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hapter13 干煎鳎目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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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岭公路的清晨。
眼前的场景恍如长久无眠的辉煌梦境。
威尔站在路边的一个观景台，看着从天际绵延而来的古老山脉，看见万山红尽，层林尽染。他突然回忆起自己离开新奥尔良警察局凶杀案科前去乔治·华盛顿大学的那天，一个人走在大学校园，夏季学期的伊始，看见樱花在微风中坠落，林间有社团学生在排演歌曲。他被举荐去这所知名大学的法医专业就读研究生，以抵消他那份辞呈。当时他被局里请来的心理专家分析为“过度精神忧郁”导致状态不稳定，他也因此递交了辞呈，想从那些东西中脱离出去，回到曾经工作的船坞。但那时他的顶头上司——新奥尔良警察局局长——举荐他前往华盛顿大学，以此希望他多考虑一下。
威尔后来听一个同事转述他那位上司对他的评价：“你可以说威尔·格雷厄姆现在退休了，但是警方以及联邦调查局希望他还在手边可以随时接受调遣。他就像一条在房子里的巨蟒——人们可能不会很经常地看到它，但是知道有它在那里消灭食鱼蝮蛇还是很让人心安的。”①
他为那样的评价很不适应，研究生时期生活仍旧如同在警察局时，他并没有觉得自己状态好了多少，分析案子、解剖尸体、写论文、偶尔去FBI当特殊顾问，当他那篇论述昆虫与死亡时间的论文发表的时候，研究生毕业的他就被联邦调查局的犯罪行为实验室聘用了，后来又因为在实验室和办案中表现不错，破格被招录为FBI学院的讲师，认识了当时同为讲师的阿拉娜，后者好像是受杰克之托前来对他进行精神分析的，而他很感激她没有。
无数记忆的片段在眼前划过，突然定格在了那个他刚刚进入大学的四月，他看见那个社团乐队的那一刻，他的耳边再次响起了那群学生弹奏的那首著名的乡村音乐——
“Almost hea|ven,west virginia
西弗吉尼亚，总如天堂一般
Blue ridge mountains,Shenandoah river
那儿有蓝岭山脉，谢南多亚河
Life is old there older than the trees
生命在那里比树木更长久
Younger than the mountains
又如同山脉那般年轻
Growin like a breeze
像清风一样流逝
……”②
而此刻，他就站在歌曲中提到过的蓝岭山脉，这种时间长河中的巧妙联系让他有了片刻的恍惚。
空气中突然有了一丝热可可的香味。
汉尼拔把手里的热可可递给威尔和塞尔玛，然后揉了揉塞尔玛的头发。
塞尔玛靠着观景台边的小栅栏，小口小口的喝着可可，甜品和美景总是让人心情愉悦。身边有一个德国来的旅行团，大概是一群小学生，塞尔玛听见带队解说老师的瑞士口音，想起自己曾经去苏黎世联邦理工参加大录取考试时，那个历史口试老师问她一个关于宗教改革的问题，她因为实在听不懂对方的口音，历史基本上是零分，导致后面算八科的加权平均时她差点没及格，虽然后来还是顺利入学，也逐渐能够听懂瑞士德语，她却一直只对标准德语怀有感情。
从那个带队解说老师的话语中，她得知了一些蓝岭公路的历史，比如是它罗斯福新政的一部分，为振兴大萧条时期的美国经济做了不小贡献。
后来那个游览团离开后，塞尔玛和她的两位父亲也开始在林间进行远足。这是蓝岭公路游览最著名的一部分。
秋日是蓝岭公路一年中最美的时候，漫山遍野的枫树凝结成一大片犹如油画一般的浓烈色彩，金色的阳光和林间的微风交融，在枝叶间流淌时带来一种极具冲击力的强烈美感，就是那种近乎野蛮的颜色交织碰撞炸裂，惊心动魄的明丽。
塞尔玛很少能看见有这样气质的山色，不加收敛的色彩倾泻的同时，又带有难以言喻的肃穆、古老与永恒。前方有一座小教堂，在被枫树包围的冷杉林中，教堂的白色尖顶和冷杉浅橙到殷红的色彩变化相得益彰，在此刻一日初始清澈的阳光中，竟然营造出了暮色时分的岁月厚重。
这里的树林里还有几百年前美国原住民的故址，她看见曾经水井的轮廓，认出房基上长出的那棵小树是一棵山毛榉。废墟现在所拥有的含义情怀大多来自游客自己的赋予，或许是曾经殖民者残忍屠杀原住民的见证，或许是过往如风岁月的凝固，但或许，只是几个世纪前在这里相会，然后各奔东西的人群剪影。
她很喜欢这样的宁静时刻。
他们走进了那个小教堂，教堂里此刻还没有人，彩色玻璃中透过的阳光在松木材质的地板上宛如透明的缤纷糖片，耶稣受难像上面的红色血迹仿佛将要滴落，告解室的木雕门取材是黑色胡桃木，看上去颇有岁月的痕迹。
告解室里面似乎有人，为了对方的隐私考虑，毕竟这个教堂太小，塞尔玛他们没呆多久就走了出去。
这条步行小径只有不到一英里长，尽头是雾霭笼罩的森林，少数深绿色的蕨类植物攀附巨大的树干生存着，阳光连厚厚的树冠层都难以穿过，雾气中带有几分阴凉。
走到尽头后，他们就开始了返程。蓝岭公路沿途有上百条这样风景各异的步行小径，有些通向林间湖泊或是精致的小瀑布，有些就是这样的风景。
从这条小径出来后，塞尔玛就回到了车上。
蓝岭公路有很严格的限速规定，毕竟比起实际的道路，它更像是一条四百多英里长的旅游景点。
因为目的地是大烟山，他们一家人并没有打算在那些小径停留太久。
旅程再次开始。
塞尔玛坐在平稳驾驶的车里，看着威尔在平板上阅读一些文件，不得不感叹他的敬业以及杰克时刻的不放松。
她想起昨晚，他们出华盛顿后，在仙那度国家公园里的一栋林间小别墅进行了晚间休息。那栋小别墅应该是民宿，虽然只有他们一户客人，那个别墅的主人——一个头发已经白透的老爷爷——还是很热情的接待了他们。不过塞尔玛想，大概还有她Daddy的缘故，因为她感觉他们似乎认识。
当时他们还没休息多久杰克就打电话来了，然后发来了这些卷宗。仍然关于“切萨皮克开膛手”，似乎又有了一些新资料，和杰克三年前失踪的那名探员有关。午夜时塞尔玛因为口渴醒了，还看见她Daddy送来了一杯睡前的威士忌，提醒她papa去休息。
在他们身边，塞尔玛总感觉自己是多余的那一个。
或许事情的确如此。
当太阳升到头顶时塞尔玛吃到了自己的午餐——干煎鳎目鱼。
鱼是在景点休息区买的，虽然是法式的做法，与法国那种传统的干煎鳎目鱼大概因为食材有区别的缘故，口感有所变化，不过还是很美味。
他们是在旁边的营地野炊的，塞尔玛完全确信，她Daddy做这道菜的时候，周边有不少人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大概是因为树荫浓密和天气本身的缘故，坐在树下休息舒适度正好，风很轻柔，吹拂树叶的声响宛如温柔呓语。塞尔玛靠着树干，手中拿着一片已经红透的枫叶，看着自己深爱的电视剧《犯罪心理》。
威尔还在读那些文件。
汉尼拔收好炊具后，走到他们身边，阅读着亚历山大·杜马的《烹饪大词典》，思考接下来几天的菜式。
后来，他们又陪女儿看了几分钟那部热门美剧。
那集讲的一个人格分裂的强迫症炸|弹手的故事。
威尔评价了一句拍得不错，毕竟很多案子取材于事实。
汉尼拔着重看了看他女儿痴汉的Dr. Spencer Reid，回忆起他曾经在波士顿的时候遇到过一个类似的探员。
这是一个美好平静的午后。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chapter13 干煎鳎目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