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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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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深,很暗……伸手不见五指。
耳边只有风声。
黑夜中突然有人出声问:“事情怎样了?”
狂风突然一扬,在风中有人应道:“已办好。”说罢,将手中的文件往黑暗中一丢。“啪”地一声,也不知丢在何处。
只知对方没有接住。
那人一怔,补了句:“一切小心。”
“谢了!”
黑夜中再无人开腔,只有阵阵春风绕着黑夜,让一切模糊不清。
翌日,天清气朗,阳光妩媚,润着一山的绿意。
枯枯戮山的死火山口,揍敌客家前院会客大厅,执行长管事梧桐今天仍是一套深蓝色的西装,黑框眼镜,干净整齐。
宽敞且豪华的客厅内,有两人等候。
左边的女生,约二十岁,着一条洗得发白的红色长裙,她腰背微弯,脸容紧张,垂下头不敢张望。
右边是一名少年,一身浅麻的长衫长裤,头上裹着深蓝的头巾,腰间系着同色的腰带。少年白净俊俏,有一张爱笑的脸,很是讨喜。
一双漂亮的大眼状似无意地打量着周遭环境。同时内心叹道:这就是揍敌客家呀,幸会了!
梧桐坐下,跷起二郎腿,出声问:“你们就是今天来报到的佣工?”
两人连声回答:“是。”
揍敌客家招聘员工的程序相当复杂。曾有无数人以员工的身份到揍敌客家,有的要报仇,有的为了天价的赏金。
因此每回补充人员成了他最头痛的事。
就算不是为了报仇,也不是为赏金,被各主子吓跑的,也为数不少。
近年,他从流星街招人,省下了不少麻烦。只是来自流星街的兄弟姐妹,其中有些个性不好控,偶尔自爆,折损率颇高,不得不继续添补人员。
揍敌家客成员不多,只有九名。
但为其工作人员人数约有两百之多。
极度奢侈,穷凶极恶。
他双手交叠,询问:“你们认为自己能胜任揍敌客家的工作?”
女生一愕,身子发颤。
倒是少年淡定地应道:“如果我们不适合,揍敌客家又怎会让我们来工作。况且揍敌客家族是人,又不是神。不试一试,怎么晓得适不适合呀!呐,你说是不是梧桐管事。”
一旁女生连连点头,目露崇拜。
她家已揭不开锅,家中尚有五口人需要她的供养。莫说是揍敌客家需要厨娘,就是暗黑大陆要人,她也只能来。
“哈哈……”
梧桐仰首大笑。
她虽作少年打扮,却是不折不扣的女生。性格高傲,口出狂言兼胆大包天……不过,他喜欢,甚至欣赏。
揍敌客家再强也不是神仙,他们也如常人一样需要衣食住行,需要有人伺候生活日常的大小问题。
因为欣赏,他甚至希望她不要碰见揍敌客家的任何一名成员。她懂植物,聘为花农,负责后山一带的花草,远离主宅,碰见主人们的机会几乎为零。
而不过是六小时后,上天就打断了梧桐的希望。
枯枯戮山,后山小木屋。
办理完入职手续,在员工饭堂吃过午饭后,李太白提着行李与管事来到后山的小木屋,管事简单地介绍工作内容后离开。
李太白丢下行李,转身出门,走进森林。在林深处寻得一块绿油油的草地躺下。一夜无眠又起早,她大脑已罢工,需要补眠。
午后的春风温柔得如情人的手。很快地在嫩绿的杂草间响起微微的打噜声。
也不知睡了多久。
睡意朦胧之间只觉脸部有股热气拂来,带点濡湿。
难道是下雨了?
她想。
强行睁开眼,却发现眼角下有一团白球蠕动。
“啊!”
她微讶一声,只见一只圆滚滚的长耳兔抬头望她,露出一个可爱的笑脸,两只大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李太白揉了揉眼睛,一脸正经地与长耳兔说:“你应该吃红萝卜或草叶,不应该来吃我。我肉厚,味道不咋地。”
长耳朵晃了晃,又扑上来舔她的脸,沾着粘稠的唾液。仿佛在说:大爷我就爱吃你这一款呀!就爱吃你——
脸颊发痒让她发出不自然地笑声:“哈哈……”
忽地,她一把拍掉它抓在胸前的短掌,拎在半空中,批评:“喂,兄弟,袭胸不是绅士所为呀!”
虽分不清是雌是雄,就行为而言无疑是爷们。
短腿短手在空中挥动,长耳兔抗议:绅士?做绅士的下场就是单身狗。汪汪汪,没人理。
李太白当然不明白长耳兔内心的吐槽。
丢下它。
她蹲下,扒开野草,找了一会,拔了两棵野菜,递给它:“吃吧,味道虽然有点苦,但新鲜又健康。你身体严重超重,肯定是三高患者。来,吃菜叶子,通通血管,减减重。”
长耳兔上前嗅了嗅,直摇头不肯将就。
大爷我每日大鱼大肉,现在你叫我啃叶子?哼哼!
这只肥兔还敢挑剔。
瞧它的身形也知是家养的,不知主人是何货色竟让它吃吃吃,要知道兔子没有饱腹感,若不节制,每年都有不少直接撑死自己的兔子。
它的主人是爱它,还是恨它?
竟让它吃成一颗圆球。
基于职业道德,李太白无法坐视不理,忙将那把野菜塞向长耳兔,“呐,吃吧!吃吧,吃好啦,带你找好玩的。”
半空中突然有一把阴深冷然的声音响起:“我劝你最好放开那把杂草。”
“这不是草,是野菜,野菜!”
李太白反射性地回答。
她抬头四处张望,却不见人踪,倒是长耳兔一惊,直扑入李太白怀内,享受温香软玉的滋味。
“兄弟,请出来见一面。”李太白一边揉着长耳兔的长耳朵,一边放话。
一道冷风卷起,眼前有一人落下。
来人一百八十五的身高,脸容俊俏,但肤色惨白惨白,略带一股阴柔之气,一对死鱼眼直直地瞪着自己。
这情景仿佛在哪见过?!
李太白眯起眼眸,从记忆中搜索。
突然,她怪叫一声:“啊,是你。”再补充具体的形状。“白檐花小偷。”
那死鱼眼青年一怔,随即也想起了抱着长耳兔的少年是谁。他说:“我光明正大付钱买下,怎能算是小偷。要怪只能怪你手脚太慢了。”
半年前,两人在友克鑫市为了一瓶白檐花洗花香油曾有一面之缘,没料到竟会在枯枯戮山再遇。
不要脸。
是谁用幼稚的方法骗她的?
“哦——!”
李太白拖长声音,“那是要怪我自己啰!”
死鱼眼青年给她一个理所当然的神色。
虽则他的面容像瘫痪般,但她就是能读懂他的表情。
因为懂,所以更让人生气。
死鱼眼青年睇了一眼长耳兔,见它窝在别人的怀抱里,表情很享受。他命令道:“山治过来。”
长耳兔山治一缩,在美女和主人之间,它……
它选择了美女。
死鱼眼青年秀眉一扬,面无表情看着兔子和少年亲昵姿态。
李太白问:“是你的兔子?”
死鱼眼青年没有否认。
她又补了一句。“看来你的人品不咋地,要不怎会连宠物也不理你!”她蹭了蹭山治的脑门,叹道:“哎哟,辛苦你了山治!”
山治应道:不辛苦,爷我每日吃好睡好,只是嘿嘿……缺了一个女朋友!不知美女你有没有意思——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把山治还给我。”死鱼眼青年又唤道:“山治过来。你知道惹我生气是什么下场。”
说罢,一股阴森之气在漫延……连风也静下,草木僵直,气场如此强大教人生惧。世间美女多,命只有一条。
山治转了转眼眸,带着不舍和不心甘的表情,一蹬小短脚,跃起,回到主人身边。
死鱼眼青年这才满意。弯身抱起长耳兔,与那一头的少年说:“欢迎来到揍敌客家。枯枯戮山四季景色不错,希望你有幸能欣赏。”
说罢,一跃,人消失在草地上,如来时没有半点风声。
高手之中的高手。
李太白心想,随即倒头继续补眠。
夜,很深,很深……
乌云闭月,天上无星,地下无光。
山顶上春夜,比秋夜还要寒。
忽地,一道黑影在黑夜中跳跃……而在一棵百年樟树上有人盘膝而坐,冷冷地看着某道身影的移动。
身后有人说:“少爷,我去处理。”
那人摆手说:“我正无聊。你们都退下,这只小猫正好给三毛添顿夜宵。”
那人一听,头皮发麻。
起码他们出手,那人死得痛快,要是少爷出手那是生不如死呀!
“是。”
那人,连同树下几人一同消失在黑暗之中。
黑影闪进了某处山洞,在黑暗中探查地形。
世人皆知揍敌客家族是居住在枯枯戮山,但无人知道他们居住在枯枯戮山何处。或许知道的,坟草已高。
据猜测有两大可能一是:茂密的森林。二是死火山的山洞内。
黑影选择死火山的山洞内。
山洞内的秘道曲折婉延,四通八达,适合藏身,也是最佳的逃亡路线。
在山洞内搜查了一会,黑影只能确定出路,无法探测洞内的生物。空气中凝结了一股阴冷的气流让人不由地微微发颤。
倏地,有人以指轻轻地敲打着洞内的岩墙。
“咚!咚!咚……”
一声接一声……仿似是催魂曲,闻者魂飞魄散,胆颤心惊。黑影自知此行失败,只希望不要暴露身份。
边想,人已窜出阴暗的山洞奔往茂密的森林,逃离那让人恐惧的追捕。
一入树林,黑影暗叫:糟了!
皎洁的月亮顽强地穿过厚重的云层,照亮大地。
而黑影在幽幽的月华中显露着修长的身型。不待黑影逃走,在暗处一道寒光袭来,手剑划破了衣物,发出“刺啦”的声响。
黑影暴露在月华之中,一头及腰的白发如银,在月光中闪闪发亮,随着夜风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