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狐弄

3、三

　　回到御殿已经快有两个月了，但他仍旧无法习惯这里的生活。
　　难道是太平静安和了？奇怪，他以前是怎么在这里住了那么久的。
　　还是，他真的变了……
　　他还记得都筑殿下见到他回来以后那激动的表情和其他式神们对他的关心，那一刻他是不是真的有些感动。
　　现在，他还是他高傲冷漠的蛇神，比以前还要冷漠，因为他要以冷漠疏离所有人，为了掩盖他的不可为人所知的痛苦。
　　鼓鹤楼冬荷厅——
　　“我怀疑你是不是疯了？”织也习惯性的玩着他那个宝贝烟杆，冲着坐在一旁悠闲喝茶的邑辉嚷着。
　　“恩？”一脸无辜的笑容。
　　“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皇帝不做？”织也受不了他这种表情了。
　　“因为腻了。”一副不在乎的笑容。
　　“那么，那个叫‘腾蛇’的式神呢？他不是都筑的手下吗？你为什么又放过他？”
　　“因为他不和我来你这里？”一种狡猾的笑容。
　　“说实话。”织也耐着性子说。
　　“实话？呵呵……”邑辉忽然撤去了脸上的笑容，用一种极其认真的语气说：“如果我说我爱上了他，舍不得杀他，你信吗？”
　　“不信。”鬼也知道，邑辉不会爱任何人。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笑容重新出现在邑辉的脸上。
　　没有人知道，他真的很爱他，因为他是他认定的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对立与共同。但这并不能让他对他产生怜惜，他的爱是毁灭性的爱，他要毁掉他，彻彻底底的毁掉他。

　　爱本就是自私的！
　　御殿紫萱花园观星亭——
　　“你到底是怎么了？”一向了解他的想法的六合终于忍不住问。
　　“……”他没怎么，他在心里这样回答。
　　“为什么故意疏远大家？”
　　“有吗？”他冷漠的回答，藏在镜片后面的目光同样的冷漠 。
　　“从你回来以后，就变的比以前更加冷漠，莫非如星象所示……”六合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
　　“星象？！”腾蛇的声音禁不住高了起来，他是不会忘记六合的能力的。“你看到了什么？”
　　六合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良久说：“什么也没有，只是一片灰暗。”
　　“……”腾蛇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紧握的手指由于紧张，指甲已经刺进了掌心，传来一丝丝的痛感。
　　六合望着他，两个人都沉默了。
　　忽然一种既熟悉又可怕的预感袭笼在腾蛇的心头，他的心狂跳不止。
　　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感觉到一阵阵的心悸，如同魔鬼贴背一般的令他禁不住颤抖。
　　他“呼”的站起身，吓了坐在他对面的六合一跳。
　　转目四周，没有什么异常的。
　　但是这愈加强烈的不安实在是不能让他平静。
　　……主人……
　　御殿星之森林深处——
　　“邑、邑辉……你怎么会在这里……”都筑略带惊讶的说，这里可是御殿的属地范围。
　　“因为你也在这里啊。”邑辉的笑容仍旧是那么的温柔，与本性不相称的笑容。
　　“那我要走了。”不赶快溜的就是笨蛋。
　　如果他知道会在这里遇见邑辉，他绝对不会为了看森林精灵而背着密他们跑出来。
　　“慢着……”邑辉笑着挡住都筑的去路，他怎会让到手的猎物平白无故的逃掉。
　　“你不要嚣张，这里可不是魔都。”都筑的威胁明显没有什么底气。
　　“哦？”微笑着逼近。
　　“你……别过来。”紧张的后退。
　　“你怕我？”手指抚上都筑的脸庞，指尖在光滑的肌肤上轻轻的触着。
　　“别碰我！”都筑向后退了一大步，接触到了粗糙的树身。
　　该死，他还真不是一般的倒霉。
　　邑辉的手臂支在树干上，两个人的姿势形成危险的倒三角形。
　　“你……”都筑感到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
　　“都筑，你的反抗精神还是不怎么强哦。”邑辉缓缓俯下头，索吻都筑的唇。
　　“放开他！”从地面突现的黑色火焰中传来腾蛇略带愤怒的声音。
　　“腾蛇！”都筑高兴的大叫，上天真是待他不薄。
　　邑辉放开都筑，转过身看着腾蛇，在转身的瞬间他那冰色的眸子闪过一种复杂的感情，夹杂着兴奋的冷漠。
　　他算准了他会来，只有他来了，他的游戏才能继续下去。
　　“是你哦。”邑辉笑的极其温柔，他在心里盘算着该怎样开始游戏。
　　“主人……”腾蛇没有理会邑辉，他的眼中只有都筑。
　　邑辉微微迷上眼睛，绝美的脸上露出不快的表情。从来都没有人敢漠视他的存在，除他以外。
　　他忽然伸出手臂拦住正满心欢喜的准备走向腾蛇的都筑，强硬的将他搂在怀里。
　　“你干什么？”都筑挣扎着。
　　“都筑，你想不想知道你那可爱的式神他那冷漠外表下是什么样子？”邑辉在都筑耳边低声说着，不过那音量足以让在场的人都能听到。
　　腾蛇和都筑都吃了一惊。
　　腾蛇感到心悸，他仿佛知道了邑辉想要说什么。
　　邑辉的目光瞄向腾蛇，他要撕破他那伪装的冷漠，将他赤裸裸、血淋淋的毁坏。
　　“你想不想知道你派他去杀我的那个晚上，我和你那可爱的式神做了什么？”邑辉用暧昧的语气描述着，声音如魔咒一般游走于在场所有人的耳边。“大概连你也不知道，他在床上有多□□，那低沉的诱人的呻吟声……”

　　“住口！”都筑愤怒的大叫，“你少用这种话来骗人。”
　　“你不信啊，”邑辉的笑容里没有丝毫的感情存在，以及他的声音：“你知道他在无法抵抗的时候会怎样吗？他会主动迎合哦，他那柔软的不停扭动的身体，真的很消魂呢……是不是啊。”他最后一句话是在问腾蛇。

　　“……”腾蛇紧紧的咬住嘴唇，咸腥的味道在唇齿间游荡。
　　他不能反驳，也无法反驳。他的伤口，被深深埋葬在心底的伤口被邑辉如同从被强行撕裂的血肉模糊的身体里掏取了内脏般残忍的完全的撕开了。
　　“腾蛇……”都筑忧虑的注视着他，无疑他已经相信了邑辉的话。
　　邑辉松开双臂放开了都筑，他得意的笑着，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对不起，主人……”腾蛇躲开了都筑那饱含关怀的目光，他怕那目光，那含有怜悯意味的目光。“这里危险，请你马上离开……”
　　“腾蛇……”都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腾蛇用力的推开了。
　　之后，“轰”的一声如夜色般的火焰在他面前熊熊而起，将邑辉与腾蛇包围在它的范围之内。
　　“想杀死我吗？”邑辉的声音不因状况的改变而有丝毫的紧张。
　　“……”腾蛇缓缓地抬起一只手，招引着火焰。
　　那被称为“万刃之刃”的黑焰如龙卷风一般盘旋着，不断的膨胀扩大，直窜升到天空。
　　奇怪的是，邑辉不但没有逃走，反而向腾蛇逼近。
　　“你的黑焰和你的人一样，外表虽然坚不可摧，但越是接近中心就越是脆弱。”邑辉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抓住了腾蛇控制黑焰的手臂。“只要抓住了你，就根本不用怕你的黑焰。”他的手指粗暴的扯住腾蛇的黑发，将自己的唇用力的印上他的唇。

　　在银色的光芒滑过他的眼睛的时候，腾蛇的思想停顿了，但是他的理智马上向他敲响了警钟。
　　“放开……唔……”腾蛇想要大叫，刚一张口，便有一湿滑的东西滑进了他的嘴里。
　　他用力的挣扎着，无奈释放黑焰已经耗费了他大量的体力。
　　呼吸急促，强烈的刺激使他的精神无法专心于释放和控制黑焰，理智与氧气正在逐渐脱离他的大脑。身体已经开始下坠，不自觉的他的手指紧紧拉住邑辉的衣服。
　　不可以，他的理智在大叫，他是他最痛恨的魔鬼，是他在他最尊敬的主人面前撕破了他的伤口，他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他怎么可以屈服在他下流的行为之下。
　　黑炎开始失控了，向四周不停的曼延，整个星之森林的上空完全被火焰所笼罩。
　　隐隐传来森林族精灵的呼喊声、惨叫声。
　　“你的罪过又加深了哦。”邑辉冷笑着在腾蛇的耳边轻轻的说着，淡色的嘴唇似有意似无意的摩挲着腾蛇的耳垂。“我真是很期待你被罪恶压垮的那一天。”
　　“你这魔鬼 ！”腾蛇怒吼，他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
　　“现在引起这场大火，导致惊慌与流血事件的肇事者没有资格骂别人是魔鬼吧。”冰冷如利剑般的话语无情的刺入腾蛇的理智。
　　“……”腾蛇无力的垂下手臂，火势已经无法控制了，就算是他也只能眼看着这场大火烧毁这整座森林。
　　“这是我给你的惩罚。”留下这句话后，邑辉带着他那诡异的笑容消失在火焰中。
　　腾蛇呆立在火焰中。忽然他想起都筑曾经说过人类心里不舒服的话，哭出来就会好了。他现在真的很需要哭，如果他能够知道什么才是“哭”的话。可他不是人类而是神，高傲的蛇神，他不知道什么叫做“哭”，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缓解自己的痛苦，所以他的痛苦只能由他自己无声的积压在心底。

　　他忽然开始痛恨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神的身份，这无上高贵、不容玷污的身份在无形间已经成为了他的枷锁，将他牢牢的缚于被称为“尊严”的囚笼里。
　　黑炎在吞噬所有它所能接触到的东西以后，开始渐渐转弱，然后熄灭了。
　　这座曾经是最美也是森林族精灵的圣地的星之森林已经在火焰中毁于一旦了，目所触及的皆是一片焦黑。
　　闻迅赶来的死神与式神们看着现场的一切，都吃了一惊。
　　“你疯了吗？”一向性格开朗活泼的白虎首先忍不住向腾蛇吼了起来。“在森林里放火。”
　　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依靠风的屏障保护都筑远离了火场，恐怕连都筑都要完蛋了。
　　“……”腾蛇不说话。当时的他只是一心想要杀了邑辉，根本没有顾及到那么多。
　　错误既然已经铸成，解释还有什么用。
　　“……腾蛇……”都筑那如薄雾般迷蒙的紫瞳中充满了对腾蛇的关切，只有他知道腾蛇为什么会失控，但是他却不可以说出来，只为了不再伤害到腾蛇。
　　在场的其他人虽然都不了解事情的原委，但是看都筑对腾蛇的表情，也都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都筑殿下……”腾蛇跪倒在都筑的面前，他已经没有资格再称他为主人了。
　　“腾蛇……”都筑惊讶于腾蛇的行为和语言，他从不称他为“都筑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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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涤清罪孽，我愿接受封印黑焰之力、永久禁锢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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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之前，请允许我最后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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