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隐之王晴宵同人）》煮酒笑罢

40、转变化

　　雷鸣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许多武士，簇拥着身着纯白狩衣的男人。
　　男人被五花大绑架在高台上，他看起来很虚弱，面色苍白，表情却是绝对的平静，眼神里又是绝对的疯狂，雷鸣与他对视了一眼就不由移开了目光。
　　没有人能承受那样的眼神。
　　人群中走出了一个高大的武士，雷鸣在看到他的一瞬就确定，武士与她有深厚的血缘关系。
　　那是很奇妙的感觉，就像是冥冥中就注定，她是他的后代。
　　武士在所有人崇敬的目光中走上了高台，一步一步，雷鸣在他的步伐中感受到了某种使命感。
　　武士走到了狩衣男人面前，拔刀出鞘。
　　“呲——”
　　雷鸣听到了刀的颤栗。
　　那是……黑我闻！
　　然而没有人能体会她的惊讶，武士高声质问着狩衣男人，“谋杀城主，残害城中数千口人命，森罗万象之宿主，你可认罪！”
　　狩衣男人嗤笑一声，“事到如今还论对错，清水，你不觉得可笑吗？”
　　森罗万象，清水。
　　雷鸣震惊的看着两人，她曾在风魔的书库里看到过森罗万象继承史，书上记载着秘术第二任继承者——被驾于火架之上，用斩神之刃格杀。
　　难不成……清水一族，曾斩杀过森罗万象宿主？
　　“既如此，”武士眼中闪过浓郁的悲哀，他高举黑我闻，向所有人道，“森罗万象之主，你手染鲜血，残暴不仁，吾今日就以大义之名，将你诛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狩衣男人大笑起来。
　　黑我闻刀身闪过一道刺眼的光，武士眼神一凛，以势不可挡之势将黑我闻刺进了狩衣男人的胸口，刺穿了他的心脏，笑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雷鸣倒退一步，一段对话在她耳边若有若无的响起。
　　你有随时斩杀我的权力……只要你认为我该死……
　　“不，不……”雷鸣摇着头不断后退，不知不觉就掉下了高台。
　　一阵天旋地转，火架上的狩衣男人忽然变成了壬晴，他的和服被血染红，黑我闻插在他的胸口。
　　而握刀的人，是她自己。

　　“醒一醒，醒一醒。”耳边传来呼唤。
　　雷鸣惊醒过来，在她眼前的是清水缇雅。
　　“怎么了？”缇雅看着雷鸣惊惧的样子紧皱起眉头。
　　“没什么。”雷鸣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接着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雷鸣想起在半个月前，这个女孩突然找上门来，开口就是，“和我合作，不然你就死在这里。”
　　负伤的雷鸣当时根本别无选择。
　　缇雅似笑非笑道，“有人给你通风报信，风魔小太郎要来杀你了。”
　　雷鸣惊讶，“东窗事发了？”
　　“或许。”
　　“那么风魔小太郎要杀的还有你，”雷鸣简单收拾了下，穿起外套跳下木床，犹豫了下道，“一起走？”
　　缇雅看了看雷鸣，转身走到角落的刀架旁，她单手拿起黑我闻，回头对雷鸣道，“你忘了这个。”
　　雷鸣沉默了会，点点头，抬手接起缇雅抛过来的刀。
　　那一瞬间，她觉得我闻有千钧重。压在她身上，沉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快走。”缇雅提醒道。
　　雷鸣点点头，缇雅率先走在前面，她紧跟其后。
　　只是刚出门口，转眼缇雅就开始往回退。
　　“怎么……”雷鸣问到一半就消了声，她看到明月在天上高悬，而风魔小太郎半倚在门口的枯树上，一道长长的黑影自他脚下蔓延。
　　“风魔。”雷鸣握紧我闻跨出了门口，眼中满是决然。
　　缇雅试图叫住她，只是雷鸣完全没有给她机会，无奈她也只得跟着走出了屋子。
　　风魔小太郎对缇雅打了个招呼，“哟，好久不见了，小缇雅。”
　　缇雅歪了歪头，“可是我不太想见到你呢。”
　　“是嘛？那这样好了，”风魔小太郎友好的提议道，“你把「转变化」还给我，我们就当今天没见过怎么样？”
　　缇雅咧着嘴笑了，“不怎么样，到了我手上的东西你看我什么时候还过吗？”
　　“也是呢。”风魔小太郎了然的点点头。
　　“等等，”雷鸣转头对缇雅道，“你还有「转变化」？”
　　缇雅不无所谓的道，“我说过我没有吗？”
　　雷鸣：……
　　“那你就带着转变化马上离开！”雷鸣上前一步，黑我闻出鞘，直指向风魔小太郎。
　　缇雅摇摇头，冷笑一声，“逃不掉了。”
　　雷鸣若有所思的看向风魔小太郎，只见他摇摇抬起手，拳头蓦的收紧。
　　耳边顿时响起了缇雅的惨叫声，她的胸腹扭曲成了不可思议的形状，一口一口的鲜血吐出来，因为痛苦她的脸庞更是变得狰狞可怖。
　　“气罗？！”
　　风魔小太郎怎么会使用气罗？
　　然而雷鸣没有更多的时间想清楚，缇雅的状态实在太糟糕了。她闪身到了风魔小太郎面前，黑我闻劈将上去。
　　她没有砍中，风魔小太郎消失了。
　　身后风魔小太郎的声音响起，“你就只会这一招吗？”
　　“不止。”雷鸣手腕挽起刀花，刀锋一转向后刺去。
　　风魔小太郎猝不及防，远远跳开。
　　雷鸣转身，双手握着刀目光牢牢锁定风魔小太郎，她冷道，“嘲弄一位武士可不太好。”
　　风魔小太郎拍拍手，“不错，有进步。”
　　话落，他的声音瞬间变冷，“可惜，远远不够。”
　　一阵急剧的破空之声响起，雷鸣暗道不好，接着手腕就是一阵剧痛，然后是眼睛，胸脏。
　　血管像是要爆炸了，身体被强行塞入无数空气，窒息和剧痛让她痛苦的摔倒在地。
　　缇雅从地上爬起来，她看了眼雷鸣的惨状，袖中一道苦无滑出直射向风魔的咽喉。
　　然而苦无确实穿过了风魔的咽喉，还深深的钉入了枯树的枝干上，但是风魔却不见了。
　　“转变化！”缇雅绝望的悲呼一声。
　　“答对了。”风魔突兀的在她的眼前出现，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缇雅却看得遍体发寒。“奖励嘛……就送你去死怎么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响彻了天际。
　　空气中忽的出现了不同于月亮的光芒，它相较于月光要明亮，于日光又要柔和。壬晴的身影在光芒中慢慢浮现，宛如神降。
　　“住手。”壬晴看了缇雅一眼，淡淡道。
　　“哦？”风魔竟果真停下了，他挑眉看着壬晴，“据我所知她可是差点杀了你呢，隐王殿下要救她吗？”
　　壬晴摇摇头，“五脏俱碎，她已经死了。”
　　“六条……壬晴！”缇雅强撑着一口气，她从怀里拿出一份卷轴，抖着唇吐出一口又一口的鲜血，“帮、帮我——”
　　话未尽，神采从她眼中淡去，半举起的手后继无力软软的摔到了地上，「转变化」也掉落到一边。
　　“缇雅！”雷鸣颤抖着大喊，但是她那位只有血缘关系的堂妹已经再也听不到了。
　　壬晴捡起卷轴，另一手替缇雅阖上眼帘，“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隐王殿下，”风魔揪着雷鸣的头发把她提起来，冷冷的打量着壬晴，“恭喜你集齐了所有隐世禁术，现在，不想看着你的姐姐死掉的话，把森罗万象交给我！”
　　壬晴站起来，摇摇头，“风魔，我也可以杀了你。”
　　“你杀了我，清□□鸣也会和我陪葬。难不成你的小情人没告诉过你？气罗术者的生命碎片会残留在被施术者的身体里，只要不主动解除，我生她生，我死她死！”
　　“宵风说过，但是他没有这样做。”
　　风魔冷笑一声，“不巧，我这样做了。”
　　雷鸣拼命挣扎着，“壬晴，你别管我，森罗万象不能给风魔小太郎！”
　　“雷鸣小姐这样说可真让人难过呢，你看不出来吗？”风魔扯着她的头发迫使她看向壬晴，“你觉得六条壬晴和我有什么区别？”
　　雷鸣一僵，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
　　眼前的壬晴，高大，漠然，他的眼神温柔，眼中却什么也没有。
　　风魔小太郎说得对，他们真的很像。
　　这样的壬晴还是她认识的六条壬晴吗？或者说，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壬晴已经在黑暗中越走越远……
　　模模糊糊的，壬晴的承诺再一次在耳边响起。
　　你有随时斩杀我的权力，不管从今往后你我身处何种局面，只要你认为我六条壬晴该死，那我绝不会反抗。
　　雷鸣咬牙道，“你的承诺，还作数吗？”
　　“当然，”壬晴看着她，“你决定斩杀我了吗？”
　　雷鸣别过脸，“我给你时间，去找你重要的人告别。”
　　壬晴笑了，他道，“好，谢谢你。”
　　“雷鸣小姐，不如考虑一下你还有没有以后吧？”风魔提醒她。
　　“她当然有以后。”壬晴说完，旁若无人的道，“妖精小姐，麻烦你了。”
　　白发妖精自壬晴背后走出，风魔在看到她的一刻不由狂喜的大喊，“森罗！”
　　妖精无声的笑了，她看着风魔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现在，敞开心扉，接受我的睿智。”
　　风魔疯狂点头，“没问题！”
　　智慧像是一望无际的汪洋，无穷无尽的涌入脑海。久旱逢甘霖，沙漠遇绿洲，风魔几乎喜极而泣，他仿佛闻到了草木的清香，天空一碧如洗，清风徐来……
　　“不！”忽的，风魔脸色大变，他双手抱住头惊惧喝道，“停下，快停下！”
　　失去了束缚，雷鸣踉跄几步站到了壬晴身边。
　　而就这么一会功夫她就看到风魔已经从一个美男子变成了形容枯槁，满头华发的垂死老人。
　　“他怎么了？”雷鸣打着颤问，这样的景象实在太过恐怖了。
　　“「转变化」失效了，这才是他本来的模样。”壬晴道。
　　“森罗……”风魔跪在地上艰难的看着妖精，直到现在他依然不敢相信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我很早就知道你渴望着森罗万象，”妖精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不选择你是因为以你的能力根本承受不了森罗万象的力量。”
　　“森……”风魔已经再说不出一句话，他的牙齿在崩落，就连血肉都在消失。不过一会，曾经的风流人物就变做了一堆森森白骨。
　　“风魔，死了？”雷鸣看着白骨，她曾经最为敬爱也最为憎恨的人就这么死了，死于自己的作茧自缚。
　　愣了下，雷鸣反应过来，“那我不是应该……”
　　壬晴道，“已经解除了，气罗的后遗症只需要会气罗就能解除。”
　　雷鸣看向壬晴，“你会气罗？”
　　壬晴不答，他的身影渐渐化为光芒，而后彻底从空气中消失。
　　只留一道声音在空中回荡，“我会等到你下定决心。”
　　晨光不知何时爬上了山坡，莎罗芭的身影出现。
　　雷鸣叹了口气，指着白骨道，“那是风魔小太郎，把他带走吧。”
　　莎罗芭没问缘由，而是道，“那你呢？”
　　雷鸣捡起掉在地上的黑我闻，她抬起头，晨光洒在她的脸上。
　　她道，“我得处理好我妹妹的后事，然后去兑现一个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