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债女还》whatsoever无所谓

1、野种们

　　第一章 野种们

　　乔棋十八岁的时候就决定了，她的父亲有多少女人，她就要有多少男人。

　　上大学之前，乔越来找乔棋，开着黑色的日本小车，一如既往地低调。他对乔棋说，爸爸的生意出了问题，需要用你的房子去抵押贷款。

　　乔棋的母亲不让她下楼，抓起电话打过去，一连串三字经，颇有违她政府官员高贵典雅的形象。
　　乔越不敢跟前妻吵，转而打给乔棋，说你们母女俩贪得无厌。乔棋含着一泡眼泪，还没有如八十年代言情女主一般道出一句，爸爸，我不需要你的钱，乔越已经撂了机。

　　乔棋的母亲愤愤然锁起乔棋的身份证，告诉她，这是当年离婚他欠我们的。现在他想拿去分给那些野种，是不能够的。你记住，他的东西，全是我们的。当年没有我们家，他现在就是个球。

　　乔棋回到房间里，抱着枕头发呆。想起五岁前父亲在家里的光景，已经不大记得了。于是又想了想小学去外地住读，但父亲只有她一个孩子的感觉，似乎也没想起什么来。初中有个女人打来电话，讲父亲另外有了个儿子的事，她倒是记得清。那个女人说一口软糯的普通话，乔棋叫她作父亲的第二房。

　　乔棋喜欢看《红楼梦》《金瓶梅》《金粉世家》之类一夫多妻家族争斗的小说，因为有代入感的缘故。后来有宫斗宅斗两种电视剧，她偏爱后者，大概感觉更真实。每次听说父亲的一个新女人，乔棋就在心里数数，第三房，第四房，嗯这个跟他的关系不那么近乎，连门都进不了，就当个丫鬟吧。

　　至于母亲霜君，当然是正房。打入冷宫的皇后还是皇后，不得宠的正房仍旧是正房。况且霜君本人的形象也支持乔棋的想象。她漂亮，出身好，年轻时任性，但是重感情。乔越从前那么穷，她是被他感动的。乔棋的外公地位高，欣赏这个乘龙快婿，一手扶持他，拉拔他，最后听说他背叛自己的女儿，到老还风度翩翩的老人一下子哭了。乔棋的外婆是站在台上做大会开场发言的那类女性，五个女儿个个模样好，嫁得更好。闹出这样事，胸中有这般丘壑的女子也成了走街串巷抓女婿奸的人，抓到了气得直哆嗦。霜君倒是没哭没闹，她的一把劲，全用在恨上。

　　不是说出来的恨。如果霜君每天对乔棋说，你要恨你爸爸，便落了下形，也不讨好了。她绝口不提恨谁的事，只是一边拼命工作，一边培养乔棋。偶尔对她说起当年曾跟乔越怎样恩爱，乔越对她怎样怎样好，发生这种事她根本想都想不到，有蛛丝马迹也不信。乔棋听进去了，所以她不恨乔越。

　　乔棋恨跟乔越一样的男人。