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星星一样的你》鱼恨水

3、第 3 章

　　陈星默不作声地听着，老妈找了半天，也没能给陈星找出一件白衬衣来，不免埋怨孩子。
　　“你说你，成天都买的什么衣服？看看这一堆，都是什么球衣球裤，你上班也穿这个啊？”

　　陈星道：“上班不穿这个。”
　　陈妈被气了一着，“现在倒好，还要现买吗？”

　　陈星沉默不说话。
　　她的衣服大都是运动服，或者运动风格的，很少有淑女类型的，包括连头发都剪的短发，高中那三年她也曾参加体训，作为体育生参加高考，只是体考成绩太差了，最后以文化成绩考了个二本院校。

　　如果说当时的选择，没有一点唐冲的影响，那是不太可能的。
　　甚至在后来大学四年，她参加了学校女篮，从一个连球都没碰过的空白新人，到代表学校参加全市大学生篮球比赛，当年拿了第五，一共打了四场，仅输了一场，一分之差输给了西南大学。

　　这些记忆回荡在脑海中，全部积攒成了面前这一堆球服，运动裤。

　　“我也不想结婚。”陈星嘟囔了一句。
　　陈妈瞪了她一眼，“你不结婚，孩子生下来算什么？未婚先孕，我可丢不起这个脸。”

　　被老妈训了一顿，陈星不再说话。

　　没找到合适的衣服，出去的时候就跟唐冲说了，唐冲不在意地说：“先去商场买，然后再去做个头发。”
　　陈星惊讶道：“这么麻烦？”
　　唐冲笑道：“结婚照是一辈子的事。”

　　一辈子这个词，好像一说出来就是一种承诺，一听起来就很温暖。

　　唐冲带着陈星出了门，因为两家离得近，走路也不过十几二十分钟，索性唐冲也没有开车过来。
　　幸好他们要去的店也不远，都在新城这边，陈星不太适应跟唐冲单独两个人，总显得有些尴尬，连走路都一前一后，陈星刻意落后一两步。

　　唐冲自然察觉了，也没有强求，他带过来的店应该是熟人，一进门就打招呼。
　　老板娘还问陈星是谁，唐冲没有多说，让人挑了两套衣服，陈星默默地去试衣间换了。

　　她不太喜欢穿比较紧身的衣服，感觉不舒服，但老板娘可着劲儿地帮她打扮，陈星就看着手里的衣服发愁，没办法，只好穿了一条出去给唐冲他们看。

　　衣服勾勒出她身上的线条，因为常年训练，导致肌肉很明显，就算休息了一年多还是褪不下来，如果是男生还好，女生就显得不太好看了。
　　唐冲看了一眼，就让老板娘改了风格。

　　陈星拘谨，且不擅长展示自己作为女生的魅力，她能自己做的就绝不让别人帮忙，以至于连家里装修电路，换灯泡，修电器，这种事她都能做。
　　她曾以为自己可以一辈子一个人过，从没有想过谈恋爱结婚生孩子这种事，她以为像她这样的女生，大概是没有男生喜欢的。
　　甚至她觉得自己可能生错了性别，如果是男生，单身、拼事业，也不会被人诟病吧。

　　选好了衣服，当下就换上了。收银台前，唐冲掏出卡来刷，陈星说：“我自己来付钱。”
　　唐冲道：“不用，以后你的衣服我都给你买。”

　　陈星只好收回了自己的支付宝付款码，她实在不擅长和人争辩，哪怕说一句话出来，就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除非到了特别难以承受的程度，很多时候她都不会表达自己的意见。

　　可如果她的意见一旦被否决，她顶多再说一遍，通常这一遍也没什么威胁力，最后还是要被迫接受。

　　从服装店出来，又去了理发店，照样店里的人对唐冲很熟悉，看来又是熟人。
　　“冲哥今天来洗头还是剪头 ？”

　　唐冲指了指陈星，“给她换一下造型。”
　　那人的目光顺着唐冲的指引落在了陈星身上，陈星的头发是一头利落的短发，甚至两侧还用推子推过，看起来像个小男生。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那人先让另外一个小哥带进去洗头，自己则跟唐冲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两人在店门外抽着烟，那人说：“我们班几个，就你混得最好。”
　　唐冲抽了一口烟，慢条斯理地说：“你也不差啊，自己做生意。”

　　那人道：“在这个小县城算什么，要去主城区才算好呢，你现在工作那么好，要不搭伙一起做生意？”
　　唐冲道：“在考虑，我两个老表也在跟我说创业的事，但现在还不急，今年要忙别的事。”

　　“什么事啊？”那人好奇地问。
　　唐冲回头看了一眼乖巧坐在椅子上的陈星，“成家呗。”

　　“你要结婚了？”这事更值得好奇，那人忍不住追问：“你跟宝彤和好了？我就说嘛，你们差不多快十年的感情，怎么会说分就分？当初说分手的时候，我还在跟强子打赌几个月会和好，现在……差不多五个月了吧，看来是我赢了！”

　　“不是宝彤。”唐冲吐着烟圈否认。

　　“那是谁？”
　　唐冲道：“你不是看到了吗？”

　　“谁？”那人还没回过神来，但看到唐冲往店里一挑眉，瞬间反应过来，“该不会是那个假小子吧？”
　　“嗯，我们今天去办结婚证。”

　　“你……你！你别开玩笑了！”那人不敢相信，“你可从来不喜欢这种类型！”
　　“没开玩笑。”唐冲瞥见陈星的头发已经吹好了，他站起身，推开门进去，“星星，走吧。”

　　在收银台结了账，径直带着陈星走了出去。
　　外面太阳有点大，唐冲有些后悔没带把伞出来。

　　“你热不热？”说着要去便利店买伞。
　　陈星其实很敏感，她能察觉到旁人的心思，只是不擅长拒绝和圆滑地处理。

　　她摇摇头：“我很少打伞的，现在过去还要多久？”
　　唐冲执意买把伞，“你现在有身孕，要小心一点。”

　　于是陈星就不辩驳了，唐冲给她打伞，她在伞的阴影下走着，两人靠得那么近，陈星甚至能闻到唐冲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清淡的香水味道，非常好闻，也非常适合唐冲。

　　她很少有机会离唐冲这么近，这个男人有与生俱来的光芒，在人群中他一旦开口说话，那就是中心。
　　他用不着多么大的声音，说话总是慢条斯理的，别人聊一个事情他也乐意认真去听，然后不急不缓充满好奇地去询问，整个氛围会协调得很好。

　　他偏爱运动服，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很朴素，却不普通。
　　在他们这一大家子里，那么多个兄弟中，有花哨张扬的，有瞎吹牛皮的，有野心勃勃的，有小心谨慎的，唯独他年纪最小，却最沉稳，也是最中心的一个。

　　极少有这么正装的时候，可能他皮肤偏黑，不太适合白色系，可白衬衣穿起来却也衬。

　　拍照的时候，陈星多少有些不自然，摄像师屡次出声示意，让俩人笑得开心一点。
　　但陈星受不了跟唐冲脸贴脸靠得那么近，最后拍出来的照片差不多隔了十公分远，勉强露出了一丝微笑。

　　仔细看看，好像也有一点般配的意思。
　　陈星想，大概是摄像师的拍照技术太好了。

　　户口本、身份证、相关声明、红色背景的合影照片，提交给登记处，在登记员面前亲自填写《申请结婚登记声明书》，登记员还问了他们是否自愿结婚。

　　唐冲回答：“自愿。”
　　陈星却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回答了：“自愿。”

　　她没有问唐冲是否要考虑清楚，唐冲比她更成熟，更明白人生的道理。
　　两人静静地坐在登记处等，结婚证当天就能办下来，即便位置挨在一块，陈星和唐冲之间还是陌生的，不像其他情侣，显得那么高兴腻歪。

　　有个来复婚的阿姨还好奇地问：“你们两个年纪这么小，就来办离婚啊？”
　　陈星摇摇头，“不是。”

　　“那……”阿姨觉得不解，唐冲道：“我们是来办结婚的。”
　　阿姨脸上有些讪讪的，嘟囔地说：“结婚连笑都不笑一下？”

　　这话被陈星听见了，唐冲离得稍微远点，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陈星忍不住去看唐冲的脸色，唐冲向她露出一个笑容，“没事。”

　　“表叔，结婚证还没办下来……”陈星突然小声对唐冲说，“要不然我们去取消吧？”

　　唐冲问：“为什么？”

　　陈星又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在唐冲的注视下，她缓缓开口：“你要是不愿意的话……”

　　唐冲道：“刚才我已经回答了，我是自愿的。”
　　陈星低头，唐冲又补充道：“你是我孩子的妈，我怎么会不愿意？不要想太多了。”

　　“嗯。”陈星拿着手机，划着朋友圈，其实什么也没注意看。

　　唐冲又问：“陈星，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我以为你跟着我出门，是答应我的。”
　　陈星默默地摇头，“没有想法。”

　　唐冲看着陈星这样子，叹了一口气。
　　两人相对无言。

　　拿到结婚证后，陈星认真地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唐冲和陈星两个人名字，还有两人的合照，被盖上了钢印。

　　走出民政局，姨奶奶就打来了电话，问手续都办好了没有。
　　唐冲说：“办好了。”

　　两人在过马路，唐冲一边讲电话，一边拉着陈星的胳膊，看着周围的车辆。

　　姨奶奶说：“我跟姐姐，还有陈海他们看了一下黄历，问了人，最近的日子都不太好，不适合结婚。”
　　“最近多久？”

　　姨奶奶说：“最近一两个月都没有好日子，你看怎么办？”
　　过了马路，唐冲就放开了陈星的胳膊，陈星一个人乖乖打着伞。

　　唐冲拿着电话想了想，“等我回去再看看吧，明天我要回学校上课了，没请那么多假。”
　　姨奶奶道：“好吧，我跟陈海他们聊了一下，大概意思是反正现在结婚证都办了，就跟家里的亲戚都说下，先请一次客，也当通知他们，等后面再挑好日子办婚礼。”

　　唐冲道：“好，你们商量着来吧，我先带陈星回家。”
　　挂了电话，唐冲没见到陈星的人，回头一看，又落在自己后面，跟条小尾巴似的挂着。

　　陈星长得不太高，也就一米六出头，而唐冲有一米九几近两米，否则也不适合打篮球了。
　　再加上陈星只穿平底鞋，他们的身高差看起来还挺大的。

　　小尾巴这个词，形容起来再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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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