法老能敌得过他。
      如他的知人善用——谁都知道,裘克将军在一开始,甚至只是建造金字塔的奴隶之一;同样骁勇善战的贵族威廉,也是法老从一干罪臣里挖出来的稀世之才——甚至是神职卑微的瓦姬特,蛇神,也是被法老王发现她对天气预报的准确,而后才被大众子民所熟知的,从而挽救了瓦姬特不会回归神明的本源——

      也如他待子民亲切,待朋友真诚——也就是因为有着这样感性的法老王,主动从最接近神坛的地方走了下来,所以人民对他的呼喊才最高,高如行走在人间的神明。

      萨贝达十世没有子嗣流传下来,甚至历史书上对于法老王的王妃记载也很模糊,似乎那个王妃根本不存在一样。

      而事实上,确实不存在。
      存在着的,只有一如既往伴随在法老王左右的大祭司。

      这不符合规矩,却只是因为法老喜欢而已。

      “呐,大祭司。”法老王从不喜欢唤大祭司的名字,而是一直大祭司大祭司地叫唤,但因为他定下的规矩,他也确实只有这么一位大祭司,所以从未出现喊错人的尴尬。

      已经80高龄却依旧面容稚嫩的法老王,躺在绸缎搭建的软榻上,抬手拉住面容悲戚的大祭司的手,“为什么,你的面容也没有变化呢。”
      就算是时间没带走法老王的容貌,但依旧从他的身体里偷走了岁月。内脏的垂老和腐朽,是死神所不能触及的人类本源,一旦触及,那就是挑战世界的规则。要知道,面容,已经是规则下的‘偷税漏税’了。
      法老王的声音沙哑沉重,一句话说了很久,声音因为气息不稳而拖得老长老长。

      但是,死神收起了装出来的悲戚,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
      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清朗,“殿下,如你所想。”
      殿下,你的话不是疑问句,而是单纯的陈诉句。
      那么,你是否是察觉到了什么呢?

      “喏,这个捡好。”法老王将自己胸前的红宝石取下,这枚宝石曾被所有人称赞,是最为与法老眼睛相像的存在。

      死神依言接过。

      “别弄丢了啊,听别的祭司说过,去往亡者国度,是要渡河的,而渡河是需要钱的。”他向来清廉的大祭司,合该拿着法老王最珍贵的宝藏渡河——就算,他其实根本不需要这个。

      “不会的。”没人敢收殿下的珍宝。
      死神安抚着闭上眼的法老王,同时一手将那枚红宝石给生生嵌入了自己胸膛。

      轻轻地抚摸着睡不安稳的法老王的眉头,死神的笑容越发深刻。
      别害怕死亡。
      不必担心,死亡现在依旧是你忠心耿耿的大祭司,是不会对你出手的。
      所以,别怕,他的殿下。

      【永远别为了死亡的分别而哭泣
      因为死亡最见不得你的泪水
      我高傲的法老王啊
      死亡永远不是你的终点
      所有的离别都会在另一个国度里重聚
      而我
      是那守着尼河等着渡你的爱人
      我们终将
      永不分离】

      法老王靠在大祭司的胸膛,坐在王城的最高处。
      视线已经模糊,听力却还尚在。

      那一声声丧鸣的钟声,清晰又混重。

      “是威廉吗?”法老王的声音微小而轻柔,似乎怕大声一点就惊扰了友人的离去。

      “是的,殿下。”一如既往的清朗声线,怀抱着虚弱法老王的死神跟远处的兄弟对视了一眼,然后重新将所有注意力投入自己怀里。
      并不在意兄弟一手牵着意识还没回拢的威廉亡者,还要一手对他做出打趣的手势,他只是注意到了,自己怀里难得示弱的法老王的轻颤。

      “都走了啊......”法老王轻轻地呢喃着,那双清澈却掩不住疲惫的红色双眸微垂,似乎在下一秒,风再吹狠一点,就会掉下晶莹的水滴来。

      死亡从未安慰过任何一位亡魂,却独独再次为这位将死的法老王开了先例。
      “会重聚的,殿下。”在另一世界。
      第一次,死神向自己的猎物透露出了仁慈的一面。

      甚至,寡言的死亡搜肠刮肚地斟酌着向猎物描述了一番另一个国度,“殿下所有想见到的人,都会出现在那里,你们可以再在那里开启征途。只不过,不会再有分离,一切都会如你所想的那样存在着。”就算是有神反驳,重新长出犄角骨刺的死神也会像他挥出镰刀——

      似乎被自家大祭司三言两语的描述所蛊惑,或者说濒死的法老王不再那么高傲目空一切,而是正视着自己的本心。
      那带着酒窝的笑容,是死亡最喜欢的存在,而那嘴中所吐露的字句,是死亡听过的最动听的歌谣。
      “那么,你呢?也会依旧跟着吾吗?”

      死神的镰刀已经出现在了手中,他垂眸,弯腰。
      死亡以吻送走了自己的爱人。
      镰刀落下——
      “一切都会如你所愿,我的殿下。”

      所有的人类死亡后,都是混沌不知意的。此时,就需要死神来引导着他们来到尼河的尽头。
      大数亡者都是被阿努比斯所引导的,但是今天,亡者国度的所有神祗发现,另一个死神,第一次引导了一个亡者——并且,可能是唯一的那个。

      死神杰克重新戴上了面具,牵着法老王的灵魂,从一群亡者自发让出的道路中走过。直到来到尼河今天的河畔。
      在这里,亡者们会恢复意识。

      死神没有留意来自身后的视线,而是松开了手,背对着法老王的灵魂,一脚踏上了岸边的小船。
      或许是怕看见法老王眼中的对死亡的厌恶,又或许是因为死亡的欺骗而产生的怒火。
      死神的头是垂着的,背是佝偻着的,似乎打定了主意,准备抵达对岸的亡者国度后,再装作大祭司的模样出现在法老王的身侧。
      与法老王年轻的灵魂相比,被黑袍包裹着的死神,才更像是个垂垂老矣的老人。

      也正是因为死神的垂眸,也就错过了法老王挑眉的模样。
      那肆意嚣张的样子,曾是死神化作大祭司时,笔下画中出现得最多的样子。

      法老王根本不在意尼河底挣扎着的亡灵,径直跨步上了飘摇的小船。然后坐到船沿上,笑看着死神按照他活着时候的习惯,蹲了下来,保持着与法老王的平视。

      酒窝若隐若现,“原来,大祭司也有害怕的时候啊。”瞒得挺好啊,但他不会真的以为能瞒他一辈子吧?
      法老王双手环胸,轻哼一声。再高超的隐瞒,也不过是法老心甘情愿被欺骗罢了。

      死神猛地抬头,似乎惊讶于法老王语气中的肯定,却又不是那么意外于法老王的发难。
      因为他的爱人啊,眼底全是笑意。
      也正是对方眼底的笑意,让忐忑不安的死亡,突然冷静了下来。

      死神没有动作,但法老王却将视线从死神胸膛里的红宝石上移到了他的面具上,只是轻轻抬手,死神从未被别人取下的面具,就乖巧地待在了法老王的手中。

      “还是这样顺眼点。”法老王肆意地笑着,面具在他手里被抛飞,又被接住。“至于这个,吾就没收了。”

      喉头忍不住涌出一股子笑意,看着法老王幼稚地缓解了他的不安,死神再次露出了法老王最熟悉的笑容,“如你所想,殿下。”

      “喂,大祭司。”瞧着尼河的水向黑暗的尽头流去,法老王无聊地盯着撑船的死神看。突然想到个问题,“我好像没交给你钱?”摆渡亡灵过河,是必须收取钱财的吧,毕竟是世界的规矩。

      死神抬头,用眼中那溺死人的爱意将法老王包裹住,抬手指着自己胸口的红宝石,“殿下的钱财在这儿,”然后手指往左偏移,指向心脏,“殿下的珍宝,在这里。”

      法老王的爱,一直都被死神珍藏在心底。

      “......哼,”红了耳根的法老王鼓了鼓脸,但还是直视着死神的双眼,“那你收好了,别弄丢了。”

      法老王的爱,向来直接,也不喜欢拐弯。但对于他的大祭司经常拐弯抹角的示爱,法老王却是挺受用的。

      “如你所说,殿下。”死神摇动着手里的船桨,将每一个胆敢想要冒犯船上最尊贵法老王的亡灵给拍碎在水里,变回死神的他,声线低沉,话语由清风传递到法老王的耳边。
      “我们终将,永不分离。”

      ---------------------

      库特·弗兰克将整本书上的诗翻译到了纸上,只觉得自己有了个荒谬的猜测。
      他觉得,这是一首情诗。
      但他不敢认为这是猜想是真的。
      因为那是最伟大的萨贝达十世啊!

      翻到整本书的最后一页,库特惆怅地叹了口气,而那口气却直接吹掉了书页角落的浮粉。露出了库特从未看见的最后几句诗。

      【不管是在哪个国度
      人间也好
      亡界也罢
      十世所在之处
      死亡亦跟着抵达
      因为
      我们永不分离】

      莫名地,库特按住自己狂跳的心脏,他觉得——大概,他那个朋友说的,法老王回到了人间,是真的——
      不,是他们,一起回到了人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高傲法老奈布x沉默寡言忘川渡人杰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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